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小姑姑的说法,李象觉得自己有必要更加努力。
怎么着也得评价比阿翁更上一个档次才对!
正所谓洪湖水浪打浪,一浪更比一浪强,怎么着也得把阿翁拍在沙滩上才是。
从大吉殿离开后,李象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总觉得大吉殿像是龙潭虎穴一般,多来两次指不定小姑姑能给自己塞点啥。
按理来说,今天应该是轮到萧有容,但李象想了想,第一个孩子还得是让裴雪青来生,所以便取消了原定计划,一直就在裴雪青这边待着。
至于意见嘛……反正都不会有。
吃过晚饭后,李象便拉着裴雪青回到房中,准备和她聊点别的。
裴雪青的文采不错,李象想给她聊点大纲,让她往下写一写。
这倒不是李象要整什么赚钱生意,更不是说闲得无聊,而是打算抬两个人。
作为一个准政治家,一切公开的行为都是有其政治目的在其中的。
一个是他名义上的老师加祖先,老子李耳;另一个则是辅佐文王武王开创大周八百年天下的姜尚。
推举前一个人,是为了将来的宗教对抗;推举后一个人,则是为了文武平衡。
“阿弟的意思是,让我写这个……志怪传奇?”裴雪青坐在案几前,不确定地问道。
传奇实际上兴起于魏晋南北朝时期,譬如干宝的《搜神记》,便算是其中的一种。到了唐朝发扬光大,像是南柯一梦,黄粱一梦,柳毅传等等,便是出现在唐朝时期。
当然了,其中最为出名的,便是《西厢记》的原型,元稹所创的《莺莺传》。
唐朝不仅有唐诗,还有唐传奇。
在这个年代,传奇还没有到中晚唐时期那么兴盛,也只是处于初级阶段,总体脱离不了六朝遗风。
“是啊。”李象笑着说道:“我文采不太行,在老师那里看到的故事也只记得一个大概,具体润色的工作还要交予阿姐。”
见裴雪青还在迟疑,李象站在她的身后,双手扶着裴雪青的香肩,俯下身子说道:“阿姐蕙心兰质,冰雪聪明,区区志怪肯定不在话下。”
“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便试试。”裴雪青被李象这么一忽悠,也不太好拒绝,于是也只能答应下来:“若是我文采不入你眼,可莫要嘲笑我。”
“怎么会呢!”李象连忙叫起撞天屈。
“嗯,那你把大略的情节与我说一说。”裴雪青又说道。
李象拿着笔,在纸上写下了前五章的梗概,尽量将其写得详细。
甚至还没忘给黄飞虎改一个封号,武成王这个名号太大了,这个虚构的人物根本压不住。
“这……是商代的官制吗?”裴雪青狐疑地看了一眼李象。
“嗨,咱写这东西又不是追求一个考证,让老百姓能懂就是了。”李象无所谓地说道。
“嗯。”裴雪青也没多说什么,李象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呗。
终于有能够帮到李象的地方了,其实心里她也挺高兴的。
“对了姐。”李象忽然说道:“阿翁方才说,要封外姑为鲁国夫人。”
外姑,便是丈夫称呼妻子的母亲所用。
《尔雅》:‘妻之父为外舅,母为外姑。’
至于岳父和岳母这个称呼,还要等到唐玄宗封禅的时候才会出现。
李隆基封禅的时候,任命张说为封禅使。
按照礼制,随皇帝登泰山封禅的官员,除了升无可升的三公之外,其余的官员在封禅大典之后照例官升一级。
而张说的女婿郑镒,本来就是个小小的九品芝麻官,结果在随皇帝泰山封禅之后,居然直接升为五品。
泰山封禅大典之后,皇帝照例御赐宴席。
郑镒年纪轻轻就当上五品官,这让李老三很诧异。李隆基问郑镒咋回事,郑镒不敢说是老丈人提拔的,结果就是无言以对。
早就对张说不满的黄幡趁机对李隆基说:“此泰山之力也!”
从这时候开始,老泰山便成为代指丈人的雅称,而泰山又为五岳之首,所以又可以称呼为岳父。
自然而然,那岳父的老婆就是岳母了。
听到李象的话,裴雪青惊喜地回过头。
按理来说,一般情况下只有皇后的母亲,才会有如此的待遇。
她身为太孙妃,还要等到李象即位之后,母亲才能拥有这种待遇。
现在提前受封,那肯定是李象运作的结果。
“象儿,谢谢你。”裴雪青张开双臂,抱住李象。
“嗨,也没啥好谢的。”李象打算实话实说:“这不是小姑姑给我塞了个连翘嘛,阿翁说夫妻之间本是一体,哪有女人会想自己的男人身边女人越来越多的,也是对你的补偿。”
“傻样。”裴雪青笑着揉揉李象的脑袋:“就这样实话实说了?”
“你我之间,有啥好藏着掖着的。”李象鼻子贴在裴雪青的颈窝,轻轻地嗅嗅。
听到李象的话,裴雪青更为感动,手上搂抱李象的力度也加上了些许。
“要不……”裴雪青想了一会儿,轻声在李象的耳畔说道:“今晚让宝儿也过来?”
本来李象还有点迷糊呢,一听这话一下就精神了。
你要说这话,我可就不迷糊了哈。
“行啊,行。”李象忙不迭地答应:“我现在就让人叫她——”
“冤家。”裴雪青伸手在李象的腰上轻轻打了一下。
……
这一宿,李象可谓是神清气爽。
小象尚有余勇可贾,两位爱妃是片甲不留。
早上李小象并没有在武德殿吃饭,而是叫人唤上李景仁还有李愔,三人一起虎踞在李婆子家的羊肠子那儿大啖。
“兄长,咥口这个。”李愔把碗里的羊蛋捞出来放到李象的碗里:“你身子得注意补,多吃一点没毛病。”
“我谢谢伱。”李象也不拒绝,直接就是一口。
“不行,总觉得没有辣椒,没味儿啊。”他又感慨道:“早上出来的时候,忘把那好东西带上了。”
李象光顾着嚼那哏揪的小东西,却不知道京兆府当中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倭国此次出使的使团,除了阿倍比罗夫之外,还有一个苏我石川麻吕。
阿倍比罗夫沉迷运动会,一大早儿就来到了体育场当中,准备看新一轮的马球赛。
苏我石川麻吕本来去叫阿倍比罗夫一同去京兆府求见李象,结果阿倍比罗夫根本不想理他,自顾自就去看比赛了。
阿倍的想法也很简单,开玩笑,我可是殿下的人,早就投靠了大唐皇太孙殿下。
和你去?怎么,让你一起去抢了我的食盆儿?
苏我石川麻吕讨了个没趣,也只能自己带着两个侍从,一路问着路前往京兆府。
这一次求见李象,他是代表中大兄皇子,想要获取大唐的支持。
一路走到京兆府的门口,正好撞见了一个壮汉。
无他,这年头的倭人身材矮小,苏我石川麻吕已经算高个子了,也才一米四。
而纥干承基将近一米八的身高,在苏我石川麻吕的面前,无异于在看姚明。
纥干承基也是一眼就认出了来人的身份,长得这么矮小,除了倭人还能是谁?
本着天朝上国礼仪之邦的原则,他并没有嘲笑对方。
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苏我石川麻吕一张口,就是求见李象。
“敢问这位……将军。”苏我石川麻吕并不瞎,看到对方那身明晃晃的盔甲就知道身份不低:“下官乃是日出之国天子使节,请问恒山郡王在吗?”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纥干承基就暴怒了。
妈的,你管俺们敬爱的皇太孙殿下叫恒山郡王?
还有,你他妈这自称是什么?
日出之国天子使节?
“老张!”他嗷地一声喊。
张思政从一边趸过来,纥干承基和他简单讲述了一下事情经过,张思政也跟着火冒三丈。
妈的,你这崽子,竟敢如此无礼?
“你他妈的!”张思政上去就是一个大飞脚,将苏我石川麻吕踹进了京兆府当中。
后面跟着的侍从刷地一下就把刀拔了出来,他们发誓,真的是出于下意识。
武器刚刚出鞘,侍从们便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
“大唐境内,天子脚下,尔等蛮夷竟敢公然拔剑?”纥干承基撸起袖子:“左右!给我把这二獠就地格杀!”
两名侍从还待抗辩:“我等乃是倭国使节护卫,你们……”
话音未落,两只脑袋便打着旋儿飞了起来。
如此血腥的场面,路过的行人非但没有惊叫,反而高声叫好。
“好!好样的!将军!”行人们纷纷高呼。
纥干承基冲着周围叫好的人群一抱拳,心里还在骂这两个不开眼的傻逼。
什么他娘的倭国使节护卫,就算是你倭国国君的卫队,老子也得把你们一个一个呛死在下水道里!
环卫院的人唉声叹气地上前,把这两条尸体收走,拿着水不停地擦洗地面。
你纥干将军倒是痛快了,我们可辛苦啊好不好!
这血擦洗起来费劲不费劲?流这么一地,臭死了好吧?
且说苏我石川麻吕被张思政一记窝心脚踹进京兆府后,已是处于懵逼状态。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大唐人竟然如此蛮不讲理,话都不说就是一记窝心脚。
然而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张思政上去又是两记暴扣。
苏我石川麻吕吃痛,躺在地上半天没缓过神。
就在此时,纥干承基也处理完外面的事情,走了进来。
看到苏我石川麻吕躺在地上,他怒从心上起,走上前一只手给他提了起来。
“他妈的,你给我站直了!”纥干承基吐沫星子都飞到了对方的脸上:“你他妈知道自己几两重吗?厚颜无耻,竟敢自称日出之国天子使臣?可笑至极!”
“在你们那蕞尔小国里,你自称日出之国也就罢了,但你现在是在大唐,懂了吗?是在大唐啊你这混蛋!”纥干承基揪着苏我石川麻吕的领子,骂人的时候都弹起了舌,听起来极其喧哗上等。
“还什么天子,告诉你,这普天之下只有一个天子!那就是我大唐皇帝陛下,而你们那小国国君,充其量不过是小婢养的,你算什么天子?”
“告诉你,他妈的,下次我再敢听你们倭国使团嘴里蹦出个什么日出之国,什么天子,老子就把你剁了喂鱼,听懂了吗?”
“另外告诉你,现在是皇太孙殿下,不是恒山郡王,明白吗?”
苏我石川麻吕只感觉自己脑子里仿佛开了一个水陆道场,磬儿铙儿钹儿一齐作响。
他倒是听清纥干承基的话了,但是根本不敢反驳。
形势比人强,现在可是在大唐的地界儿。
“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了吗?”纥干承基瞪着眼睛,怒声问道。
他手上的动作还不停歇,用力地晃着苏我石川麻吕。
苏我石川麻吕哪里敢反驳,浑浑噩噩地点头。
“他妈的,你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听懂了就给我吱一声,说句人话!”纥干承基举着沙包大的拳头,就要往下砸。
“听懂了,听懂了!”苏我石川麻吕眼见着那拳头越来越大,只得出声求饶。
然而纥干承基的拳头根本没停,照着他的眼睛就是一拳。
随后可能是觉得一只独眼青不太对称,有强迫症的他又在另一只眼睛上卯了一拳。
看着自己的杰作,纥干承基满意地松开手,苏我石川麻吕软得像一根面条一样,躺在了地上。
就在此时,权万纪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躺在地上的倭国使节,权万纪走上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纥干承基一看是权万纪,就有点不太想听他说教。
“没什么事,就是这小子自称是日出之国天子的使臣,我等兄弟几个看不惯,就给他揍了一顿。”纥干承基揉揉拳头,狞笑着看了一眼苏我石川麻吕。
“哦,我当是什么事呢。”权万纪摆摆手:“打了就打了,下次别在院子里,影响不好,怎么也得找个没人的地方。”
“那要不给他扔下水道里?”纥干承基怪笑着问道。
听到‘下水道’三个字儿,权万纪白眼一翻,哕地就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