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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我们神域的工作安排是这样的

    苏利耶,原著之中相当重要的一个人物,从出生开始就充满了传奇,他的生母是紧那罗王夜密苏摩,生父是迦楼罗王因陀罗,姐妹为紧那罗部继承人萨思瓦蒂……

    但紧那罗王和迦楼罗王并不是夫妻。

    在这个世界中,婚姻意义非常,不论是结婚还是离婚都非常困难,更何况是两大部众的族长,不论两族之间的关系多么好,各自的利益也不可能完全一致,再加上部族的差异,假如想要选择联姻,那么这对伴侣的一方就必须放弃族长的位置。

    在这个选择题面前,当时还是继承人的夜密苏摩和因陀罗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族长之位。

    是,他们确实喜爱彼此,也确实希望与对方结合诞生后代,但族长之位是他们都不可能放弃的事物,那是一位继承人最大的责任、使命、尊严、骄傲和荣光,不可能因为对一个人的爱而放弃。

    这大概算是一场和平分手,不过两人都承认对方的力量和潜能,于是决定为未来的继承者继续选择彼此,就这样,他们进入血海,苦修百年后向天神许愿,以此得到了孪生子的恩赐。

    在夜密苏摩孕育时,因陀罗剔出自身一半的骨、肉、血作为填补,以再也不能飞翔为代价,让这一胎顺利降生。

    在分娩的时刻,萨思瓦蒂和苏利耶是同时诞生的,他们一同穿透母亲的腹部,没有留下任何伤痕,诞生时就飞在空中,他们之间也不分长幼尊卑,她是他的姐妹,他是她的弟兄,一人继承紧那罗的血脉,一人得到迦楼罗的传承,分别成为了两大部众的继承人。

    就这样,母亲和父亲分别成为了了苏利耶与萨思瓦蒂最陌生的亲人,他们分别在两大部族中长大,接受差异巨大的教育,所幸两族一直都是亲密的盟友,二人在幼年时也时常来往,几乎算得上日日相伴。

    直到苏利耶后来被父亲驱逐至人间,这对孪生子才不再见面,只剩下信件纸笔之间的交流。

    怎么说呢,又是一种只可能在这个世界存在的亲缘关系,伽蓝在听书到时听到这一段就立刻就联想到了吉祥天和毗湿奴,不过他们还是有些许差异的,因为夜密苏摩和因陀罗真的热恋过……没准现在也旧情难忘,那这就无人知晓了。

    伽蓝在脑中过了一遍剧情,再看到苏利耶时就明白了他为什么要伪装,这孩子现在还在被驱逐的状态,他要是被伽罗楼王发现了,那肯定是父爱如山、大爱无言、竹笋炒肉……

    伽蓝沉默片刻,十分抱歉地对少年道:“可是,你现在和萨思瓦蒂几乎一模一样,任何一个认识萨思瓦蒂的人都会注意到你的。”

    “真的吗?”苏利耶吓了一跳,随后他又回忆起了什么,“难怪……可是我们之间的样貌差异很大,我们两个……”

    伽蓝指出重点:“也许是因为你已经变化了发色和眸色,所以你们看起来真的很像。”

    苏利耶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他抓起发尾看了看,又有些懊恼地捂住了眼睛:“我只是不想被伽罗楼部众注意到……”

    伽蓝同情地道:“比起伽罗楼部众,这里更多的是紧那罗部众,而萨思瓦蒂还是这场祭祀的负责人之一,而所有的秩序管理者应该都认识你这张脸。”

    “怎么会这样……”苏利耶低声哀嚎,随后陷入了绝望的沉默,颓丧片刻后,他又小小声询问,“我能不能、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就是请你不要说出去……”

    伽蓝十分同情,翻了翻口袋后竟然找到了面纱,不得不说这套衣服真是太贴心了,于是她询问:“你要不要戴面纱?”

    苏利耶愣了愣,随后便立刻露出笑容,他并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十分认真地感谢道:“谢谢,我正需要!”

    少年接过面纱,刚蒙到脸上,就察觉到了不同,他看着面纱上的装饰,惊讶极了:“这是母亲的面纱,请问你是——”

    “紧那罗王是我的老师。”伽蓝双手合十,“失礼了,现在才介绍自己,我是南珈,很高兴认识你。”

    *

    月上中天,祭祀已经到了最热闹的时候,几乎所有部众都聚集在娑罗双树林中,他们手挽着手,肩并着肩,一同唱着赞颂萨瓦河的歌谣。

    伽蓝绕着人群往前走去,身后是紧跟着她的苏利耶,这个少年的动作也十分灵巧,在闪避着周围人群的同时注意着脸上的面纱,很小心地不叫它松开。

    “虽然父亲不允许我回到神域,但是我还是想来看看姐妹和母亲,远远地看一眼她们就好,我们很久没见面了。”苏利耶小声地道,“而且我很想参加这一次的祭祀,我喜欢诗歌,也喜欢表演……”

    伽蓝瞅准了方向,带着这位新认识的小伙伴绕到了娑罗双林外地势最高的地方:“我听说稍等一会儿老师就要来献上颂歌了,那时候萨思瓦蒂肯定也在这里,你或许可以在这里看到她们。”

    苏利耶连连点头,两人一同爬上了娑罗双树,这巨大的树木上还跳跃着许多拇指大的鸟儿,五彩斑斓,伽蓝看着有些眼熟,便伸手逗弄,没想到鸟儿十分亲人,不仅停在她的手指上,还会衔来五彩斑斓的果子。

    苏利耶十分惊讶:“频婆鸟?这些是你饲养的鸟儿吗,它们认识你呢。”

    伽蓝刚接过小鸟送来的种子,闻言十分惊讶:“原来叫这个名字?不过我只见过类似的……”

    “那就是它们了,频婆鸟会认人的,它们能记住熟悉的面孔,还会在因为生意而行动。”苏利耶笑了,“你看,它们很喜欢你。”

    被记住了面孔……

    伽蓝愣了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眼看着一只小鸟在苏利耶的面纱下穿过,立刻喊道:“小心——”

    几乎就在同时,一道青色的影子就从下方掠了上来,那是一枚孔雀尾羽,看似单薄,却带着绵绵不休的力量,一瞬间就将苏利耶裹住,苏利耶愣了愣,竟然也没有反抗,而是耷拉下脑袋,整个人都蔫吧了下来。

    看这少年样子,伽蓝便立刻猜到了来人,果然,在下一刻,真正的萨思瓦蒂跳上了树梢,她的脸颊因为愤怒而染上红晕:“是谁敢冒充我来欺骗族人?!”

    话音未落,萨思瓦蒂就和伽蓝对上了视线,伽蓝开心地朝她挥手,萨思瓦蒂有些晕眩,还不等她回过神,苏利耶也抬起了头,面纱早已掉落,露出了他因为抱歉和羞愧而涨红的面庞。

    萨思瓦蒂:……

    苏利耶:……

    伽蓝:……

    短暂的沉默后,苏利耶低下头:“对不起,萨思瓦蒂……”

    萨思瓦蒂颤抖地指着他:“你怎么——我怎么——您怎么——”

    伽蓝赶紧道:“老师同意让我出来玩,我就想找萨思瓦蒂,结果遇上了苏利耶,索性就带着他来找你。”

    苏利耶也小小声:“我没有欺骗南珈,我不会去欺骗任何一个人的……”

    萨思瓦蒂看上去快要昏倒了,她赶紧收回孔雀羽,指使了一只频婆鸟去报信,这才在两人之间坐下,她先狠狠地瞪了自己的兄弟一眼:“你难道不怕被发现,然后被父亲带回去吗?!”

    苏利耶对这句话毫无反应,自顾自地开心:“萨思瓦蒂果然也长大了,没想到我们还是一样高呢,而且你变得好厉害,这样真好!”

    萨思瓦蒂根本不想理会这种话,赶紧转身对伽蓝道歉:“我的兄弟有没有冒犯到您?他就是这样,太活泼了,很多时候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错。”

    伽蓝也摆手:“没有呀,苏利耶也是很好的人,就像萨思瓦蒂一样好。”

    苏利耶不好意思地笑:“南珈也很好,我听她说现在在和母亲学习数论吧,这可难了,母亲总喜欢讲大课,总是叫人听不懂,我每一次都要问萨思瓦蒂才能学会。”

    伽蓝立刻请求:“我倒是觉得老师的课程难度适中,只是需要更用心地参悟,而且老师的课程非常生动,听课就是一种享受,我要是有不会的可以来问萨思瓦蒂马?”

    苏利耶点头:“当日可以啊,萨思瓦蒂在论经时辩赢过长老们,她弹琴唱歌都很好。”

    一片欢声笑语中,唯有萨思瓦蒂瞪大了双眼,她被这两个相谈甚欢的家伙夹在其中,左右看看,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可萨思瓦蒂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知道兄弟的行为是不正确的,但让她去打小报告那也绝不愿意;她知道南珈就是尊贵的天女伽蓝,可南珈又太真诚太随和了,她完全无法把她和至高的天神联系在一起。

    在萨思瓦蒂的为难和别扭中,人群的歌声逐渐停息,鸟雀的啼鸣却越来越响,一阵人头攒动,只见夜密苏摩一步步登上了最中央的祭台,显然是要开始她的祭祀了。

    伽蓝期待:“老师来了。”

    苏利耶叹息:“母亲也没有什么变化呢。”

    萨思瓦蒂:“母亲的孔雀换了一只。”

    苏利耶:“是紫毛吗,回去孵蛋了吧,不能再参加仪仗队了。”

    萨思瓦蒂:“那不是仪仗队,是母亲的助手;而且也不是去孵蛋,是回到老娑罗双树下休憩养老;再说它也不叫紫毛……”

    苏利耶大受震撼:“那紫毛呢?”

    萨思瓦蒂面无表情:“从来都没有紫毛,所有孔雀的名字都是母亲从《数论经》中找到的,不会有孔雀认可你这个小名的。”

    苏利耶:……

    苏利耶:“萨思瓦蒂,我亲爱的姐妹,假如你不介意,我能否称呼你为——”

    萨思瓦蒂:“我介意。”

    苏利耶低下了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姐妹。

    伽蓝提出建议:“也许你可以去问问迦楼罗王?也许会对亲子关系有所帮助呢。”

    孪生子立刻露出了如出一辙的恐惧神情。

    伽蓝:“啊抱歉,请当我在开玩笑吧。”

    苏利耶叹了口气:“南珈,我的父亲是全天底下最不会笑的人。”

    伽蓝不再说话,她想起了原著之中的内容——在苏利耶幼年时,他曾经破坏了迦楼罗部对天神毗湿奴的献祭,族长因陀罗因此暴怒,差一点就要摧毁儿子的法相,最终还是夜密苏摩从中干涉,把这过分的酷刑替换成了人间流放。

    这不得不提到一个剧情点,苏利耶在人间顺利长大,而在他十六岁那年,他亲眼见证了天女伽蓝对人间流民的残酷暴行。

    换句话说,按照原著剧情,再过五年后,伽蓝就要在苏利耶的眼前上演一场摧毁无辜者的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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