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巾老爷,俺知道错了,俺愿意赎罪,俺的家产都愿意交出去,只要您留俺一条性命,俺怎么都成!”
在周围百姓怒目围观之下,黄老爷跪在地上脸色煞白,他脖子上挂着枷锁,披头散发,两股战战,那惊恐模样再也不见当初贵人老爷的体面,而是极尽丑态令人鄙夷。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一身正气的年轻人,只是这个年轻人头上系着黄色系带,赫然是一个年轻的黄巾。
听闻黄老爷的话,黄巾只是一声冷哼,然后指了指周围的百姓:“你那些财产本就是不义所得,本就要被没收,这救不了你,能决定你生死的,只有你自己的善恶作为!”
说罢,黄巾便不再理会万念俱灰的黄老爷,而是转身对着周边的百姓喊话起来:“乡亲们,你们有什么冤屈,今日都可以申诉出来,黄巾会为你们做主!”
一众百姓顿时激动起来,黄老爷身上带着他们太多的冤屈,以前他们对此只能默默忍耐,现在终于有了可以沉冤昭雪的机会!
此时,人群分开,一个满头银发的女子行至前方,人群顿时一阵惊呼。
有些人认出来,这是村人时常传闻在山上生活的“银发仙姑”,而一些眼尖的人,则是一眼从银发女子熟悉的脸庞上,想起了一個名字。
“你是喜儿!”有人不敢置信的对着女子惊呼出声。
银发女子一双愤恨的眼睛盯着黄老爷,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我就是喜儿,我是来报仇雪恨的!”
随后,一个黄老爷贪图女色,以田租和贷款逼死父亲,又玷污了女儿,然后夺去了他们的田产的凄惨故事,便在喜儿的诉说之下揭露在阳光之下。
喜儿长期在山林苟活,不得饱腹难以坚持,慢慢白了头发,才被村人误以为是银发仙姑。
一直等到黄巾来到村子,带领村民打倒了在村子作威作福的黄家,有了现在的公审机会,喜儿才终于敢站出来诉说黄老爷的罪行。
一番冤屈申诉完毕,周围的村民无不是怒火喷涌,恨不得把黄老爷生吞活剥。
然而,生气的不仅仅是戏台上的学生演员,就连台下的观众们,也都是一脸的怒火,甚至有人直接抑制不住,竟是下意识忘了这是演戏,就窜上台去往黄老爷身上扑去。
原本演的好好的戏剧,顿时被搅和的一团乱糟,观众和演员凑合在一起,场面无法控制。
这忽然的变故,也让身处二楼看台的张机有些尴尬。
这却是他没料到的事情了,原本是带着许辰看看戏剧编排的结果,这下可好,事情办砸了自己可是丢了大脸。
“这我原想着请些百姓过来先行试看,可以了解一下观众的真实看法,没想到闹成这样”
张机看着下面乱糟糟的场面,便是苦笑着摇头解释一句,随后补救道:“国相稍待片刻,既然如此,那等下边安定下来后,我先把百姓安抚出去,让国相先看完整场戏再说。”
许辰闻言,却不以为意,反而更加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说明你这戏剧编排的好啊,不然怎么能让百姓们感同身受,本座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张机愣了愣,试探着问道:“那国相以为”
许辰笑道:“本来就已经演到尾声了,以现在质量看这剧本完全是合格的,就按照这个剧本来推广,剧名就叫做银发女,从学宫开始公开表演!”
张机心里松了口气,心道总算是没给自己丢脸。
汉朝虽然也有名为百戏的戏剧表演,但玄夏这样直白的戏剧却是新鲜事物,张机受命在大学弄这个东西,也是一边弄一边摸索,究竟能不能达到许辰的要求,他心里也没底。
如今看来,许辰似乎对这效果呈现十分满意。
按照许辰的要求,这戏剧要求要足够表现穷苦百姓的艰难处境,也要体现豪强阶层对底层百姓的欺压鱼肉,当然还有很重要的就是要体现出反抗的重要性。
这样的事迹案例倒是不难找,事实上黄巾的解救事业当中,有数不清的案例可供取用,甚至学宫的许多学生,都曾经经历过程度不一的这种欺压,直到黄巾来了,他们才重获新生。
张机就从中找到一个十分典型的案例,便是这银发女的故事,用以自己创作剧本,然后才有今天的结果呈现。
“下场戏是《博望侯》,如今也已经排演好了,国相也请一观,若是可行的话,那到时候就与《银发女》一同推广出去。”
眼看许辰有要离开的意思,张机连忙把他拉住,却是还有下文。
许辰这才重新坐下,重新来了兴趣。
学校无疑是天下思潮的前沿,而学宫又是玄夏的最高学府,文化水准也是玄夏最高,戏剧这种事情还是放在学校最为合适,如此才有张机接下任务的事情。
戏剧不仅仅是给百姓提供部分娱乐功能,更重要的是强化玄夏的思想教育。
一部《银发女》体现阶层斗争,而《博望侯》则是要多多宣扬开拓精神,为以后的域外开拓与移民做铺垫。
张骞通西域就是十分合适的历史典故,可以多多向世人展现域外的风采和财富。
下面的百姓在闹腾一阵后,终于是醒悟过来自己怨恨错了人,都是拍起自己的脑门连连赔礼道歉。
局面平静下来之后,戏剧才终于可以继续排演,很快《博望侯》的故事就在戏台上展现出来。
故事由汉武帝开始,为了给征伐匈奴创造好的机会,张骞主动领命踏上西行之路去沟通域外之国达成联盟,然后一场西域之行便在通过戏剧表演出来,很快就让所有观众沉浸其中。
从张骞被俘虏,到张骞娶妻生子,又伺机逃脱继续使命,跌宕起伏的戏剧情节,几乎让人身临其境。
但这只是这场戏的开始而已,真正的核心内容,则是体现域外国家的风土人情以及财富资源。
张机毕竟也是精英士人,只要肯下功夫钻研,还是能创作出些合格的剧目,别说下面的百姓,就连许辰看着看着也有些入神了。
进入到域外的部分之后,演员的装扮就随之变化,剧目内容也多有介绍域外百姓的生活方式,地理环境,气候特点。
许辰看到这些的时候,不住的点起头来,这些域外的素材当然不是张机能知道的,都是许辰整理告知,现在也被张机很好的运用到剧目之中。
“很好,仲景果然才华卓绝,这两个剧目的水准无可挑剔,完全可以对外表演了!”
表演结束之后,许辰也就忍不住拍起了巴掌,毫不吝啬对张仲景的夸赞。
这样直白的戏剧,或许在士人阶层太过粗陋,但许辰却知道,越是通俗的东西就越是容易传播,这种戏剧就是最合适的方式。
而张仲景没有犯士人的高雅病,不折不扣按照要求做出了成果,这自然是让许辰满意的事情。
得到肯定之后,张机也就彻底放下心来:“既然如此,那回头我就安排学生排练之后对外进行公演,百姓们若是喜爱,那也不枉我一番心血了。”
许辰指了指下方的观众,笑道:“仲景可别忘了今日之事,公演时可别闹出同样的乱子。”
经许辰这么一说,张机深以为然的点头:“到时候,我去请官府派来衙吏维护秩序,开演之前也先和百姓声明清楚,如此肯定不会重蹈覆辙。”
两出戏看完了,许辰也就不再逗留,随后就起身离开。
这两部戏只是开始,只要能够顺利把这种戏剧推行出去,往后各种剧目都可以丰富起来。
而且最终推行戏剧的主力也一定会是民间自发的各种戏班,学宫只是作为一个引领者给民间打样,有朝一日这些戏剧流行起来,未必不能流传到玄夏外部。
做完讲学和戏剧这两件事情,许辰也得以回到政事院。
蓟县的旧官署不足以安置整个朝廷中枢,在近期修建之下,玄夏的政事院也得以完工,不同于传统的木制结构的建筑,政事院完全采用全新的建筑材料和风格。
以玄夏学宫建筑专业学生进行设计,政事院以水泥砂浆石子以及钢筋作为主要建筑材料,更高强度的材料也可以更有效支撑高层楼体。
于是在蓟县的最中心,数栋高层建筑拔地而起,每座楼都呈方正主体,细节上又融合传统房屋部件以及纹饰。
最终展现出来的效果,虽然不如洛阳长安皇宫那样奢华,却足够的威严肃穆。
政事院迥异于时代的建筑风格,使这里成为玄夏实质上的地标建筑,而且也是新的建筑技术一次大胆的实践。
这事儿若不是许辰强行拍板决定,其他人其实都不太敢在玄夏中枢做这么激进的尝试。
好在最终此事还是圆满成功了,这也可以推动新的建筑技术发展,相信自此之后,玄夏各类新式建筑也会随之变多起来。
回到政事院,首先找上来的,就是上次战争归附玄夏的荀谌。
归附之前荀谌或许有各种不情愿,但归附之后,他便是一心一意辅佐许辰,再没有其他的任何心思。
“主公,今日的情报汇总已经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