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谦环上谢梦华的腰肢,贴近她耳侧轻声问道,“若是我不答应,梦娘可是要用此办法去寻别人试上一试?或许也会回头去找那李县尉这般讨价还价?”
谢梦华本就头有些昏沉,乍然被他拖入怀中,动也不敢动,大脑也有些迟钝,好半晌才明白他的意思,
“没,没有!”
裴昭谦的手紧紧贴在自己的后腰处,热意灼人,透过绫罗细软的布料熨帖进身体里,让她发冷的身体有了些暖意,也才发觉自己因仰头说话离他如此的近。她微微一动鬓发便能碰触到他硬挺的下颌,如此亲密之态,她之前从未有过,一时不敢再动一下,直挺挺的坐在他的腿上。
就这般过了几息,谢梦华也未等到他开口应她,她便以为他是不愿,自己又这般浑身湿透的坐在他怀中实在是羞愤难当,扭过头去便要下去,腰间却又是一紧,人也越发的贴近裴昭谦的身体。
谢梦华抬头去看,裴昭谦也正垂目看向她,晦暗的神色中有些她看不懂的情绪在渐渐澎湃,高涨,慢慢的也有些灼热。
“都,都督……若不愿与梦娘……,也可用,其他来换。只要,梦娘给得起!”
两人离的太近,以至于谢梦华说出这些话连气都不敢多喘一下,出口的话也是磕磕绊绊。她心中能有此想法,不过是临时起意,想借着裴昭谦身份地位暂时保住阿耶的性命,算是暂缓之策。另一个缘由,便是她听过张乾之言后断定阿耶今夜失踪一事必然也与裴昭谦有些许关系。
孟时迁要官署众人全城寻找阿耶,那带走阿耶之人必然不可能是孟时迁那方的人。这城中若说还有人站在孟时迁的对立面,那只有裴昭谦了。
她本想以家中银钱与他谈阿耶之事,可她心中也有顾虑,若是他拿了钱财却不尽力而为,那岂不连累阿耶。思来想去只有以姻缘做线,将两人牵在一起,才可互相有些牵制。
如此她才出此下策,不然她定不会刚刚从李建申府中离开,便要投入另一户深宅大院中,虽然这段姻缘也只是假意为之。
“你怎知,我能救你阿耶?”裴昭谦沉声开口,温热的气息扑在谢梦华的耳侧,似羽毛轻轻扫过。
细细密密的痒意传来,谢梦华稍稍挪开一些,幸好车中只有微弱的灯火,不然定会叫他瞧出她面上此刻的绯意。
“都督来此之目的梦娘猜得可对?如若猜得对,那您便能救下阿耶!”谢梦华看向车壁上悬着的灯火,缓缓说道,“若我猜得不错,今夜之事定然也是都督刻意为之!”
有轻笑声响在耳侧,谢梦华诧异地转头看向裴昭谦,却在他脸上看到一丝了然,
“所以,你深夜在此是特意来清溪园寻我的?”
“是。”
怀中人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眼中澄明清澈,看不出一丝扭捏和犹豫,裴昭谦勾了勾唇,
“听起来倒是桩好买卖!”
“那,都督……”
马车不知何时已经停了,裴昭谦松开紧紧环着谢梦华的手臂,下巴朝门帘出点了点,“该下车了!”
谢梦华心下一沉,他这意思便是不应了。
转头又看了裴昭谦一眼,见他只是挑眉看向自己,并不言语。谢梦华垂下头,有些失落,却只是一瞬便借着他手臂的力气起身步出了马车。
外面雨势渐渐小了,墨砚见马车中有人出来连忙打着伞迎了上来,放好圆杌,这才对谢梦华道,
“娘子,慢些下车。”
下了车,墨砚将谢梦华送至清溪园门口的廊檐下,便要回去接裴昭谦下车,还未折返便见裴昭谦大步行了过来。
谢梦华缩在廊檐下,脑中想着既然他不应,那总该问出阿耶在何处,她也好思量如何走下一步。
裴昭谦大步上了阶,抬手抚了抚外衫上沾染的雨丝后看向谢梦华,
“还在这里站着做什么?”
谢梦华以为他是问自己为何还不回府去,心中羞愤。
她一介女郎能说出那样的条件已然是豁出了脸面,现下竟然还被他质问为何站在他居所门前,更是面上羞恼,可她还不知阿耶下落,踟蹰片刻,便上前一步道,“都督既然不应梦娘的条件,那可否告知我阿耶在何处?”
裴昭谦眉心渐渐攒起,静默一瞬开口问道,“我何时不应了?”
谢梦华闻言愣怔在那里,口中嗫嚅道,“刚刚在车中,你不是说让我下车吗?”
“已到清溪园,难道不该下车吗?”裴昭谦狭长的眼看向谢梦华昳丽的面容,忽然俯身靠近她,将她骇的急退了一步。
“该,该下车!”
“腿都麻了,再不下车裴某今日许是会不良于行了!”裴昭谦说完便先行一步。
谢梦华捂着发晕的头站在原地,看着他大步流星的模样,思索了一阵儿才反应过来他话中的含义。
这人怎地这样作弄人!
“打算站到何时?”
前方那人倏然停在那里,回头看向自己,谢梦华这才跟了上去。
进了园中,谢梦华眼中豁然开朗,园里灯火通明,恍若白昼。
裴昭谦跟在她后面,灯火映照下,前面那具皙白如玉的软嫩从一片玉兰色中一应透出,隐隐还能看出一抹桃粉色,他忽然想到那两条本应系在她胸口的榴色的绦带,一丝燥意从身体某处渐渐升腾,在心口炸开一朵璀璨的花。
想到墨砚可能随时会出现,裴昭谦解了外衫披在了谢梦华的身上。
谢梦华肩头一暖,随后便在自己肩头看到了一抹玄色,她看向裴昭谦,见他只着玄色软绸里衣,细软的布料勾勒出他健壮的身形,脑中忽然浮起刚刚在车中自己靠过的温热,她耳根一红,索性裴昭谦并未注意到她羞赧的模样。
她虽然也是高壮女子,可裴昭谦的外衫披在她身上也宽大许多。谢梦华紧紧攥着外衫的襟口,顺着廊庑小心翼翼的走动。
“你莫要拘谨,一件外衫罢了,脏了洗洗便是!”
耳中听得他低缓的声音,谢梦华心口莫名一暖,垂头道,“已经被我裙衫上的污水弄脏了,待得空去明月轩的布衣坊重新裁上一身吧!”
“我倒忘了这茬儿。”裴昭谦牵了牵唇,将袖中白玉镶金印章取出摊在掌心里,“我已有了这印章,倒是能多做上几身儿吧?”
“随都督心意!”
说完,谢梦华咬了咬嘴唇,仰头问道,“印章都督既已收下,那我们……何时能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