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禁军统领的注意力全在周围大臣之上,完全没注意到从天而降的周正。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雁翎刀已然落下。
噗呲!
锋利的刀刃自头骨直挺挺的削了下去,那禁军头领的半个脑袋都被砍掉了。
干掉此人,这场西夏最高权利的内斗,也终于落下帷幕。
一众大臣们纷纷向李天正跪拜行礼。
这些人中,有认错的,有检举揭发的,还有恭喜李天正清除奸佞的,更有甚者,直接来到那禁军统领的身旁,用脚猛踩。
一边踩还一边乱臣贼子的骂。
总之现在所有的臣子全都是一片忠心耿耿的模样。
李天正虽心中对这些臣子们恨得牙痒痒,但此时也不敢发作,反而是面带笑容的说道:“众爱卿平身。”
“首恶已死,众爱卿先回衙门处理公务,明日朝会再请大家推举新的丞相人选!”
一众大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众人齐刷刷跪拜道:“是陛下!”
说罢,众大臣便要离去。
几名禁军的副将则赶忙去招呼那些围拢过来的禁军,让他们赶快散去。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今日之事已经尘埃落定的时候。
一名僧人确实已经来到了擂台之上。
“陛下!”
僧人声音不大,但却清楚的落到了所有人的耳中,若是有一名武林高手在此,定会惊呼一声:佛家金刚狮子吼!
周正虽不是江湖之人,但也听出了这声音的不同寻常。
他回头看去,正巧与那僧人四目相对。
又一个高手!
周正心中一惊。
这时,李天正也注意到了那僧人,他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哪里来的僧侣?快把他轰下去!”
李霸天已死,其他禁军统领也认了怂,现在的李天正也终于能掌握实权了。
一众兵卒闻言便要上前去抓人。
然而,任由几名兵卒用力拉扯,那僧侣却是岿然不动。
一名兵卒见状急了。
“娘的,找死!”
说着,他便抽出刀来,对着那僧侣砍了下去。
这时,那僧侣终于动了,他轻轻抬手在那刀上点了一指。
原本雪亮锋锐的长刀直接从中间断裂!
看着手中的断刀,那兵卒呆愣在原地。
这时,李天正也终于意识到这个僧侣并非常人,他站起身道:“阁下是谁?”
僧侣双手合十,对李天正躬身施礼道:“小僧乃吐蕃金刚宗宗主,法号金鹏上人,承蒙吐蕃国王看得起,被奉为国师,在此向西夏国王见礼了!”
此话一出,李天正赶忙双手合十躬身还礼。
“原来是吐蕃国师,幸会幸会!”
看到父亲这般模样,李清儿眉头微蹙。
在吐蕃国,国师的地位虽然很高,甚至仅次于吐蕃国王,但却只是掌握宗教一事,并没有什么实权,无论如何也不值得李天正躬身行礼。
不过,李天正都已经躬身了,她身为公主却也不好说些什么。
这时,那些官员们也反应过来,一名礼部的官员上前道:“原来是吐蕃国师,未曾听闻阁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和李天正不同,这些官员们个个都是人精。
如今李公朴刚刚被除掉,正是权利大洗牌的时候,他们自然要在皇帝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这名礼部官员说的话看似是在客气,实则是在指责对方不打招呼便来,没礼貌。
金鹏上人自然也听出来对方的意思了,于是,他再次躬身施礼道:“未曾通报,实乃小僧之过也,不过,小僧也非实心打扰,只是路过贵地,听闻陛下举办英雄会为公主殿下择婿,所以才斗胆上擂,想要搏上一搏!”
“不知,现在哪位英雄好汉在守擂,小僧想要好好讨教上几招。”
听完金鹏上人的前半句,众人还不觉什么,但当听到这家伙是来打擂台的,在场之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脸色大变。
李天正没儿子,若是娶了李清儿,那大概率今后便是西夏之主了。
此人又是吐蕃国师,若他于此地夺魁,那……
一众大臣你看我我看你,皆不知如何应答。
倒是蒋英站出来道:“胡言乱语,你一个和尚,怎么能娶媳妇呢?还要娶公主!就你这样还吐蕃国师呢,懂不懂规矩?”
听到这话,金鹏上人笑了,他看向蒋英道:“阁下是大乾人士吧。”
蒋英一怔,他没想到,对方一眼便看穿了自己的身份。
不过,他也不慌而是大大方方的承认道:“是又怎么样?”
金鹏上人笑着点了点头道:“没什么,很好,很好!”
蒋英无言,他不明白自己是大乾人士有什么好的。
“既然很好,那你就下去了,一个和尚就别想着娶媳妇了,像什么话!赶紧回去念经去吧!”
蒋英开始赶人。
然而,金鹏上人却是岿然不动,他看向李天正道:“国王陛下,您的皇榜上可是写的清清楚楚,任何人都可以来挑战,一展武艺,难道您要食言吗?”
李天正闻言竟不知回答。
西夏和吐蕃毗邻,平日里,吐蕃便仗着居高临下的优势,经常骚扰西夏边境。
虽说凭借着几座山脉,西夏也无需太过担忧,国土被侵犯,但边境附近的牧民却经常被杀。
所以,双方关系并不太好。
如今,西夏的国师要来参加擂台,娶自己的女儿,李天正心中自然是不喜的,毕竟谁都知道自己没儿子。
娶了李清儿,便基本上代表着未来会掌握西夏的绝对权利。
这个金鹏上人显然是要借此机会掌握西夏朝局。
但之前为了应付李霸天,他们已经将皇榜张贴出去了,此时若是不认账,怕是要颜面扫地。
蒋英见李天正不说话,他便继续道:“喂,老秃驴,我没说吗?你一个和尚娶什么公主?想要来打擂台,先去找你家佛祖还俗了再说吧!”
本不打算理会蒋英的金鹏上人,此时也不得不开口道:“这位施主,僧侣不得娶妻乃是你们大乾的规矩,在吐蕃无此规矩!”
此话一出,蒋英顿时傻眼!
佛教开始在这片大地上流传以来,便沦为许多统治者控制百姓的工具。
因为佛教的教义讲究修来世。
即这一世吃苦,下一世便能享福。
这对统治者来说简直是太好了,所有老百姓都吃苦,便可以任意压榨,且不用担心他们造反的问题。
而且吃苦越多,下一世享的福便越多,这样大家都会拼命吃苦,朝廷政局也会越来越稳定。
就这样,在统治者的推动下,佛教便开始大规模在这片大地上流传。
所谓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就是这般景象。
但随着佛教的发展,统治者们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头了。
之前为了推广佛教,朝廷特意下令僧侣可以不用参加集体生产,也不用服兵役劳役,而且这些僧侣们通过收敛香油钱,还购买了大量的仆役和田产。
虽说他们表面上信奉佛祖,但终究还不是佛祖,有了钱,有了奴役,有了田产之后,这些僧侣们自然不甘寂寞开始大鱼大肉,娶妻纳妾。
甚至还有些寺院以训练武僧的名义,暗中招募了不少打手。
这种情况后世有个十分贴切的称呼——地主武装!
如此一来,朝廷便不干了。
娘的,老子让你们吃苦,你们倒是来这享福来了。
于是,朝廷便下令让僧侣们正常缴纳赋税。
这下僧侣们不干了,用他们的话说,我们都是侍奉佛祖的人,这些钱也都是佛祖的,你们让佛祖给你们朝廷交税,这说不过去吧。
甚至,很多信奉佛教的官员,也纷纷上书反对。
既然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我撕破脸了。
之后,朝廷便开始改变对佛教政策。
先是取消了所有优惠项目,紧接着,便是兵卒抄家,没收全部财产。
所有寺院全部焚毁,佛像砸碎,经书全都拉回去擦屁股。
当兵的不认识佛祖,他们只听说佛祖普度众生,他们也是众生的一份子,如此一来,拿佛祖些银钱,似乎也不太过分。
至于那些僧人,身体弱的赶回家种地,身体好的直接抓来充军。
不服的,统统送他们去见佛祖。
如果只是一次倒也罢了,等未来朝局一变,和尚们还能继续念经敛财。
但关键是,这些人挨了一刀之后,还不知收敛,依旧如此。
所以,之后尽管朝局变化无常,但时不时还会拿这些和尚们开一刀。
经过数百年的时间,四五次大的清洗之后,这些和尚们终于知道在这片地盘上,谁才是真正的佛祖了。
而朝廷也开始给他们立规矩,不允许他们占用购买农田,也不允许他们娶妻纳妾,更不允许他们吃肉之类的东西。
按理说这也差不多了,但很可惜,后来又跳出来了一个绝世猛人。
此人乞丐出身,为了活命便进了寺庙当和尚。
当时恰逢乱世,百姓渐渐脱离了朝廷的掌控,和尚们又纷纷原形毕露,开始娶媳妇,喝酒吃肉。
小乞丐没背景没关系,自然是吃不到肉,更娶不到媳妇,每天都是辛辛苦苦干活。
就这样,还经常被打骂,
后来闹灾荒,小乞丐被迫出去化缘,灾荒过去之后也没消停,他一个故友邀请他一起造反。
小乞丐本来还有些犹豫,毕竟造反弄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但就在这时,他一个关系不错的师兄告诉他,寺庙里有人知道了这件事,并准备举报他。
这就没办法了,小乞丐只能造反。
后来折腾了几十年,原本的乞丐,摇身一变成了皇帝。
当皇帝之后,这位猛人便想起了当年在寺庙里,看着那些僧人夜夜笙歌喝酒吃肉的情形。
于是,他下了严令,开始敲打这些花和尚。
所有僧人不得娶妻,不得吃肉,违令者斩无赦。
从那以后,佛教在中原彻底消停了,他们开始专心侍奉佛祖,虽说后来还是有人开公司包二奶,但终究是低调了许多,反正是不敢再和朝廷做对了。
只可惜,吐蕃并不是中原,那一片的政治已经和宗教融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自然是不可能举行大规模灭佛运动的。
所以,和尚娶妻纳妾,喝酒吃肉便也成了寻常。
更何况,金鹏上人所在的金刚宗,虽说是出自佛教,且也剃光头自称僧侣,但很多规矩却也和佛教不同。
对娶妻纳妾并无禁忌。
金鹏上人的话,让蒋英无言以对,他虽没去过吐蕃,但看旁边人的反应也知道,此人所言非虚。
就在这时,一名官员站出来说道:“皇榜上确实写了任何人都能参加,但您作为吐蕃国师也来参加怕是有些不妥吧!”
金鹏上人淡然道:“怎么,大乾的人能来参加,我吐蕃的人便不行?难道,你们大夏看不起我吐蕃不成?”
此话一出,那官员也是一怔,随后他便看向周正:“阁下难道?”
周正也不隐瞒,他直言道:“不错,我是大乾人士。”
见他承认,金鹏上人随即道:“这就对了,既然大乾人士能参加,那我吐蕃自然也能参加。”
“请阁下下来,贫僧想要讨教几招!”
说话间,金鹏上人再次双手合十鞠躬行礼。
周正看了眼淌血的右手,有些犹豫。
刚才和李霸天硬碰硬的对锤,他的虎口也被震裂了,且体力消耗也不少。
而此人明显也是个高手,且不知他武功路数,所以周正心中也有些没底。
“怎么?阁下不敢?还是打算直接认输?”金鹏上人虽然面露微笑,但挑衅的意味却是十分明显。
这时,慕燕然站出来道:“刚才他已和李霸天死战一场,身负重伤,你个死秃驴如此趁人之危,就不怕旁人笑你吐蕃人无耻吗?”
金鹏上人毫不在意,他朗声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姑娘,你说的固然不错,不过皇榜上只是说打擂台,可没说受伤了便不能再出手。”
“若是如此,那随便有个人受伤,守擂之人还要等他养好伤之后再战不成?”
“陛下,您说,是不是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