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李愔着急,他带着的这些士兵们也是着急的很。
虽说这次和李愔来的大唐将士不是同一批,但还是听同袍们说了在玛雅部落的美好回忆。
这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愔一马当先,拎着长剑骑马便向那部落当中冲去,后面跟着的将士们如下山猛虎一般,气势如虹。
到了村落,果然发现那村子里的战士们正在抵御敌人的进攻。
进攻村子的人和村民们很像,无论是长相,还是打扮,都是如出一辙。
看样子,应该是同属玛雅文明的其他部落。
进攻村庄的人,李愔目测,估计得有个近两千人,在这一片土地上,也算是一支不小的力量了。
眼见着防守一方节节败退,他送给祭司的宝马被人一石矛戳翻在地,李愔真的是出离愤怒了。
“他妈的刁民,敢杀我的马!”
李愔回头就对将士们说道:“将士们,跟随本王替天行道,锄强扶弱!冲啊!”
“杀!”将士们爆发出一阵惊天的怒吼。
突然出现在战场外围的生力军给入侵者们吓了一跳,眼看着一支不认识的部队,穿着极其威武雄壮,如天神一般的刀剑和铠甲简直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眼见着唐军战士们杀到了面前,入侵者们才想起抵抗。
然而他们的石矛根本就无法对唐军造成任何有效的杀伤,顶多砸在身上咚一声挺响的,难受一会儿就好了。
但入侵者们可没有唐军一样精良的铠甲,别说是铁甲了,就连皮甲都没有,一个个精赤着上身,好像健美大赛的健美先生们。
一方是肉包骨头,另一方是铁包肉,玛雅入侵者们遇到了唐军战士,就像是鬼火少年遇到了命运中的大运卡车。
撞大运了,哥们儿。
被唐军砍翻了几十人,入侵者的士气就一落千丈,直到谷底。
没奈何,唐军实在是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不止是强壮,再加上拥有他们从来没见过的精良武器装备,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对唐军造成任何有效的伤害。
你砍我一刀,毫发无损;我砍你一刀,血四溅。
入侵者们惊呼一声,作鸟兽散。
李愔没有去追击,而是勒住缰绳,让柳祖德去询问祭司。
止住了祭司那诚挚的道谢,柳祖德开口问道:“祭司,你知道对方是从哪里来的吗?”
祭司比比划划,大概意思就是从十几里外的一个叫库库的大部落来的。
至于入侵的原因,李愔聊了半天也搞明白了。
库库是一个大部落,他们实力非常强大,一直在让周边的部落进贡。
这一次是因为前些日子可可村(李愔给取的)拒绝了进贡,所以对方便派出人马,对可可村进行制裁。
“干脆,咱们一不做二不休。”李愔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杀入库库,夺了鸟位!以后本王就是……”
越想越觉得合适,李愔便将目光看向祭司。
“问一问他,有没有知道库库怎么走的人。”李愔让柳祖德问。
翻译过后,祭司从人群当中选出一个少年,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模样。
“就让他去吧。”祭司感慨地说道:“这位少年的父母,就是死在库库人的手中,当时他只有一岁,在屠杀当中幸存了下来,我们都叫他大难不死的男孩。”
“看到他额头上那道闪电形的伤疤没有?那就是库库人给他留下来的。”祭司拨开少年的长发,指着那道伤疤给李愔介绍。
“你的仇,本王帮你报了。”李愔拍拍少年的肩膀。
少年疑惑地看看李愔,又看看柳祖德。
柳祖德给他翻译了一遍,男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地亲吻李愔的衣角。
“行了行了。”李愔扯过袍子,对柳祖德说道:“你骑马带着他在前面带路,战斗的时候你就不要上去了,在后面和他一起等着,等我们打完之后你再过来。”
“好的大王。”柳祖德当即便应道。
李愔带着将士们在可可村里简单吃过一顿便饭,而后和他们讲述了一下实情。
“基本的情况就是这样了。”李愔把手中的石矛一顿:“我们要锄强扶弱!替天行道!”
“大王万岁!”众将士纷纷欢呼。
即便是在异国他乡,不是保卫自己的家园,可有一个这样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将士们的士气依旧高涨。
这就是刻在国人dna里的悲悯之心。
准备好干粮后,李愔带着人轻装简从,准备去突袭库库。
他打算先派出斥候去侦查一番再做计较,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若是不知道对方什么情况,贸然冲上前的话,可能下场会不是很好。
当天夜间,李愔便带着人来到了库库城。
说是城,实际上也就是一个大一点儿的部落,甚至连城墙都不是石头的,而是木质的城墙。
李愔在派人仔细观察后,认为这个库库城不值一哂。
他们制定了详细的作战计划,准备在后半夜对库库城进行突袭。
当天半夜,玛雅人就感受到了来自东方古国的神秘力量。
他们哪里见到过这么玩儿的,搞夜间突袭也就算了,还是搞的后半夜,赶着守卫们最懈怠的凌晨。
甚至唐军连裹甲衔枚都用上了。
正所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李愔觉得自大不可取,还是要适当尊重一下对手的。
李愔带着五百骑兵,按照大难不死的男孩给他指明的路线,一路从城门杀到了城主所在的位置。
城主正在睡觉,睡得正香。
听到外面的喊杀声,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等到他睁开眼的时候,唐军已经杀到了他的面前。
只一刀,大好的头颅便被砍了下来。
库库城根本没有形成任何有效的抵抗,在冷兵器的时代,杀进城就意味着战斗已经结束,更何况是玛雅所处的新石器时代。当然,热兵器时代的巴黎倒也不用杀进去就能直接结束战斗,毕竟没有人能在髪国投降之前占领巴黎。
市民们担惊受怕了一夜,本以为会遭遇到其他部落被攻破时的惨剧,入侵者们会对他们进行洗劫,然而却没想到一夜相安无事,只是惨叫声传了一阵儿就不喊了。
大多数人都龟缩在家里不敢出门,然而倒是也有胆子大的,想要出去看个究竟。
迎接他们的,自然是快刀。
这又不是大唐,人生地不熟又语言不通的,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在家里待着还可以默认你是平民,出来乱晃就是你的不对了。
第二天一早,城里的居民们便发现整座库库城都变了模样。
城头升起了一杆绣着不认识符号的大纛,风一吹猎猎作响。
城主的脑袋就挂在城主所在的木屋前,和他作伴的是库库城的大祭司。
李愔令人召集全城的市民到城主府前集合。
实际上库库城也没多少人,总共算起来,也就不到三万人,其中大部分还是妇孺。
李愔让柳祖德转述给大难不死的男孩,让他和库库城的市民们宣布换了统治者的事情。
对于更换统治者的事情,市民们看得很开。
反正谁当统治者都是当,换谁都是一样,只要不耽误他们活着就行。
“大王,总得给自己取一个尊号才是。”柳祖德谄媚地说道。
这话按照一般人的理解,那就是劝进的意思了。
毕竟现在这个地方天高皇帝远,就算是有了不臣之心,大唐也不能把他们怎么地。
但柳祖德和李愔都是那种脑子里缺根弦的人,正所谓物以类聚嘛,俩人一个说的时候没有往这边想,另一个听的时候也没往那方面想。
李愔竟然同意地点头,对柳祖德说道:“那你认为什么好一些,难道蜀王的名号不够霸气吗?”
“不够霸气外露。”柳祖德认真地说道,“您现在是在殷地安洲,再叫蜀王可就不合适了,毕竟您看这里……也不像是蜀人吧?”
“反正他们说话我都听不懂。”李愔摊摊手。
柳祖德:……
“那按照你的意思,应该叫什么呢?”李愔伸手摩挲着下巴颌儿:“王的这个称号,已经装不下我了吗?”
“那您自然还是王。”柳祖德笑着说道:“我倒是在玛雅语言里,发现了一个叫做‘万王之王’的称号,很有逼格,很适合大王这样的男人!”
“万王之王?”李愔一听,虎躯一震。
这个称号好啊!
既不是皇帝,不犯阿耶和兄长的忌讳,又把自己和其他王区分开来。
对,就这么办!
“好!以后寡人就是万王之王!”李愔的自称也变了:“你以后就这样翻译,在外面千万不要堕了寡人的名头——这虽说是自封,但出门在外,总要不堕大唐的威势才对。”
“确实。”柳祖德谄笑着应道。
“那么问题来了。”李愔忽然说道:“如今这个库库城已经被打下来了,要怎样处置?”
“以后这就是大王您的食邑啊。”柳祖德想了想,又摇头说道:“不行,不如先记下来,在这里成立殷地大都督府,您先暂代殷地安大都督……”
“好,就这么办!”李愔点头应道:“等寡人修书一封,给长安送去,和阿耶请示一下!”
“这个……”柳祖德连忙擦擦汗:“这个倒也不至于,长安和殷地安距离过远,一来一回就是一年之久,要不然等过段时间大王回朝复命的时候再做计较如何?”
“也行。”李愔点点头,“那也只能如此了……”
说话的时候,李愔忽然说道:“说起来,若是那两船的弟兄没有迷失在风暴里……”
“大王,吉人自有天相。”柳祖德说的话自己也不信,但他只能如此安慰:“相信弟兄们的运气不会差,虽说是走散了,但末将觉得,他们不会就这样失踪。”
他倒也没想错,那两艘船说不幸吧,遭遇了风暴却没有沉船;说他幸运吧……又靠岸了。
这两艘船的船长分别是杨平和韦芳远,两人正看着前方呲牙的动物挠头。
“这……这耗子长这么大?”韦芳远不确定地问道:“怎么还两只腿站着?”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杨平干笑着说道:“刚刚咱们兄弟费劲力气,终于剿灭了那只鼍龙,如今怎么遇到的耗子都如此庞大?”
韦芳远摊摊手,表示有些不理解。
这两人的遭遇,李愔自然是不知道。
他派人带着大难不死的男孩——现在叫李立,回到可可村和祭司报捷。
而后他则带着人,在库库城当中研究接下来应当如何去施为。
让李愔等人感到惊喜的是,库库城当中存着一张地图。
好消息是,上面画着几乎是方圆几百里内的所有势力。
坏消息是,据说有一座杜斯-彼拉斯城,是玛雅的王城,里面有几十万人,规模可以和洛阳相提并论。
李愔陷入思考,接下来应当如何去做,是好好做一番生意再走,还是留在这里,把杜斯-彼拉斯城打下来,一统天下。
这么多城邦,李愔觉得有些闹眼睛。
如今的玛雅文明,一座城市就是一个独立的邦国。
即便是如李愔一般不学无术,都想发出那句陕西人的经典方言。
统一一哈!
“你们怎么看?”李愔问其他众人。
他在建立殷地安大都督府之后,给众人暂时分封了官职,柳祖德由于能力的确出众且不可替代,众望所归地出任了殷地安大都督府的代长史。
毕竟这语言类的天才……不服你也有这本事,能快速通晓别人的语言。
“臣以为……”张汉臣忽然说道:“既然柳长史从玛雅人这里得知,如今的玛雅一座城市便是一个独立的邦国,那么我等为何不效仿苏秦张仪故事,合纵连横,将其各个击破,最终并入大都督府呢?”
你看,这就是说话的艺术。
虽说柳祖德现在是代长史,但你要是直接叫代长史,那就显得情商不足了。
万一是一个小心眼的领导,可能小鞋就这样穿上了。
就比如你叫一个姓柳的副局长,你总不能叫柳副局吧?那必然得是柳局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