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可能!我是这种人吗?”
李承乾直接否定三连,至于心中怎么想谁也不知道。
“是吗?”
看着李承乾眼眸低垂的样子,苏亶轻笑一声:
“太子殿下想让我做什么?”
“各州县学助教和学子名单,我需要一批治礼大才和正直之士。”
“替殿下拉拢贤才吗?”
“不!”
李承乾摇了摇头:“为大唐,为天下万民,我要那种志向坚定,不惧艰辛的人。
与其相信别人忠于我,还不如相信他人忠于自己的志向。
有时候小人比忠臣更忠,阴私之事我会交给小人去办,朝堂之事还是要交给正直之士。”
苏亶怔怔看着李承乾,沉默半晌后缓缓开口:
“臣明白了!敢问殿下的志向?”
“发展生产力,然后将天下还给天下人。”
“何为发展生产力?”
“从一人种田得一石粮到一人种田得五石粮,从一人织布得一尺到一人织布得一丈。”
说到这,李承乾一脸坚定看着苏亶:
“岳丈,我知道你是君子,接下来我会有很多行为你看不惯。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看着太子妃的面子上,尽量帮帮我。”
“殿下说的是以德服人吗?”
“不是!”
李承乾摇了摇头:“这是君子所为,若不是怕青雀受不了,这东西我永远不会用出来,效果太差了。”
苏亶想到斧人馆,眼中难掩惊骇之色:
“太子殿下,你该不会真要斧人?”
“说什么呢?那是对付周边诸国的,对待文武百官还是要温柔点,诛心即可。”
苏亶立马站起身:“臣还要去礼部一趟,告辞!”
说着,不等李承乾说话,转身就走。
李承乾摸了摸后脑勺有些看不懂,诛心而已,我又没有说用什么法子诛心。
‘难道太子妃说了?可我也只是随便提一嘴,难道她还会记着不成?’
何止记着,苏亶一到长安便直接跟他说了,在其祖籍刻碑立传这种事,想想都觉得可怕。
而在另一边的文学馆中,李泰脸上罕见露出严肃之色:
“不管他什么太子令,只要庶民不知道,那么就没有用处。
竹纸换个地方继续制作,只要我们说这些竹纸是原先制作的即可。
安州那边的官员,能拉拢则拉拢,拉拢不了全部换掉。”
苏勖有些讶异,他想不通李泰为何一下子变得这么有魄力。
“殿下,换掉一州官员不是那么容易。”
“没什么不容易!我不信他们个个毫无缺点,挡了路就要清理掉。
是我的人自然要以礼相待,不是我的人,我还要去管他们死活吗?”
萧屿眼神大亮,以前的李泰对谁都温和有礼,他害怕李泰长此以往威望不足。
如今李泰愿意改变,他自然乐见其成,当皇帝可不能只懂得礼贤下士,还要懂得恩威并施。
“殿下英明!”
苏勖也赞赏点点头:“有殿下此话,臣去安州也就放心了。
三日后臣便出发前往安州,必不辜负殿下期待。”
“露布改制势在必行,我也会利用修书一事,在安进行校验,替姑父掩护。”
“是!”
有了决定,文学馆中的动作很快,五日后整個长安一百一十坊的大门上都贴着一张黄纸:
‘为修撰《武德大典》,文学馆将于一个月后进行大才铨选……’
不仅各坊大门有,坊内每个巷子口都贴有露布,害怕他人看不懂其中铨选步骤,李泰还派了专人前往各坊进行讲解。
“糊名制是何意?”
“字面意思,阅卷时会把名字统一遮住,阅卷官只能根据才学来挑选大才。
这么做好处就是,不管你什么出身,只要有真才实学,魏王殿下都会让你参与编修《武德大典》。”
“魏王殿下不愧是贤王,如此法子都能想到,要是科举也能用上便好了。”
“是啊!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用在科举上,若是能,吾还是想参与科举。”
“科举用这个也没用,笔迹不同一下就认出来了。”
“……”
读书人想到的是科举制度,普通百姓则不一样。
“这次怎么这么无聊?上次那个渤海王为什么不继续说了?”
“都是是谣言,伱这人怎么到现在还信?”
“我总觉得是真的,渤海王那是什么人,整个长安谁不知道。
幸亏他是陛下族人,要不然哪里会帮他澄清,早被唾沫星子骂死了。”
“你爱信不信!我得去告诉我那侄儿这个好消息,说不定他也能考进文学馆。”
“……”
李泰并没有将誉录制度加进去,他只是校验露布,又不是推行科举制。
所谓的誉录便是派专人抄写考卷,让考官无法根据笔迹来判断,这考卷是何人所写。
单单糊名制便已让人议论纷纷,若是加上誉录制,可想而知会出现何种情形。
长孙无忌看着手中露布,忍不住赞叹:
“魏王真是才思敏捷,如此办法都能想到,科举制的弊端想来会在他手中完善。”
褚遂良一脸疑惑:“魏王不怕与士族离心离德?要知道他身边跟的都是士族。
目前科举制看起来公平,实际上谁能考中早已注定。”
“萧屿和苏勖都同意,想来士族中也不会有太大反应。
这只能骗骗寒门和庶民,别忘了科举中的三礼。”
“那我们要不要推波助澜一下?等他收了寒门和庶民之心,最后再给他来一下。”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没必要!有人会替我们出手。
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帮陛下稳住朝局,其他都是虚的。”
长孙无忌没有具体解释,很多事只能放在心中,他现在担心的是褚遂良会不会被李承乾牵扯进来。
从李世民口中得知,把褚遂良赶出长安,是李承乾所设的局。
自那之后,他就有种感觉,褚遂良或许要有一个劫难。
如今李世民让褚遂良待在家中休息,未尝不是为了保护褚遂良。
‘太子要对佛教下手,褚遂良到底是关键还是备用?
这和太子之位有什么关系?难道真如陛下所想,他根本没把魏王和晋王放在眼里?’
时间匆匆流淌,转眼间便到了贞观十八年九月十三这天。
两仪殿内,所有大臣齐聚一堂,连已经退休的高士廉也罕见出现在朝堂上。
望着下方众臣,李承乾面容肃穆:
“诸位都收到消息了,山南道荆州等十州之地发生水灾,受灾百姓不计其数。
此次灾情之大,范围之广世所罕见,救灾一事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