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巾冲出山林,已经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决心,他们奋力冲锋,挥舞着手里的刀剑冲向官兵阵地,但是不管他们如何努力,也无法撼动官兵严密的阵型,一切努力徒劳无功。
本身兵力就不如官兵,身体和精神的状态又极为不佳,这样的他们很难给官兵带去太大的压力。
张郃在阵中率一支精兵左右支援,脸上完全没有对战争的紧张和忧虑,对付这样的贼兵,他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随随便便就能收拾了。
随着一阵调度指挥,不知不觉之间,那些黄巾就被官兵合拢包围起来。
张白骑一刀结果一名官兵,再回头一看战阵形势,只觉得无比绝望,被包围之后己方必定要死,即便奋死突围出去,也难逃被追杀的命运。
打不过,真的打不过,别说兵力不足了,就是兵力对等,张白骑也觉得没有希望。
黄巾这些流民士兵,和官兵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看来,今天就要命丧于此了,只可惜不能亲眼去渔阳看看,那里真的会是黄巾最后的希望吗.
张白骑在乱战之中找到黄龙,悲叹一口气:“我军将败,某已决意赴死,待我死后,你带着兄弟们投降,乞求官兵给你们留一条活路吧”
黄龙闻言浑身一震,却是十分不满道:“我黄龙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兄弟们想活的自己投降便是,某却是跪不下去的!”
张白骑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黄龙决然的神色,最后还是没有吭声。
两人同时转身,各自紧了紧头上的黄巾,便要共赴敌阵。
身边的一个个黄巾,似乎也感受到最后的时刻。
虽然多数人都为之惊恐和退缩,但也有一小部分人,默默的聚拢在他们周围,这死亡路上,他们似乎也不会孤单。
张白骑正要下令冲锋,但这个时候,他突然注意到官兵阵地出现一阵骚动,再一看,却看到遥远方向一阵烟尘飞扬,一支数千人的大军已然出现在视野远处。
所有黄巾心里都是一震。
来的人是谁,官兵,还是接自己的黄巾?
很快,张白骑他们就得知答案了,因为他官兵的阵地直接做出了反应,那边立即分出五百兵力堵住自己,而其余两千余兵力则是全部转向列阵,却是要迎击来者。
既然如此,那对方肯定不是官兵了!
张白骑和黄龙两人精神大振,他们相视一眼,都是忍不住的松了口气,能活下去,没人愿意真就去死。
“幽州的兄弟来接咱们了,所有人给我打起精神撑住,合力打退敌军,然后咱们去幽州!”
黄巾阵地,传来张白骑哈哈的大笑声,这笑声瞬间就冲散了黄巾们原本的惊慌和悲观,一下就让所有人神情振奋。
在这绝境之时,援军的到来,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剂最强的猛药。
如今求生意志已然被激发出来,他们反而能爆发出更强大的力量,随着张白骑一声令下,所有人顿时喊声大作,一股脑就往官兵阵地冲去。
但官兵作战素养更强,即便现在只有五百兵力,却也能和黄巾们打的有来有回,甚至还是上风,只不过这头一时半会儿却也看不出个胜负来,新来的援军一下就成了局势的关键。
张郃看了一眼后方,眼见留下的阻击阵地成功拦住了张白骑他们,他也就把心神放在新来的黄巾援军那里。
在发现敌方援军的第一时间,他就判断出了敌军大致兵力,不过也就是两三千人而已,以他对贼兵的战力判断,他完全觉得可以打,便准备接下这一战。
送上门的战功,没道理不收下来。
原本他对这一战有绝对的信心,只不过敌方援军真的接近之后,他的神色就慢慢凝重起来,只一眼,他就看出来这支援军的不同寻常。
那紧密严整的行军队列,一下就展现出与普通贼兵截然不同的面貌。
哪怕只看这一点,张郃都觉得自己低估对方了。
队列行军这些最基础的东西,但这也要靠训练才能合格,而对方这队列的严整程度,甚至比官兵还要强得多。
见微知著,他就知道敌军的战力只怕差不了了。
“中军出击,左右两军于侧翼辅功掩护!”
感觉到敌人的强大,张郃也不得不认真对待,当即就发起进攻,完全不给劳师而来的敌军休整的时间,意图通过快攻一下吃掉对方。
他率亲兵队随同中军一同前压,在敌方还没有稳住阵脚时,便以强攻逼迫对方接战。
然而援军阵地里的田石头,看到官兵的进攻,却一点也不慌,直接大手一挥,便一鼓作气往前跑去接战。
或许官兵的战斗素养不错,但却根本不被田石头看在眼里。
战争的主体终究是士兵,一场战斗的胜负,士兵的强弱就足以决定了。
田石头可以无比自信的说出,我黄巾的勇士,便是真正的精锐!
两股洪流便这么针尖对麦芒的碰撞,金铁交击,鲜血迸发。
两个军阵在互相倾轧吞噬,最初的时候似乎还势均力敌,但不消一炷香的时间,后方的张郃便敏锐的注意到,己方军阵已经在敌军进攻的压力下开始后退。
居然打不过?
张郃无比心惊,但这个时候也容不得多想,他当即就以亲兵精锐压上,意图在颓势最开始的时候就扳回局面。
但是田石头同样也有了自己的动作,一千骑兵如疾风袭去,沿着官兵阵地的边角开始切割。
面对骑兵的突击,阵地边角的官兵们完全没有抵抗手段,很快便被一块块的冲散碾碎,而这也对大军整个阵地的威胁越来越大,只要这么切下去,要不了多久官兵阵地就要崩溃。
此时不论是正面的压力,还是侧后翼的压力,都让官兵束手束脚。
张郃看到这种情况,只觉得难以置信。
这战斗力是黄巾贼,你确定不是开玩笑?
他再认真看了一眼,在来军的额头上,确实看到系着一条条的黄巾,那么对方的身份就不存在任何疑问了,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有种怀疑人生的感觉。
什么时候,黄巾也能压着等兵力的官兵打了
“听我命令,收缩阵型,全军缓退。”
如此作战一段时间之后,张郃虽然很不愿意,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打不过,这不知哪儿冒出来的黄巾,强的可怕,再打下去己方真要崩了。
好在这支官兵虽然不如田石头的黄巾精锐强大,但本身素养确并不差,在张郃的指挥之下,也慢慢开始往后收缩撤退。
他们撤退的过程中并不混乱,始终保持着对黄巾的抵御,如同一个坚硬的龟壳在缓缓移动。
田石头率领的轻骑虽然能在追击的过程中有不错的斩获,却也始终无法完全大败敌军。
对此田石头丝毫不着急,骑兵一个巨大的优势,就是可以保持极强的追击压力,只要骑兵尚在,迟早也会把敌人慢慢拖垮。
果然,张郃虽然勉力在指挥,但实力的差距实在是难以弥补,就如他们可以打的张白骑抬不起头一样,如今田石头同样也可以压着他们抬不起头。
这支黄巾一路走来,经历了数不清的战火历练,有坚定的意志,有精良的装备,他们已经可以打败眼前的任何敌人了。
即便是张郃所率的精兵,在这支精锐黄巾的追击之下,也难以保全自身。
漫长的追击作战之后,官兵的阵地终究还是崩溃了,一下子整个军阵都被打散,后方的黄巾步卒迅速跟上,就开始了对他们单方面的绞杀。
诸多官兵,在这种状况之下也没办法持续作战,此时不是逃亡便是投降。
张郃目瞪欲裂,却也只能咬牙切齿的说声可恶,然后便率着残军逃跑。
田石头率领骑兵乘胜追击,沿途又不断斩杀敌军,终是在临近前方县城的时候,才彻底罢休。
看着黄巾远去的身影,张郃久久无言,神情更是郁闷,怎么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还会栽在黄巾手里,这没道理啊!
“给某查探一下,这后来的黄巾是从哪里来的!”
收拢剩下的数百残兵剩将,张郃便灰头土脸的转身入城,这次损兵折将,不知道多久才能缓过气来。
……
而远在另一头的张白骑,一看到田石头追击返回之后,便是激动的迎了上去:“好兄弟这般厉害,竟是能把官兵打的满地找牙,咱幽州的兄弟们都是这样强悍吗?”
黄龙看着田石头的一千轻骑,有些眼热:“打的太好了,这是精锐啊,真正的精锐,当初大贤良师身边的亲卫,都未必有这么能打!”
亲眼目睹田石头率军暴打官兵,这两人无不是喜出望外,不仅仅是自己劫后余生,更是对幽州黄巾的战斗力感到惊喜。
见识到眼前的一幕,他们这才意识到当初那幽州的小兄弟吹嘘自家战力,恐怕都是真的。
这样的军队,换成他们自己,那是想都不敢想。
田石头翻身下马,便朝着两人一拱手,随后笑道:“诸多兄弟辛苦了,某田石头奉教主命令,接兄弟们回家!”
回家……
听到这两个字,张白旗和黄龙都是一愣,但随后就没由来的一阵心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