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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第二十章

    接下新的任务后,温颜一时没有头绪,因为没有任何线索指引。

    系统009提醒她,有时候支线任务也能触发主线任务线索。

    于是第二天温颜特地去了一趟迎春殿。

    自许太后被幽禁,宫里头皆是周天子的眼线,各宫往来逃不过他的耳目。

    昨日郑惠妃去寿安宫,周天子心知肚明。

    定是温淑妃闹出这般大的阵仗来非但没有受罚,反而还蹦跶得欢,引起郑惠妃牢骚。

    他打小就生长在宫斗环境里,对女人那点小心思了如指掌。

    郑惠妃去找许太后,多半是为诉苦。

    但迎春殿的李娴妃居然破天荒去了长春宫,这就叫人匪夷所思了。

    因为一直以来李娴妃都是孤高自傲,人淡如菊的性子,对宫里头的人或事冷淡至极。

    故而今日听到温淑妃跟她走动,很是诧异。

    这不,两个小老婆相谈甚欢。

    李娴妃酷爱书画,殿里珍藏了不少佳作,邀温颜鉴赏。

    温颜虽然不懂字画,但审美还是有的。

    她厚着脸皮讨要了两幅,结果她眼光太好,皆是李娴妃的最爱,当场就拒绝了。

    于是温颜退而求其次,换成了另外一幅仕女图和山水图。

    这个时代的颜料极其昂贵。

    李娴妃平时穿着素净,开销大部分都用到了书画上,殿内的器物甚至算得上寒碜。

    好在是她审美不错,布置得倒是别具一格。

    从交谈中温颜不得不佩服她,能在后宫中沉寂十余年。

    而支撑她熬下去的全是对字画的热爱。

    温颜作为见多识广的现代人,是熬不住这份寂寞的,说道:“姐姐成日里练字作画,不嫌腻吗?”

    李娴妃卷起画卷,应道:“不然呢,我还能在宫里头做什么?”顿了顿,“妹妹你年纪小,以后就知道了,培养一份爱好,才能在宫中度过这漫漫长日。”

    听到这话,温颜没有吭声,心中想着,与其像她那般无聊度日,还不如作死短命来得痛快。

    “我瞧着你的画作多数都是仕女,少见山水,是因为偏好吗?”

    李娴妃愣了愣,看了会儿她,才道:“我到哪里去画山水?”

    温颜一时被问住了。

    李娴妃:“入了宫的女人,一辈子便是金笼里的鸟儿,哪里见得着山水?”

    她说这话的语气淡淡的,却在温颜的心中掀起了波澜。

    是啊,入宫的妃嫔,哪里见得着外头的大好河山?

    这个话题委实丧气。

    李娴妃作为过来人,语重心长道:“想要在宫里头快活度日,就得有所依托才是,若不然,这日子可不容易熬下去。”

    温颜没有答话。

    李娴妃清醒道:“倘若盼着帝王的那点怜悯,日子多半辛苦。

    “我与其把心思寄托到男人身上,还不如找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消磨度日,乐得自在快活。”

    这话温颜很是赞同,“姐姐活得通透。”

    李娴妃笑了笑,“我没有娘家背景,安分守己反倒容易保命。

    “你有温氏一族做倚靠,娘家是你的底气,未来的前程靠自己去把握,你有争的理由,我却没有。

    “宫里人人都道我性子古怪,那是因为活明白了,我若为着个男人争得头破血流要死要活的,那才叫不得劲。

    “圣上毕竟是君王,哪能盼着他一人一心呢,只要他愿意,谁都可以宠幸。

    “与其把希望寄托到他身上,还不如好好疼爱自己。

    “毕竟这世间我双亲已故,唯有独自一人了,我若都不爱惜自己,谁又能来心疼我?”

    这番话具有极大的警醒作用,温颜每个字都听了进去。

    周天子作为整个封建帝制的顶级掌权者,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这么一个男人,如果对他生出情爱,那对于女人来说,无异于自掘坟墓。

    温颜也看过不少宫斗剧,知道自古帝王多薄幸的道理。

    一旦她对周天子生出男女心思,那将意味着把自主权交给一个在封建背景下成长的男人。

    就算在现代社会离婚比比皆是,更何况是一个古代男权至上的男人。

    这无异于自寻死路。

    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李娴妃还能保持清醒头脑,不禁令温颜刮目相看。

    “姐姐言之有理,这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人心,更何况是帝王的心。”

    李娴妃拉过她的手,直言道:“瞧着你年岁小,心思却沉稳。

    “我素来随心所欲惯了,今日同你说这些,也无需放到心上。”

    温颜:“姐姐是好意提醒,我心里头都知道。”

    两人说得到一处,相互间也合得来,之后二人你来我往,走得频繁。

    这事不仅引起了郑惠妃的关注,周瑾行也愈发觉得奇怪。

    一日办完政事,他特地去迎春殿看两人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

    哪晓得过去就看到了二人无法直视的一幕。

    原是李娴妃在替温淑妃作画的场景。

    温颜很喜欢她画的仕女图,但又觉得太过中规中矩。

    现代女性思想开放,温颜想请李娴妃替自己画一幅闺中私房画。

    于是她亲自上阵,骚首弄姿,半躺在贵妃榻上,半挽云鬓,夏日轻薄衣衫微敞,露出玉白香肩。

    不仅如此,还故意露出一截白花花的腿来。

    整个场景风情至极。

    女人都喜欢氛围感。

    当时室内点着淡淡的熏香,外头的阳光突破封闭的窗户投下光影,与贵妃榻上的少女交汇,形成了一幅唯美到极致的画面。

    那种朦胧的美好透着少女的青春萌动,活色生香却不艳俗,只有女人之间才能体会到的唯美浪漫。

    李娴妃喜爱画各种仕女,却从未画过这样轻狂而不失生命力的仕女。

    她既觉得刺激,又感到新奇。

    寝宫内只有二人,李娴妃沉浸在笔下勾勒,用简练的笔墨把少女的柔美线条复刻在纸上。

    温颜原是个坐不住的人,硬是忍了许久才问:“我脖子都酸了,能歇会儿吗?”

    李娴妃:“那便歇会儿。”

    温颜起身过去看宣纸上的画像。

    那模样确实跟她以往的画风大不相同,用色跳脱大胆,寥寥几笔线条便将柔美体态勾勒得淋漓尽致。

    温颜夸赞道:“画得真好看。”

    李娴妃得意道:“我也觉得甚好。”

    温颜:“我要把它挂到寝宫里,天天看,看到七老八十为止。”

    这话把李娴妃逗笑了,“倘若被他人看到,定会说有伤风化。”

    温颜柳眉一横,“那也是我温氏有这个资本。”又给自己脸上贴金,“一般的女郎还没我这般好的身段儿呢。”

    李娴妃掩嘴笑了起来。

    二人打趣了几句,就画上的姿势讨论。

    李娴妃觉得不能露正面,若是被有心人认出来,恐生出事端。

    温颜听了她的建议,那就露侧颜。

    稍后温颜又回到原位,保持先前的动作供她作画。

    也在这时,周天子过来了。

    宫女们准备通报时被黄内侍拦下。

    周瑾行背着手,看她们举止拘谨,皱眉问:“温淑妃在何处?”

    宫女支支吾吾。

    周瑾行心生疑窦,黄内侍板着脸训斥道:“遮遮掩掩做甚?”

    宫女只得如实道:“淑妃娘娘和娴妃娘娘在寝殿里赏字画。”

    周瑾行不由得嗤鼻,就温淑妃那跳脱的性子,哪里懂得文人的雅兴?

    他委实觉得奇怪,两个原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人,竟能凑一块儿?

    抱着这种疑惑,周瑾行自顾前往李娴妃的寝殿。

    这一路走过去外头都没有一人看守,他心下更是狐疑,鬼使神差地放轻脚步。

    屏风后的二人并未发现外头来人,李娴妃仍旧专注在纸上勾勒。

    温颜打了个哈欠。

    忽听推门声传来,李娴妃沉浸在笔墨中未曾留意,温颜却听到了,说道:“外头好像有动静。”

    李娴妃抬头,还以为是自己的侍婢,喊道:“萍儿?”

    没有人应答。

    走进寝殿的周瑾行听到她的声音,当即朝屏风而去。

    贵妃榻上的温颜云鬓微乱,面若桃花,几缕俏皮青丝坠到裸-露的香肩上。

    那轻纱薄衣领口大开,露出诃子内衬,修长颈脖下雪白一片。

    不仅如此,还伸出一条光腿来。

    整个场景风流至极!

    周瑾行猝不及防见到那香艳画面,整个人都蚌埠住了。

    忽然闯入一个大男人,李娴妃和温颜也被吓了一跳。

    温颜麻利地拉上外衫,李娴妃惊慌地跪了下去,口中唤道:“陛下。”

    周瑾行跟见鬼似的背过身去,露出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辣眼睛表情。

    “你二人衣衫不整,这是在作甚?”

    李娴妃忙解释道:“妾是在作画。”

    周瑾行压根就不信她的鬼话,“作画用得着衣衫不整?”

    李娴妃:“……”

    一时被问愣住了。

    周瑾行背着二人,脑补了一连串什么宫女太监对食,宫女磨镜等不好的情形。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脸色铁青道:“光天化日之下衣衫不整作画,简直伤风败俗,不成体统!”

    原本以为文艺女青年内敛含蓄,不曾想居然玩得这么花?

    李娴妃这是要绿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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