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饿狼小说 > 大唐太子的悠闲生活 > 第三百一十七章 稚奴的事业

第三百一十七章 稚奴的事业

    晋阳公主一番的话言罢,钦天监内特别安静。

    李淳风又是无奈一笑,道:“老朽真是离开长安太久了。”

    “孤恭贺李道长,著书传世。”

    “仅是平生所学,殿下见笑了。”

    小兕子手执拂尘,又道:“明达可以学吗?”

    李淳风将一卷书放在桌上,道:“可以学。”

    很简单的三个字,大有一种书给你,你自己去学的意思。

    小兕子也习惯了道长的这种态度,便捧着书,她迈着步子走到钦天监门口,迈步过了门槛,就坐在钦天监门口的台阶上看着书卷。

    偶尔有三两个官吏路过,看到这位晋阳小公主都是笑着行礼。

    小兕子坐在阳光下看着书,很是专心。

    因东宫的教导,坐在昏暗油灯边看书是不好的,能在阳光下看书就不要在屋内。

    此刻的明达正从道长的书卷中汲取着这些生涩难懂的学识。

    钦天监内,李淳风拿出一张图,这张图上画着的是一个罗盘,每一行每一列,在表格中画着罗盘。

    当李淳风将它挂在一个木架上,拉动一旁的绳子,木架缓缓升高,这张图的全貌这才显露出来。

    图很大,李淳风将八卦方位当作了坐标,在每一个坐标上画了罗盘。

    这就是一个巨大的表格,表格内部是罗盘的方位与指向。

    李淳风解释道:“贫道在各处纬度进行了水盆实验,浮在水面上的叶子转动偏移与转动的方向做了记录,越是往南偏移就越小,而越是北上偏移就越大。”

    李承乾微微颔首道。

    李淳风抚须道:“由此可见我们的大地是在转动的,并且大地的弧度是不同的,就像是一颗转动的球,只是我们感觉不到而已。”

    原来李淳风离开长安这一年走了这么多地方,南渡过了长江,往北到了辽东。

    只不过李淳风都是用道门的语言来解释这些变化,他还有些自己的想法。

    等李承乾从钦天监出来,小兕子这才跟上脚步。

    “走路的时候不要看书。”

    闻言,小兕子听话地将书卷收起来,将书卷与拂尘一起抱在怀中,她问道:“皇兄,李道长还能更进一步吗?”

    李承乾领着她走回东宫,道:“不知道呀。”

    她又道:“妹妹也想与李道长一样厉害。”

    李承乾无奈一笑,道:“好呀,但你要从眼前的学识开始。”

    “嗯。”

    贞观十六年的春天,到了谷雨时节。

    在田地里劳作的人明显比以往少了,在作坊中劳作的人更多了。

    甘露殿内的物件已换了一批,至于那些损坏的物件也都全部收纳了起来,等陛下回来了再做处置。

    甘露殿外,李承乾听着于志宁的禀报,都是一些朝中的闲言碎语。

    大方向上,关中一直秉持着轻作坊与农业并行。

    工人的群体依旧没有出现在唐人的认知中,但也许用不了多久。

    如今工匠的薪酬越来越高,属于大唐的工匠阶层正在往技术化转变,反而现在的工匠不再追求美观,而是在追求实用性与技巧。

    纺车已改进了六次,甚至还有人提出了缝纫机的雏形,只是提出了想法而已,处于一种设想中的技术,那种机器也一定是造价昂贵的。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嘛,制造工具与生产工具的重要性一次次被提出来,这是一个很好的现象。

    也就是现在工匠们与那些学子们,他们时常将这句话挂在了嘴边。

    这就像是李淳风道长用道门的语言,来解释大地的自转。

    更多的唐人也会用他们自己的语言,来解释工业生产的各个环节。

    于志宁道:“殿下,已是农忙时节,田地里劳作的人却比往年更少,而作坊内的人越来越多,有儒生说关中再这么下去,关中人都要饿死了。”

    李承乾摇着手中的蒲扇,看着甘露殿边的一片新开的花朵,道:“现在粮价几何?”

    “回殿下,斗米九钱。”

    “又涨价了?”

    “是。”于志宁应了一声,发现太子殿下似乎对这件事漠不关心。

    他又拿出一卷布绢,道:“天竺王的国书送到了。”

    李承乾轻描淡写道:“放边上吧。”

    “喏。”

    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太子殿下并没有去翻看。

    于志宁又道:“太子殿下,杜荷公子要回长安了。”

    “嗯,孤知道了。”

    直到于志宁跟着太子去了少府监,那卷天竺王的国书就放在桌上没有人去翻看它。

    关中多了很多鸟鸣声,鸟儿也都回来了。

    李治与李慎走在田地里,他们将一个轻便的风车放在田地间,等风车转动带动后方的两根木头,当木头因转动碰到下方陶罐,清脆响声便传出。

    三个老农古怪地看着这两个穿着华贵的少年人。

    十四岁的李治看着风车转动,也听着陶罐被敲响的动静,对一旁的老农道:“诸位,只要有了此物,就可以赶走前来吃粮食的鸟雀与老鼠。”

    李慎很苦恼,皇兄总是造一些看起来有用,又没什么大用的东西。

    老农手拿着锄头,蹙眉看着远处的风车,低声道:“现在粮食都还没种下,要这做甚?”

    李治道:“现在是没用,等到粮食成熟,就会有更多人需要,尤其是晾晒粮食的时候。”

    这老农低声议论了一番,最后还是同意了将田地旁的一间破屋让给了这两个少年人。

    李慎道:“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这么一间屋子吗?”

    “慎弟有所不知,现在关中的土地金贵,如今迁入关中的人口更多了,能用来建设房子的土地更是金贵,为此许少尹与褚遂良常常打架。”

    “可是这库房好破落。”李慎走入这间库房中。

    “修一修就好了。”李治斗志满满,又道:“等将这里建设好之后,我们就在这里造物件,造出来的物件卖给别人,就能发大财了。”

    李慎还有些迟疑,低声道:“皇兄与皇姐知道这事吗?”

    李治摇头道:“没说。”

    “这……”

    看着李慎犹犹豫豫,神情已有预料,此事多半不能长久。

    李治不悦道:“你要是不愿,那就走吧,我一个人来办。”

    言罢,李慎就快步走出这间小屋。

    本来是打算自立的,李治独自一人站在这间小屋中,多了几分挫败,慎弟真的走了。

    望着这间偌大的库房,李治觉得恐怕真要自己一个人来办了。

    片刻之后,李慎又脚步匆匆而来。

    李治道:“你怎又回来了?”

    李慎打开包裹是两只热气腾腾的烤包子,递上一只道:“早就看到路边那个卖烤包子的,先吃再谈。”

    “好。”

    兄弟俩坐在库房内吃着烤包子,一边说着未来的打算。

    只是李治并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早就有人去告知了京兆府。

    有王府的仆从快步跑来,道:“传闻中杜荷回来了!”

    李治正在嚼着烤包子,走到库房外,就看到了远处的一队人,后方拉着一车车的货物。

    两人顾不上嘴边的油腻,快步走上前。

    此刻围观的人不少,李治与李慎跟着一起走回了长安城,一直到杜荷带着货物走入京兆府。

    当一个个木箱子打开,李治这才看到箱子中的都是棉布。

    颜勤礼清点着货物道:“一共两万匹棉布。”

    这是杜荷在洛阳的成果,光是这两万匹棉布,加上他的其他产业,这人足够成为关中首富了。

    只不过杜荷多数时候都是只经营生产,不从事买卖。

    这也是杜荷一直以来的准则,他建设作坊生产货物,但从不参与倒卖。

    李治与李慎坐在京兆府的后院,在这里倚着墙而坐,可以听到正堂内的杜荷与许敬宗的谈话声。

    “好在有京兆府给在下的棉花,让在下能够在短时间内收回在洛阳的本钱。”

    “你现在收回了多少本钱?”

    杜荷回道:“五成,若不将棉布交给京兆府,交给别的客商,还能再多赚两成。”

    许敬宗尴尬一笑,又道:“让杜荷公子有了折损,老夫惭愧。”

    “许少尹不用愧疚,在下甘愿不要这两成。”杜荷也留了胡子,二十岁出头的年纪,眼神中没有勋贵子弟的跋扈,多有几分沉稳与经世的老练。

    这些年,杜荷经历了很多事也见过了很多人。

    京兆府与杜荷是相辅相成的,没有京兆府就没有现在的杜荷,而现在的杜荷要回馈给京兆府,这也是应该的。

    许敬宗问道:“此番回来要见太子殿下吗?”

    杜荷道:“我一介商贾如何见殿下,这对殿下不好,商贾与储君走动不会是好事的。”

    “老夫可以安排,就当是一场偶遇。”

    “那也不好,不用了。”

    杜荷再次拒绝,见颜勤礼已经置办好了货物,便道:“在下就先告辞了。”

    许敬宗作揖道:“这些棉布给京兆府解了燃眉之急,多谢。”

    “应该的。”

    直到杜荷离开,李治与李慎这才从后院出来,“许少尹,杜荷到底多有钱呀?”

    许敬宗轻声一笑,杜荷确实很有钱,比关中绝大多数的人都有钱。

    京兆杜氏是关中的郡姓,是从古至今函谷关以西的士族代表之一,这一次杜荷回来,先是来到家中祭拜了父亲。

    京兆杜氏的人丁近年来很不错,杜荷是杜如晦的孩子,可以主持家中事宜,也能看着近来家族中的事宜。

    兄长杜构去了登州为官,这些年一直没有回来。

    一旁的老妪正在讲述着这一年来京兆府杜氏的变化。

    京兆府杜氏也分各家,杜荷只是独立于京兆府杜氏的一家。

    又有家仆来报,道:“公子,杜侍郎来了。”

    杜荷颔首道:“让他进来吧。”

    “喏。”

    杜正伦快步走入府内。

    杜荷行礼道:“兄长。”

    杜正伦是杜荷的堂兄,两家人走得很近,当年杜正伦就是跟在父亲左右的。

    “陛下至今还未归长安,如今朝中大权都在太子手中。”

    杜荷打断道:“朝中的事不用与我说。”

    杜正伦又道:“听闻你在洛阳经营得很好。”

    杜荷忽然一笑,道:“不过是钱财罢了。”

    终究是钱财,杜荷深知自己掌握的财富是巨大的,但只是钱财而已,钱财可以造富,也会让你一无所有。

    而杜家的成就是太子随时需要的钱袋子。

    京兆府需要棉布来稳定价格,那么杜家就需要将棉布送到长安。

    金钱也可以让杜家富裕,杜荷可以让身边的人,包括这个堂兄也能过得很好。

    杜正伦还想问杜荷,近来是不是与太子还有什么联系,或者是太子的吩咐。

    杜荷对他道:“兄长不用太过介怀弟弟与太子殿下的关系,若殿下一句话在下可以将全部身家献上,就只是这样。”

    他都这么说了,杜正伦也不会再自讨没趣地继续问。

    太子让杜荷成了关中最富有的人,难道会做出夺人家业的事吗?

    又或者说在权力面前,金钱太过微不足道了。

    还是杜荷与太子的情谊深重?

    失去了金钱,杜荷还有很多朋友,但若与太子背离,杜荷就会真的一无所有。

    杜正伦也来到了杜如晦的灵位前,看着四下无人,杜荷也去忙他的事,朝着灵位祭拜道:“伯父放心,以前的杜荷是个良善的孩子,他现在依旧是纯良的。”

    一个人能够保持纯良之心很难得,尤其是经商的人。

    回到长安的第二天,杜荷就打算去泾阳,在长安城的南面建设着一间酒肆,其实这里也是他兴建的,以前用来收纳科举的学子,因长安城的房价太贵了。

    用殿下的话来说这里应该是个集体宿舍,现在能够容纳上千号人,只不过这里建设完成之后,就交给了京兆府看管,并且住着的都是崇文馆的学子。

    刚出长安不到两里地,马车就停下了。

    车夫道:“公子,有人来见。”

    杜荷走出马车看去,见到两个少年人正是晋王与纪王。

    还未到杜荷走下马车,李治便上前道:“治有一水力磨盘之法,若能够得到杜荷兄的帮扶……”

    听着李治说了一通,大致意思就是他要造东西,需要银钱。

    “若杜荷兄能够给治足够多的银钱,治该是能够再造关中的。”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