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便听见廊庑下来来回回的走路声,谢梦华睡梦中听到还以为是做梦,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去。
直睡到天色大亮,她才起身去寻外间的裴昭谦,想陪他一道去练刀。
外间榻上却已无人,她披上外衫出门去寻,刚出门便在廊下与他碰到。
“你今日怎的起得如此早?”
“你还问我?”裴昭谦笑着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尖,“你昨夜发的是什么神威,竟然将柳月华给送走了?”
“她走了?”谢梦华愣了一下,却转瞬便恢复如常,“走了倒好,省得见天儿的看到心中不痛快!”
裴昭谦笑道,
“倒是不错,省得大婚当日你见了她心中难过!”
谢梦华知晓了那些事后心中对柳月华的那些执念好像忽然释怀了,那样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怎会顾及别人的感受,知道她走了反而心中痛快了许多。
挽着裴昭谦的手臂往房中走,
“昨夜落了大雨,今日瞧着倒是个好天气!你今日可要去官署?”
“你有事?”
裴昭谦这些时日已将妫州事务逐步移交给了张乾,其他州县皆有各自明府处置,他如今只等甘州那边有了动作,便奏请圣人去甘州逐乱。
谢梦华羞赧道,
“明日便是正日子了,我还没见过阿耶呢!咱们的吉服都送来好几日了,也没试过,还有好多事都没……”
瞧清裴昭谦眼中浓重的笑意,谢梦华羞恼的拍了他一下,
“不跟你说了!”
说完便要跑走,却被裴昭谦一把拉住,
“我陪你回趟府中去瞧你阿耶可好,看完归家再试吉服,你说的那些事今日便一件一件地办。今日我哪也不去就在园中陪你!”
谢梦华眉眼皆是笑,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我先去沐洗梳妆,一会儿用了饭咱们便走。今日要办的事好多,我怕时间来不及!”
裴昭谦难得见她如此主动亲近他,哪里肯放她就这样走,自然是将人一把拉进怀里,垂头吻了上去。
廊庑间的随侍见到都偷笑着躲的远远的,有碰到的便三两的笑说这园中自打来了谢娘子好似多了许多烟火气,便连都督好似都多了些人情味儿。
又是闹了一场才被裴昭谦松开,谢梦华脑中清明了些才看见院中还有随侍在,连忙捂着烫人的脸逃回了房中。
裴昭谦在廊庑间停了一阵儿,唤来府中的随侍道,“去预备马车。”
那随侍应了一声便躬身退下去了后院。
裴昭谦又等了片刻,才见墨砚从廊庑下疾步行过来。
“都督!”
“说!”
“哥霄汉说安西四道不用都督挂心,他已按照都督部署将边镇布好重兵,只等吐蕃来袭,便可瓮中捉鳖。但甘州归属不在安西四道,若是靠安西驰援,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李建申到哪里了?”
墨砚心中估算道,
“应是还有三五日才会到甘州!”
裴昭谦心中思量半晌,吩咐墨砚道,
“去信给哥霄汉,叫他以练兵的名义在肃州城外十里处布兵,一旦甘州内事变,马上从肃州调兵去甘州。”
“是,都督!”墨砚应道,“我马上去办!”
说完便又一阵风似的下去了,裴昭谦转身欲往房中去,回身便见倚在门边的谢梦华。
“你用了李建申?”
裴昭谦点点头,走过去揽住她的臂膀将她带进屋中,
“你此次被掳走,是他问出了孙巧莺你的确切位置,才会那样快的寻到你。他为人虽自私,却不是毫无用处之人,甘州此次或有变动,我已上奏圣人,将他调往甘州,若他能稳妥的应付此次危机,或许是个不错的机会。可若是他仍是私下里有那些小动作,那此次甘州便是他在朝为官的最后一程!”
谢梦华欲言又止。
裴昭谦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轻笑了声,
“你放心,我心中有数!”
“那孙巧莺如何处置了?”谢梦华虽知晓了来龙去脉,可仍是无法想象她到底是有多欢喜李建申才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裴昭谦虽将事情完整地告知了谢梦华,可他并未说幕后之人是长孙辅,毕竟暂无确凿的证据。而且这几日谢梦华知晓的龌龊之事太多,他不想她再多添一分难过。
“她自有朝中律法处置,是生是死或是流放,都是她自己自己罪有应得!”
谢梦华仍是心中唏嘘,她虽不喜孙巧莺,可那样一个娇弱女子因一个男子便要付出如此的代价,她仍觉难以理解。
“为了一个男子竟然落得这样下场,真的是不值得!”
裴昭谦听出她话中的惋惜,笑道,
“你怎知道她做这事是为李建申?”
“那?”谢梦华疑惑道,“她是为了何事?”
“这世间之人凡事出发点都是先考虑自身,如果只但但为个男子便做出这样的冒险的事,那我只能说她太过情痴!”
裴昭谦轻嗤了一声,
“她此举不过也是为了断了李建申对你的念想,觉得从此便能在李家站稳脚跟儿。可李建申对她若是无情,就算断了他对你的念想那又有何用,不过是徒劳挣扎罢了!”
“那你呢?”
谢梦华看着裴昭谦,眨眨眼,“这世人处事出发点皆是先考虑自身,你与我的事你当初是如何考虑的?”
裴昭谦明显没料到她会如此问,顿了一息才笑着道,
“这话你好似之前问过了!”
“我想再听你说一遍!”谢梦华笑着点了点下颌,“之前说的时候我忘了自己是何反应了,你再说一遍叫我体会一番可好?”
“想听?”
裴昭谦将她拦腰抱起,朝屏风后走去,
“那先叫我心中痛快了再说与你听!”
谢梦华想起昨日自己那羞人的模样,舔了舔仍是有些红肿的唇侧,踢着腿挣扎,“那我不听了!”
“晚了!”
“还要去看阿耶呢,一会儿怎么见人?”
“我轻些!”
“你就不等再等一日?”谢梦华含糊的声音从屏风后溢出,“今日……事情……这……啊!你别……别碰那里……啊……”
“嗯?不能碰吗?”裴昭谦声音渐渐沙哑,低缓好听的声音似哄似劝,“是这里吗?……这里呢?……”
“裴…昭……谦…”
女郎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屏风后断断续续的传出,却听不出一丝狠意,反而带了满腔的娇啼和柔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