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此事大有可为,我军出兵并不需要应对官兵全部压力,青徐黄巾虽然在各处吃瘪,但终究还是好生存活着,他们本身就是一股势力,只是缺乏一股强力力量打开局面,而我们正好可以充当这个角色。
再者,陶谦处于南面,只要不去主动招惹他,他也不会多管闲事,事实上我们只要解决应劭与孔融便可。
而且此次出兵并非攻城略地,只需做接应援助即可,以我军实力这更是轻而易举。”
当田石头把徐和带下去安顿之后,张白骑也起身告退,山头只剩下许辰一众亲兵,这时候沮授便站出来出谋划策。
他和许辰也一样深知,此事不论有没有条件,都一定要伸出援手。
既然要做天下黄巾的共主,那现在就没有视而不见的道理,否则所谓的黄巾教主就成了笑话,哪怕现在没有能力救,哪怕救了可能要折损实力,那也必须这么做。
好在以现在玄夏的实力而言,此事并不是多么困难,沮授一顿分析,便也把局势梳理明白。
青徐黄巾和青徐两州官兵的对峙虽然是官兵占优,但也仅仅只有占优而已,这时候加入玄夏的黄巾力量,就足以逆转局势,更不要说此行只需要接应,那更是没有难度。
沮授笑道:“青徐黄巾的实力虽然不算什么,但毕竟也是三十余万人口,正好可以用以补充幽州,即便只是看这一点,都值得我军出动!”
许辰闻言也是点头起来,沮授完全说中了自己所想。
此行出兵虽是必然,但自己也确实看中了青徐黄巾三十多万的人口。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巨大意义,那就是一旦吸收了这部分黄巾,那如今天下的主要几股黄巾势力,基本都被自己收服,张角老道的所有遗产,自己也就继承完毕。
从此以后,自然天师的名号就将取代大贤良师,这种巨大的声望价值,也是不可估量的存在。
名头越响,世人也就越容易了解,越是了解,就越是有利于自然教教义思想的传播,到时候新教义的风将吹遍整个神州大地,不论是士人还是百姓,都难以避免被席卷其中。
如果一种思想传播的足够广,了解的人足够多,那即便有一天玄夏失败了,这种思想也能野蛮生长。
许辰点头一笑:“既然如此,那就出兵!”
没有犹豫,许辰一声令下,原本应该打道回府的大军,转而就往东边奔去,却是要一路穿过河间和渤海奔赴青州。
不过这毕竟是计划之外的事情,此前的一些安排,也需要相应的调整。
原本出征攻伐常山中山的两万大军,除却留给张白骑的五千精锐,再加上战斗伤亡的千余兵力,如今可以调动的大军只有一万三四千余人,许辰只得从幽州再度征调士兵补齐两万兵员以及数千民夫,这才开始行动。
两万数千大军不多不少,后勤压力不算特别大,即便深入冀州腹地也不会受制,毕竟如今冀州的兵力大多集中在魏郡,河间与渤海守备空虚,黄巾不会面临多少军事压力。
而以黄巾的战力,这两万数千大军也足以打破青徐的局面,只是把青徐黄巾接应出来,不论是王当还是许辰都不觉得这有什么难的。
只是如此一来,却又是消耗了月余时间,徐和虽然心急如焚,但也知道此事不是能急出来的。
当黄巾集结大军开始往河间与渤海之后,这两地的情况果然如同许辰所料,一路过去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压力,沿途乡县只保存本地数百数千兵力,面对阵列严整兵甲齐备的两万多黄巾大军,根本不敢多看一眼,只能看着他们大摇大摆的从眼前穿行而过。
如果不是现在的玄夏不足以一口吃下太多,他还真想顺手把这些地方都给拿下。
但是许辰知道,若是这样囫囵吞枣的四处扩张,玄夏很容易被拖进战争的深渊无法回头,拿下一个地盘就意味着要投入更多的兵力和人力镇守和治理,玄夏现在的底蕴还是差了点,只能一步一個脚印慢慢啃。
但即便现在不对这些地方下手,沿途乡县的一些豪强,只要黄巾看到了,也会顺手收拾掉,这也是提前消耗潜在敌人的有生力量,并且还能补充后勤。
就这样,两万大军一路行军,距离青州的距离越来越近。
也就是在他行军路上,处于兖州泰山郡的一股黄巾,却已经快要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此时已经进入冬日,寒冷愈发让人难以忍耐,而两万余人的黄巾分布在南城之内忍着寒冷坚守城墙,外面则是一支官兵在死死盯着城内的黄巾。
从城墙下面一摞摞还鲜活的尸体,很明显可以看得出来双方刚刚才经历一场战斗。
这里地处兖州境内的南城县,距离徐州也十分相近,这些黄巾也就是从徐州被赶过来的。
管亥站在城头,远远看着城外的官兵队伍,再一看城墙左右的麻木和疲惫的黄巾,他便忍不住一口热痰吐了出去,心里暗骂一句官兵属狗的,咬住了便再也不放。
这几个月从青州徐州被官兵来回撵着跑,已经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最后只能跑来兖州泰山郡,花了几日功夫好不容易靠着人多硬是砸开了城门拿下城池,哪知刚进来屁股都没有坐一下,就被听到情报赶来的泰山郡官兵赶来堵住。
官兵的实力确实要比黄巾强上不少,此前连番作战也就是凭借守城之利,才堪堪能顶住。
但管亥心里却也明白,仅仅只是这样的话自己这支黄巾迟早也是死路一条,这南城虽然攻下来,但根本就来不及搜刮享受,自己就需要寻找新的出路。
双方实力不对等,官兵随时都有可能攻破城池,那时候就完蛋了。
他只希望派去求援的信使能尽快把附近的张饶请过来解围,到时候内外夹击方能顺利逃走。
只不过张饶这家伙能来救自己吗?
管亥心里有些拿不准,自己和张饶一直都是谁也不服谁,关系其实一点都不好,所以即便现在被迫双方合流,但也只是在大体的行动方向上保持一致而已,实际上还是各自为战,这种情况难保对方会不会舍命来救。
“他娘的,再怎么样都是同属黄巾,这家伙不至于见死不救吧,而且我要是死了,他也迟早要完蛋!”管亥心里嘀咕起来。
其实官兵只有泰山太守应劭率领的不到两万兵力,只不过官兵的兵力虽然少,但黄巾的战斗力更加不堪,以至于官兵能一路追着黄巾打,让黄巾根本还不了手。
青徐黄巾这种流民士兵,和正经的官兵还是差的太多。
甚至即便张饶真的来救援,管亥也不敢说就能联合起来打败官兵,只要能接应自己顺利突围就谢天谢地了。
正在他心里头嘀咕的时候,官兵那头又是阵型变动,这让他的心立马就沉了下去。
他知道,这是官兵在组织新一轮的进攻了。
“娘的,一口气都不让人喘,这家伙当真可恶!”管亥嘴上骂骂咧咧,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大声叫喊着让已经十分疲惫的士兵们再度打起精神准备守城。
如他所料,很快官兵那边便开始新一轮的进攻,刚刚平静不久的战场,再度喧闹起来。
只不过,这一次的攻势格外的可怕,很快管亥就意识到对方是要总攻了。
此前官兵的攻城多是疲兵之策,以不多不少的兵力持续性的消耗黄巾的精力,官兵可以轮换进攻,但是黄巾却不敢有丝毫放松,每次都只能全力守城。
此消彼长之下,官兵精力尚可,但黄巾却已经身心俱疲,如今再发起总攻会是什么效果?
管亥大感不妙,只能用炸雷一样的咆哮去激励士兵的士气,但最终的效果却收效甚微,士气已经是一片愁云惨淡的情况下,再想拉回来就是千难万难。
不管如何,这时候敌军开始攻城,管亥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始坚守。
官兵近两万大军攻来,强大的压力扑面而来,众多身形瘦弱面呈菜色的黄巾“士兵”只能咬牙顶上去,在已经破损的城门和城头上,与攀爬云梯和强攻城门的官兵展开拉锯战。
最初,他们还能勉强支撑,但是一方士气如虹,一方士气低落,再加上双方本身就存在的战力差距,战斗形势很快就往官兵这边开始倾斜,而且这种势头还越来越快。
应劭的疲敌之策已经开始显现威力,随着战斗时间越发的变长,黄巾的战力就越发不堪。
就如同到了一个临界点一般,当战斗到了一定时间,随着前面的兄弟们一排排的战死,后面的黄巾士兵们突然就崩溃了,整个南城防线瞬间断裂,破城已经是危在旦夕。
奋力杀敌作战的管亥内心绝望,难道今天自己就要葬身于此了吗?
如果说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值得期待,那就是张饶的支援了,若是来了的话,自己还有一线生机。
虽然他内心也知道这种愿望是多么不切实际,但他还是忍不住往远方看了一眼。
而这一看,他的眼珠子就一下瞪圆了,然后整张脸就变得通红,一声咆哮瞬间从他胸腔挤出来:“弟兄们,援军到了,咱们杀回去!”
于此同时,在城外指挥战斗的应劭,也注意到了这股援军。
他神色如常不为所动,附近还有张饶的一股黄巾势力他是知道的,对方的支援也在他的预计之中。
在他看来一群乌合之众即便兵力多些,也一样不够自己打的。
他对官兵的实力很有信心,对黄巾的实力也很有信心,所以即便黄巾援军来了,他也丝毫不慌。
直到寒风呼啸而去,他看到对方那杆黄色大旗翻卷,一面露出一个奇怪的图案,一面露出“玄夏”两个字的时候,他淡定的脸一下子就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