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来了……”
贾昌朝对章衡的到来颇为欣喜,章衡赶紧上前一步,正要说话,忽而一阵剧震,把贾昌朝以及章衡都吓了一大跳。
贾昌朝大惊失色道:“地龙翻身了么?贤侄快躲起来!”
章衡仔细听了一下,外面有惊慌失措的喊声,他神情十分的精彩。
“前辈,好像是房子塌了……”
贾昌朝闻言顿时十分的焦急,抢在了前头往外大步走,章衡赶紧跟上,贾昌朝一边走一边喊道:“有没有人被压了?所有人都还好吧!”
已经有人跑了进来,见到贾昌朝松了一口气道:“大人没事就好,大人没事就好。”
贾昌朝赶紧问道:“怎么回事?”
来人苦笑道:“这雨太大,导致司法厅塌了,好在司法厅的人早就有所预计,所以这几天都搬离了,所以还好都没有事。”
贾昌朝松了一口气,脸上有了些笑容:“那就好,那就好,那你们赶紧去处理一下,你也查看一下其他的房屋,若有危险存在的,便赶紧搬离,这雨水连绵不绝,一时半会可停不了的。”
那人也是赶紧奉命而去。
贾昌朝回头说道:“贤侄我们回设厅去。”
外面一片乱糟糟,贾昌朝却与章衡回到了设厅。
章衡有些不好意思道:“前辈,要不我今日先回去,您先去处理这些事情?”
贾昌朝不以为意道:“无妨,其实早就预料到了要塌,大家也都在等它塌,只是没有想到今天要塌,倒是让你看了笑话。”
章衡苦笑。
贾昌朝笑道:“后续的事情他们会处理的,稍后雨停,倒塌下来的砖石会有人清理,这些都是小事尔,说不定还是一件好事,现在这府衙已经破败到这等地步,官家若是知道,说不定就能够拨款下来修一修呢。”
好吧。
贾昌朝不以为意的模样,倒是让章衡定了下来。
贾昌朝道:“倒是贤侄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情,难不成是科举的事情,老夫听你老师说过,你今年要参加解试?”
贾昌朝带着期待,希望能够章衡口中得到确认。
章衡看着期待地贾昌朝,心里颇为诧异,不知道这位是在激动什么,但他老实道:“前辈,晚辈今日到来,并非为了科考,而是有其余的事情。”
章衡将无忧洞的事情给讲了一遍,贾昌朝听着听着便皱起了眉头:“老夫知道无忧洞,说起来最近也有不少人失踪来上告的,老夫也督促人去处理,但都说这事情没有解决,那些地耗子深在底下,汴京城底下管渠太多,四通八达的,根本没有办法深入,想管也管不了啊。”
章衡笑道:“晚辈便是为了此事而来的,晚辈有一计,或许可以帮前辈解决这个问题,虽然不可能一劳永逸,但一次清理,至少可以管几年的时间。”
贾昌朝一听眼睛一亮:“是么,贤侄可以说来听听。”
章衡将心中所想仔细地说了说,贾昌朝越听越是兴奋:“贤侄这法子好得很好得很啊!很有意思,很有意思……”
两人聊了许久,章衡才告辞离去。
离开时候,经过司法厅,果然已经倒塌,断壁残垣,看着颇为凄凉。
章衡站着看了一会,又有雷霆霹雳响起,大雨继而袭来,赶紧找到自己的小母驴,穿过风雨,向着国子监方向而去。
“……腐朽的东西,不如助它一臂之力,助其倒塌,反而破而后立,否则始终会伤人……”
……
范无忌一脸的铁青,看着眼前几个气势跋扈的大汉,他艰难的道:“诸位都是无忧洞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现在却不讲规矩了,逼到我这里来,这是要强取豪夺么?”
几个大汉哄堂大笑起来。
笑歇,一個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道:“范无忌,无忧洞里什么时候有规矩,就算是有规矩,那规则也是谁的拳头大,谁说话就算数,现在是我们拳头大,那我们就是规矩,怎么,你不服气?”
范无忌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后面一个阴鸷汉子悄悄扯了一下他的衣服,范无忌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这几个大汉是无忧洞里势力最大的几伙人,这些人与他不同,他范无忌的云中楼主要以收保护费为主,还会自己去做生意,而且也讲信誉,虽然也强取豪夺,但只要对方不乱来,他是会给别人活路的。
但这几伙人,拐卖妇女儿童,杀人越货,最为凶残,手下的人也最能拼能杀,也最不讲道义。
大家平日里互相顾忌,井水不犯河水,但现在地面上一直下暴雨,下面的沟渠早就泛滥成河,若不是无忧洞百年来不断地在挖掘,也有防范洪水的措施,他们早就被逼上地面了。
但即便是如此,无忧洞里也是被淹了八九成了,他云中楼这里地势最高,防水措施最好,终于被他们给盯上了。
范无忌压下心中的怒火道:“诸位,现在无忧洞的确是遇到了大危机,但不过是暂时的,云中楼这里地势优越,是有可能躲过去的,大家可以来这里暂住,等洪水退去后,诸位便回自己的地盘去,诸位觉得如何?”
络腮胡汉子大笑,眼里满是贪婪,道:“范无忌,伱是真傻还是假傻啊,你占了云中楼这么好的地方,平日里我们顾忌你力量大,任何一个我们都无法单独击败你,但是借着洪水,我们联合到了一起,你范无忌便不是我们的对手了,自然要将你这云中楼夺走,谁跟你借住啊,哈哈哈!”
众人一起笑了起来。
范无忌阴沉着脸道:“那就是没法谈了?”
“谈个屁!大家伙听好了,大家一起上,杀了范无忌,屠了云中楼,这云中楼便是咱们的了!“
”好,屠了他们!“
……
双方爆发冲突,云中楼平时在无忧洞下着实是势大的一方,但现在却是被围攻,没有多久便招架不住了,范无忌与阴鸷男子见势不妙,赶紧逃离无忧洞。
他们从某处沟渠里钻出,一身湿漉漉的,在夜色中回到他们在地面上购置的房宅。
范无忌颓丧无比道:“老佟,咱们几十年的经营,就此没了!这宅子里还有一些存蓄,你拿了去,也够你安度晚年了。
唉这些年幸好有你在啊,才给咱们留了这么一条后路,不然我又要变成丧家犬了,这样虽然没有了云中楼,但能够在阳光下生活,倒也不错了。”
阴鸷男子老佟绷着一张脸,沉默了许久道:“楼主,你就这么吞下这口气?”
范无忌一愣道:“咱们的人都陷在下面了,就剩咱们两人,还能怎么样?”
老佟阴恻恻道:“楼主还记得给咱们带来颇多利润的鸡蛋灌饼么?”
范无忌点头道:“当然记得,话说起来,咱们的鸡蛋灌饼生意是真的挣钱,不过,以后也做不成了。”
老佟道:“那三兄弟您还记得么?”
范无忌点头道:“当然记得,他们三兄弟听说现在已经拜了当朝知制诰为师,说起来,他们说不定记着仇呢,以后可别碰到他们,以前咱们在地底下不怕他们,但现在到了地面上,他随手便能够捏死我们。”
老佟道:“楼主,咱们去找他。”
范无忌大吃一惊:“老佟,你不想活了!”
老佟嘿嘿阴笑:“云中楼既然不是咱们的了,那么无忧洞也没有必要存在了……楼主,咱们给章衡送上一桩功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