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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那个男人

    战场依然喧嚣,但是这种喧嚣慢慢由双方的纠缠叫喊,变成了单方面的呵斥和号令,大片的官兵在黄巾军团的绞杀之下,军心迅速开始崩溃,投降也就一个接着一个出现。

    后方官兵的督战队最开始还会通过处决的严酷手段惩戒投降的士兵,但当投降的趋势越来越大,他们当中的许多人也见势不妙,干脆跟着丢掉了手里的兵器,也随大流的开始投降。

    而那些依然还在对投降士兵进行处决的督战兵,甚至会反过来被想要投降的士兵率先杀掉。

    当战事的走向已经不可逆转,士兵们也就不愿意再做无畏的抗争,求生的意志将占据上风,一旦出现投降的势头,那就再也抑制不住。

    在战斗意志的比拼之上,官兵远远不及黄巾,很难要求一群没有军饷的士兵能有多么卖命。

    公孙瓒打着打着,也就发现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再一回头看,他也就惨笑了一下,看来今天自己势必要交代在这里了。

    未曾想心里的踌躇满志还没有迈出第一步,就已经夭折在了黄巾的手里。

    突然之间,他似乎梦回到了当初这伙黄巾刚刚进入涿郡时,自己初次与他们交手的经历。

    事情从自己被黄巾设计埋伏开始,事情也从自己被黄巾设计埋伏而结束,有始有终,真是个不错的故事.

    他的心里不是没有闪过一丝投降的念头,但很快就被自己所否决。

    虽然自己这结局有些难堪,但至少前半辈子还是精彩的,以家族庶子备受冷落的开局,硬是通过自己的打拼成了幽州一方豪杰,若不是遇到了许光头这家伙,自己本应该继续精彩下去的.

    我公孙瓒失去了一切,唯独这最后的骄傲不能丢了,否则我人生的全部,就都成了笑话!

    最后深吸一口气,公孙瓒目光冷峻的瞄向了前方阵地,他将用一次必死的冲锋来结束自己的一生。

    下一瞬,他就猛地往前冲去,这一次的冲锋,只有身边最后的几个忠心亲卫在跟随作战。

    黄巾的军阵围拢过来,瞬间把他们全部包圆,然后四面八方的攻击瞬间出动,几乎一個照面,这仅剩的几个亲兵也全部毙命。

    唯独公孙瓒双目赤红,以强大力量劈开了前方的刀盾阵,竟是拼着受伤,硬是带走两个黄巾士兵。

    不过在围攻之下,他也就到此为止了。

    后方一个轻甲弩兵眼见阵型出现缺口,立刻丢弃了手里的连弩,拔出环首刀便冲了过去,而这个士兵眼里,则带着坚定和痛恨的目光。

    正在与周身士兵缠斗的公孙瓒无暇顾及,终是让这个弩兵靠近过来。

    感受到身后危险的刀锋,公孙瓒奋力的转过头,然后出现在他视野当中的就是急速放大的刀身,下一刻他只觉得脖子一凉,然后自己的视野就开始天旋地转起来。

    仅存的一点意识,让他觉得杀死自己的这个黄巾士兵似乎有些眼熟,但还不等他想起来,意识就已经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一切喧嚣随着公孙瓒的人头落地尘埃落定。

    即便是难楼,也在绝望之下,选择向黄巾投降。

    庞大的骑兵队伍,被拥堵在狭小的区域当中,一旦被束缚住了行动,他们能够发挥的作用甚至不如公孙瓒所率领的步兵。

    骑兵的一切价值,都需要依靠速度体现。

    而黄巾这里的骑兵,在频繁且严格的训练之下,不仅精通马战技巧,步战也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在这样精心安排的作战场景之下,双方的战斗能力瞬间发生了巨大的翻转,而这也造就了这一战的大胜。

    难楼抬起头,他看到了一个乌桓面孔的黄巾,这让他有些羞耻,更有些愤怒:“你是乌桓的勇士,为何给黄巾卖命!”

    乌力不以为然的瞥了瞥嘴:“你不是第一句问这种话的了,这很无聊,至少你这个乌桓的王,在以前可没法跪在我这个奴隶的面前。”

    一听到奴隶两个字,难楼顿时瞪大了眼睛,那是一种不可置信和羞辱以及愤怒各种情绪糅杂的眼神。

    乌力很清晰的感受到难楼那种想要吃人的心情,似乎跪在一个乌桓奴隶面前,是比战败给黄巾是更加不可接受的事情一样。

    而他越是这般,乌力心中也就越是冷笑起来。

    族群被这样的家伙所掌控,那才是永无天日,还需要问为什么要给黄巾卖命,简直就是笑话。

    乌力现在是痛快的,难楼作为上谷代郡最大的一支乌桓族群,甚至比当初的丘力居苏仆延更加实力雄厚,这个乌桓大王也更加具备含金量。

    曾经那样高高在上的王,如今也跪在自己面前,这确实让乌力内心有种难以抑制的快感,那是一种报复和快感。

    那些曾经的贵族越是用那愤怒和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他就越是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舒坦。

    当然,现在这种痛快还有另外一层原因,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了一切,原来陆平将军的安排并不是昏了头,而是为了谋划这次埋伏而已。

    不多久,当陆平来到这里的时候,乌力迫不及待就抱怨起来:“将军示敌以弱的计策属下已经醒悟,只是此事为何不提前告知属下,如此属下也就不必饱含怨气进行作战了!”

    陆平看了他一眼,笑而不语。

    还是一旁的沮授站了出来,呵呵笑着解释一句:“做戏唯求真实,若是告诉你计划,你还能诓骗的过难楼与公孙瓒吗?”

    乌力闻言,恍然大悟,但随后就郁闷起来。

    以现在的马后炮而言,这么做当然是最好的,只不过对于自己这个当事人,实在不是很友好。

    陆平道:“大战已经结束,准备收拾战场迎接南线兄弟大军,他们已经在汇合的路上。”

    沮授扶须道:“两处战场皆有大胜,幽州全境已尽入我黄巾之手了。”

    当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在场包括陆平在内的所有中高层军官,都是神色动容,他们都明白这对黄巾意味着什么。

    天下十三州,黄巾已据其一,而这意味着黄巾已经具备参与天下角逐的资本。

    这并不是许辰一个人的事业,而是他们所有人共同的事业,黄巾的形势向上,没人比他们更加高兴。

    沮授这个地位略显尴尬的秘书,虽然心里也为自己的主公许辰而高兴,但内心深处却也忍不住叹息一声。

    黄巾走到今天固然高兴,但也说明了这条路线有多么艰难。

    从开始到现在,已经整整五年时间,黄巾才从一支逃亡的小队伍走到了今天,变成盘踞一州的庞然大物,这个速度以自然道黄巾的视角来看,不能说不快,只能说太难。

    沮授能够想象到,如果许辰也是士族出身,又或者自然教的教义选择与士族合作,那么拿下幽州的速度可以比想象的要快许多。

    强大的士族豪杰,只要有足够的声望,只要许诺出足够的利益,甚至都不需要打仗,只要振臂一呼都可以聚集起州郡的力量,瞬间成为一州的霸主。

    沮授可以肯定,未来的天下一定会有这样的场面。

    这个时代的规则就是如此,谁能拉拢到士族的力量,谁就能瞬间崛起。

    相比较之下,士族做事实在是太容易了,有声望有手段的家伙,轻轻松松就能占据一州。

    可黄巾要做到同样的事情,就只能面对层层压力,一点一点的蚕食消化,一个幽州硬是花了五年时间才最终拿下,这已经不是费劲可以形容了。

    如果说有什么值得安慰的事情,那就是黄巾对幽州的控制,远比豪杰依靠士族控制来的紧密的多。

    说到底,豪杰崛起还是依靠众多士族的力量,这种力量是分散而虚浮的,一旦情势不对,士族们转眼就把豪杰抛弃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这种势力注定是组合起来的矛盾体,能发挥多少力量就看豪杰有多少能力了。

    黄巾就完全不同,从上到下只有一个神教垂直到底,组织简明高效,直接深入到基层,这种控制力强大的可怕,那么最终能组织起来的力量量级,也绝不是一般豪杰所能比拟。

    这就是彻底洗牌然后重建带来的好处了。

    并且黄巾占据幽州虽然缓慢艰难,但成长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力量突破一定界限,接下来要啃其他地方就不至于这般困难。

    只要这个势头保持下去,那么今后扩张的速度只会越来越快,到最后以不可阻挡的姿态席卷天下。

    沮授看向战场,胜利之后,一杆黄色旌旗悄然竖起,它随风烈烈舞动,似乎蕴含着一股强大的生命力,感叹之下他脱口而出便是一首诗句。

    燕赵旧地尽红,黄旗漫卷西风。

    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

    一旁的陆平愣了一下,他并不会鉴赏诗歌,所以感受不到这诗与时代风格的格格不入,只是听闻之下他还是觉得有种气势磅礴之感。

    这也让他这个野路子读书的不禁称赞:“沮秘书高才,此诗闻之豪迈狂放,实乃绝佳之作。”

    沮授惭愧的摇了摇头:“非也,吾之才学气度不可成就这般作品,这只是我偶然在他的文稿所见诗句而已。”

    陆平闻言,突然就醒悟了为什么沮授念这诗的时候让自己有种违和感。

    如果是那个男人的话,那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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