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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心里的一角,轰然崩塌

    花昭心绪不宁,仿佛吃了一块秤砣,填在了喉咙那里。

    上不得。

    也下不得。

    似乎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如战场上指挥厮杀的擂鼓一般。

    商北枭注视着花昭的反应。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足足过了几秒钟,商北枭轻笑,“开玩笑,谁输了,谁包明天晚上的晚饭。”

    闻言。

    花昭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抬起头来。

    刚好撞入商北枭认真又深邃的眼眸中。

    花昭佯装淡定的说道,“没问题。”

    可却不知自己的耳朵红的多厉害。

    看着花昭泛红的耳垂,商北枭勾唇默笑。

    赌徒不会见好就收,将来会乘胜追击。

    可真正的猎人,是会在恰当的时机做出让步的。

    商北枭收回目光。

    开车回了小旅馆。

    凌东和凌南兄弟两人也到了。

    这是从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小地方之后,凌南第一次和花昭面对面。

    对上花昭的视线。

    凌南还颇为不好意思。

    周彦忍不住取笑,“你脸怎么红了?”

    凌南抬脚踹他屁股,“去去去,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周彦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边往商北枭的背后躲,一边说,“凌小三害羞了哈哈哈。”

    凌南气的去追周彦。

    两人绕着商北枭在转。

    忽然。

    周彦极其不小心的撞了花昭一下,将花昭撞到了商北枭的怀里。

    商北枭迅速伸手,扶住了花昭倒下来的肩膀,声音沉沉,“没事吧?”

    花昭看着上方那张脸。

    明明是死亡角度。

    却异常的好看。

    花昭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连忙站起来,手忙脚乱的拍着衣服,装出一副自己很慌张很忙碌的样子,“没、没事。”

    商北枭的目光落在打闹的两人身上,淡漠的语气带着威胁,“要闹,都给我滚出去。”

    两人迅速停下来。

    相互看了对方一眼。

    老老实实,像两只小家雀儿似的,窝在小马扎上坐着。

    花昭看了好笑。

    晚上。

    花昭一个人躺在房间里的小床上。

    不知道从哪里散发出来一股又一股控制不住的发霉的味道。

    花昭翻了个身。

    连她都觉得这样的条件恶劣,更何况是天之骄子商北枭。

    夜深人静。

    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花昭想起了在大众车上,商北枭说的话。

    她明白。

    最后商北枭说开玩笑,只不过是为了顾及她,他其实很认真。

    可花昭又觉得自己没有那么优秀,她觉得自己能吸引商北枭的注意,简直很令人匪夷所思。

    翻来覆去。

    更是了无睡意。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猝不及防的响起。

    吓了花昭一跳。

    她伸手拿过,看到是商北枭的号码,连忙接听。

    商北枭沙哑又磁性的声音传来,“不用管我,手机放在床头上,就这样睡。”

    花昭:“……”

    商北枭轻笑,“别怕,不让你唱歌,这样我放心。”

    花昭恍惚,清晰的感觉到心里的冰山一角,骤然塌陷。

    她很快有了睡意。

    睡得很安心。

    商北枭听着耳边清浅的喘息声,唇角微勾,拿起周彦的手机,打电话给了盛宴京。

    ——

    次日。

    乌云蔽日。

    一团一团的乌云仿佛受了邪气,拼命的挤压着坠向地面。

    压的很低。

    仿佛站在那里抬起手,就可以摸到。

    中午十二点,天色灰蒙蒙,像极了傍晚月上柳梢。

    花昭和商北枭在车里坐了小半天。

    也没有看到景耀宗。

    花昭心里有些着急,也有点害怕。

    害怕景耀宗没来的原因,是要把景南星送去男方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对于花昭而言。

    巷口走过的每一个人都不是景耀宗,这种感觉仿佛在凌迟。

    猝不及防。

    商北枭伸手过来,重重的握住了花昭的手,紧紧握了两下,便松开了。

    他强大的声音带着安抚的意思,“相信我。”

    花昭默默的抹了一把眼泪,“南星原来不叫景南星,叫景招娣,是不是能从这个名字里听出她的出生是怎样的不被欢迎?当年我妈事业起步,就想着资助几个贫困山区的女孩子上学。

    为什么一定要是女孩子?因为女性是千百年来真正的无产者,就算男孩子再差,也会有家里一亩三分地的宅基地继承,女人不行!

    女人就像蒲公英一样,风吹就飘起来,落到哪里哪里是家,落到肥处迎风长,落到瘦处苦一生,所以我妈想要更多的女孩子到未来有更多的可能性。

    从一百多个需要资助的孩子的照片里,我妈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景南星,我妈说南星这个小孩子眼睛里有股劲,有股冲破黑暗的劲儿,我妈资助了她六年,一直等到我妈离婚,背负了巨大债务,人也疯了,我们养活自己都是问题,更何况是再资助十个小孩,虽然机构那边知道了情况,允许我们停止资助。

    可是我觉得给了一个小姑娘希望,又让她失望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所以我给那十个小女孩一人写了一封信,只有景南星给我回了信。”

    商北枭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他递过去自己的手帕。

    干干净净的白色手帕,带着男人独特的清冽雪松味。

    花昭接过去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第一次见到景南星,是我十五岁,也是高中开学前的暑假,我记得那是一天傍晚,下着雨,一个瘦瘦矮矮黑黑的小女孩敲开了外婆家的房门,用很浓重的乡土话说,我来找花昭。

    那一年她也十五岁,一个连镇上都鲜少去过的女孩,倒了无数的车,碰了无数次的壁,跌了无数次的跟头,跌跌撞撞,跨越重重大山,爬山涉水,来到了我的面前,就为了把她整个暑假打工攒下来的二百一十五块六毛钱,送我手上。

    我妈资助了十个女孩,每个人六年,只有景南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后,像乌鸦反哺一样,想要报答我们,还有几个小孩子的家长,接到我的信后,打电话痛骂我们……景南星她值得,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她应该像星星一样发光发热,而不是像无数的招娣一样,烂在泥里啊。”

    她明明用尽自己的所有力量,竭尽所能翻越了大山。

    可总有一些人以亲情之名,要将她埋葬在大山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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