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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起雄心……

    听了范无忌与佟伯鼎的话,章衡很是失望,不过看了看天色已经不算很早了,便往二哥章术那边熘达去,想着二哥二嫂大约应该起来了。

    到了大巷口,院门已经开了,看门的门子看到章衡,自然认得是章家三郎,赶紧问道:“三郎来了?”

    章衡笑道:“我二哥起来了吗?”

    门子赶紧道:“都起来了,大郎也起来了,正等您呢,新人等着敬茶呢。”

    章衡倒是愣了愣:“敬茶?”

    门子笑着道:“正是,新人过人都有这么一遭,一般是敬公婆,公婆不在,那就敬叔伯。”

    章衡挠了挠脑袋,也不好意思多问,便往里面去。

    果然进去了看到了章衎端坐,章术与新婚妻子邹清照正在敬茶。

    章衎接过邹清照双手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封红包放在茶盘里。

    章衎看到章衡,赶紧招手:“三哥快来。”

    章衡心道糟糕,喝茶还得给红包呢,自己什么都没有准备呢。

    章衎早就预料到了,递过来给章衡一个红包,章衡便咧嘴笑了笑,章术与媳妇端茶过来,老二媳妇端茶递给章衡,轻声道:“三叔请喝茶。”

    章衡赶紧接过茶,然后喝了一口,将红包放入茶盘里面,这才有空看一下老二媳妇。

    这一看章衡顿时满意的点头。

    邹清照虽然不是很漂亮,但也是中人之姿,关键是身材并没有两百斤,最多也就一百二十斤,站在二哥的身边也不显得很矮。

    这已经是很棒了。

    作为一个富婆,姿色可堪入目,身材没有臃肿如猪,这已经是上上之选了,至于性情会不会暴躁,下手是不是不知轻重,这……重要吗!

    章衡看了一下二哥章术,章术笑得连眼睛都瞧不见了,应该是很高兴的吧,咦……不对,这眼睛是肿了吧?

    不过,眼睛肿了是真肿,但章术的笑容也是真笑,看着很幸福。

    这就听好的,反正二哥在家里也是被大哥打过来的,他抗揍。

    现在章衡关心的是那红衣女子。

    邹清照敬了茶,便要回后院,让章家男人聊一聊,却听三叔道:“二嫂,我有事情想问问你。”

    邹清照有些诧异,心下也有些不安,章家三兄弟的名头她听说过,听说最贤的便是这章家老三,也不知道这章家老三要问自己什么,她赶紧道:“三叔请说。”

    章衡的声音有些迫切道:“二嫂,你是不是有一个朋友,前些天在你家里借住?”

    邹清照闻言一惊:“三叔怎么知道?”

    章衡道:“我见过她两次了,我想知道她的名字,以及怎么联系她。”

    邹清照闻言捂嘴笑道:“三叔莫非是喜欢她?”

    章衡失笑道:“当然不是,我是对她的身手感兴趣,我看过她练拳,似乎有什么特异之处,想当面向她请教。”

    邹清照闻言点点头道:“我那个朋友自称观音奴,大约是个小名吧,我与其相识源于一次去江南时候路上遇险,正好遇到了她,是她杀退了贼人,才保下了一命。

    不过她对自己的来历语焉不详,所以我只知道她叫观音奴,其余的一无所知,她也从来是来去如风。

    所以三叔说要知道她的下落,我却是一时间难以给你回复,等下一次她若是来找我,我与三叔你介绍一下可好?”

    章衡顿时有些失望,但心里毕竟不甘心,便追问道:“她此次来汴京干什么事情?”

    邹清照摇头道:“我并不知。”

    “那她从哪里来的?”

    邹清照也是摇头:“她从来不说。”

    章衡更是失望。

    忽而邹清照道:“是了,她曾说过西北战事,也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章衡眼睛一亮:“二嫂能够详细说说吗?”

    邹清照有些迷湖:“我不太懂这些,但她好像是在骂什么韩范乱来,又骂了某某大将无能之类的,害苦西北百姓之类的,我也听不懂。”

    章衡顿时心下有了些想法,又问了邹清照几个问题,邹清照懵然不知,章衡只好作罢,临走前叮嘱邹清照道:“若有关于这个观音奴的一切消息,还请二嫂告知我一下。”

    邹清照点头答应了。

    章衡连饭也不吃,便离开了直奔范无忌佟伯鼎处。

    章衡去而复来,佟伯鼎颇为惊讶,道:“三郎?”

    章衡道:“你可知道这段时间可有什么关于西北战事的事情?”

    佟伯鼎笑道:“西北战事正酣,狗脑子都打出来了,京城自然是漫天流言,不知道三郎要知道什么?”

    章衡倒是不知道流言那么多,他在太学上课虽然偶尔会有同窗提过几嘴,在外面的时候基本是在忙商行的事情,或者是二哥结婚的事情,基本没有时间与人扯闲篇,他连茶馆酒楼都基本不去,自然不知道外面在传什么。

    章衡忽而觉得应该让佟伯鼎这边形成一个定期给他送消息的定例,这样他才能够随时知道外面世界发生了什么,也正是他重建云中楼的本意。

    不过细节还需要再仔细商榷一番,等他有时间了整理出来,现在他关心的不是这个。

    章衡想了想道:“最近京城有没有跟西北战事有关系的,比如说什么将领从西北回来了,什么文官从西北回来了,或者说有人被治罪了之类的?”

    佟伯鼎想了想道:“这两天发生了一个不算大的事情,也不知道跟三郎您说的有没有关系。

    好水川之战大败,有一批将领被治罪,这些天正好被送回来,然后其中一个参军在牢里被刺杀了。

    此事知道的人极少,我也是喝酒的时候听到一个狱卒所说。”

    章衡心下一动:“这个被刺杀的参军的信息能不能帮我找来?”

    佟伯鼎笑道:“没有问题,明天……嗯,今晚我便给您送过去。”

    章衡点点头:“好,我等你的消息。”

    章衡回了太学,虽说在习字读书,但始终坐立不安,佟伯鼎等到月上柳梢头才将消息送来。

    佟伯鼎解释道:“我让人请了狱卒吃饭喝酒,从他嘴里套出来的,我整理了一下,应该没有太多遗漏的了。”

    章衡展开佟伯鼎给的纸张,上面有参将的信息,其生平倒是没有什么奇特的,就是一个普通的武将,在好水川之战中因为临阵脱逃,因而被治了罪,也看不出什么来。

    章衡叹了一口气,就想要从西北战事这个线索中找出来那个观音奴的下落,这无异于大海捞针了。

    章衡想了想,按照记忆中的模样,将红衣女给画了出来,然后给佟伯鼎:“我想找这个女子,她穿红衣,骑红马,若是有遇到她,速速通知我。”

    佟伯鼎赶紧点头道:“是,是,小人知道了,这个特征挺明显的,小人回去问问。”

    章衡道:“要持续关注。”

    佟伯鼎应是。

    佟伯鼎走了,两天后传来消息,之前的确是有人见过红衣女子,但这几日却是再没有见过了。

    章衡慨叹,估计这红衣观音奴已经离开汴京城了,也只好暂时作罢。

    腊月十五,太学休沐,准备过年了。

    汴京城又开始热闹起来了,家家张灯结彩,时时可以听见小孩子放鞭炮的声音了。

    去年的除夕之前章家兄弟三人主要还在卖鸡蛋灌饼,但今年却是不同,今年这个时候却是得准备尾牙宴了,宴请的人是临安商行的雇员。

    尾牙宴是在樊楼举行的,陆尹宁本来打算在临安园举办,请一些厨师,在临安园边做边吃就好了——这是曾幼薇掌管财务之下养成的精打细算的习惯。

    章衡却是不肯,直接打回了这个建议,自己去找常礼包下来其中的一栋楼,小管事级别以上的雇员全部都到樊楼参加。

    至于底层的员工,则是以发放腊肉、布匹的过年福利为主,有些工作出色的,还会给与现金奖励,但这尾牙宴却是参加不了的。

    毕竟经过这么些时间的扩大经营,光是飞燕香皂工坊的员工便多达两千人,再加上其他工坊的工人,三千人已经打不住了,这么多的人,不可能一起参加尾牙宴的。

    但即便是小管事级别以上的雇员,也已经达到了二三百人,这里面有后面提拔上来的,也有陆尹宁去内藏库里面挖的人。

    在尾牙宴开始之前,章衡、陆尹宁、曾幼薇、侯均平四人,加上批发部主管、账房主管、香皂工坊主管、煤场主管、造车工坊主管等人全都到齐开了一个小会。

    这算是年终汇报,虽然早就按照章衡的要求,各工坊将今年的业绩给报了上来,但开会却是很有必要的,在会议上该奖励奖励,该督促督促,都是必不可少的。

    章衡虽不至于像前世的大老板一般矫情,在会议上又是画饼又是扇情的,但该有的奖励与督促都是必须的。

    在汇报的时候,每个工坊的业绩可以从主管汇报时候的情绪便可以看出来的。

    造车工坊、煤场、印书坊以及纸厂工坊的主管都比较谦逊,谈的主要以困难为主,希望得到更多的支持,洗完章衡东家给与更多的关注等等。

    至于与飞燕香皂相关的批发部、香皂工坊的主管则是意气风发,总结今年的业绩,畅谈明年的计划,指点河山,挥斥方遒。

    无论是夸耀还是自我批评,章衡全都仔细听讲,等说完了,会给与点评,点评有所侧重。

    章衡对造车工坊、煤场、印书坊以及纸厂工坊的主管主要以勉励为主,并且承诺明年春闱之后会给与更多的关注。

    至于与飞燕香皂相关的批发部、香皂工坊的主管,章衡则是褒贬相辅。

    首先肯定他们的业绩,但也将他们执行当中犯下的错误予以批评,而且批评起来并不留情。

    将几个主管批评得得意之色尽去,背后都有冷汗沁出。

    但随即章衡在奖励上却也是毫不吝惜,让这些主管欢呼雀跃,因为奖励十分的丰厚。

    这般下来,造车工坊、煤场、印书坊以及纸厂工坊的主管们感激章衡理解他们的处境,给了他们面子,因为颇为感激。

    而与飞燕香皂相关的批发部、香皂工坊的主管则是气焰被打压之后,又拿了丰厚的奖励,因而变得毕恭毕敬,又心生感激。

    陆尹宁、侯均平、曾幼薇几人也是暗暗点头。

    章衡这一手又拉又打,顿时将陆尹宁一手拉起来的青年才俊们收服了大半,而那些没有被收服的,也大多对这个年轻的东家心存敬畏起来。

    之后便是陆尹宁与曾幼薇的汇报。

    她们两个一个是临安商行的大掌柜,一个是临安商行的总账房,她们的汇报是最具有含金量的,所有人都凝神听汇报。

    先是陆尹宁的汇报:“……截止至腊月十五,飞燕香皂工坊共生产飞燕香皂一百一十万块,已经售出三百二十三万块;

    造车工坊截止至腊月十五,共造车厢一百三十四架,售出八十九架,运货板车三百二十三架,售出二百三十三架;

    煤场共卖出煤炭二十三万石;印书坊印各式书籍共十万三千册;造纸工坊造出各样式纸张三万二千刀……”

    陆尹宁主要以汇报生产情况以及销售情况为主,其中飞燕香皂工坊成绩斐然,其余的工坊只能算是中规中矩。

    曾幼薇汇报道:“……截止至腊月十五数据,商行总共营业额为九千四百五十三万千,合计一十二万贯,利润合计为三万二千贯。

    之所以利润不高,主要是因为今年扩张的缘故,购买店铺、招募员工、以及各类装修的前期成本占用了大量的利润。

    但即便如此,今年亦有三万二千贯的利润可谓是开了一个好头……”

    章衡满意地点点头。

    商行从八月底成立,至今不过三个月时间,三个月的时间,商行便实现了盈利。

    虽说三万二千贯的利润不算特别多,但这可是在快速扩张之中实现的。

    做过生意的人都知道,在一开始的扩张之中,各类固定资产的购买租赁,不仅要吞噬大量的利润,还得不断地往里面投钱才能够维持。

    而商行却是能够在快速扩张之中,不仅撑住了,还有三万二千贯的利润留存下来,可见商行的盈利能力有多强。

    当然,主要盈利在于飞燕香皂这一块,其余的工坊虽然换了管事,进行整顿,但更换设备、整顿纪律,还是投了不少钱的。

    也就是说,他们对于利润没有贡献,还吞噬了部分的利润。

    章衡很满意,但对明年的盈利也没有太大的期待,因为陆尹宁提出了一个雄心勃勃的计划,明年花钱的地方太多了!

    陆尹宁提出,要在大宋全国形成三个制造中心,一个便是如今的汴京城,以覆盖京东地区,一个则是苏杭,以覆盖江南地区,一个则是泉州,覆盖大宋南方。

    可以想象得到,这个计划有多么的花钱。

    但章衡却没有阻拦,在他的计划中,临安商行肯定是要在全国扩张的,现在香皂便是扩张利器,只要在当地寻找到合适的合作伙伴,然后顺利生产起来,便没有亏本的道理。

    那么临安商行便可以在的当地立足了,以后等造车工坊、印刷工坊也一起发展起来,那么跟着一起过去便是顺理成章了。

    不过也有苦难,曾幼薇给他算了一笔账,按照这种投资额,就算是把明年的利润也算进去,恐怕也是难以覆盖的,也就是说,按照这个计划,临安商行明年就要负债经营了。

    在曾幼薇的劝阻下,陆尹宁只好同意先在苏杭开设产销分行,至于泉州的,则是得往后延一延了。

    开完小会,他们移步大堂,尾牙宴正式开始。

    陆尹宁在内藏库能够干得好,是因为她不吝啬,盈利之后敢于奖励属下,因此属下干劲非常足。

    来到了临安商行更是如此,虽然平时陆尹宁厉行节俭,但到了给下属争取利益的时候,她却是敢跟曾幼薇拍桌子讲道理的,最后还闹到了章衡这里。

    还是章衡拍板,就按照陆尹宁的奖励方案来。

    以至于曾幼薇都有些委屈。

    不过这个私下里安慰好了,工作是工作,私人感情是私人感情。

    章衡有相当丰富的职场经验,想要员工干活,画饼有作用,但是当真把饼分出去,那才是真有作用的。

    陆尹宁的奖励方案其实也并不过分,一是将之前承诺的一成股份的分红给分下去,这部分是三千二百贯钱。

    二是给销售的提成,这部分则是更多一些,销售是按照三个点的提成来算,这一部分也有两千多贯,加起来足有六千贯钱要发下去,六千贯就是四百六十二万钱,

    曾幼薇自然心疼。

    但是账不是这么算的,发出去六千贯,他们给商行带来的利润何止十倍,而在明年,他们会给商行带来十倍二十倍的利润。

    所以这钱真不能省。

    钱是现场发的,还都是现钱,章衡用几个非常大的粮仓装满了铜钱,就摆在大堂里面,每次奖励就在里面当场提出一贯又一贯的黄绿铜钱,把人的眼睛都晃绿了,就像是饿狼的眼睛一般。

    章衡完全可以相信,在明年,这些人便会像是饿狼一般出外狩猎,给商行带回来一只又一只的肥美猎物!

    尾牙宴举办得非常成功,这一栋楼的欢呼声一阵又一阵,响彻汴京城的夜空,以至于其他楼都有人跑过来看,看到那几个巨大的粮仓,也是眼冒绿光。

    只是他们只看到眼前的繁华,殊不知目前还有些毛糙的商行,会在一些年后成长为一个庞然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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