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
整个汴京城变得五彩缤纷起来。
红的、粉的、黄的、金灿灿的颜色妆点着汴京城。
行道树、河边树异彩纷呈,各种颜色的叶子从树上掉落下来,看着美丽异常。
而塑造了这么美丽的汴京城的人章衡要结婚了。
章衡大约觉得自己患上了婚姻恐惧症,因为从头一天开始,他便感觉自己呼吸有些不畅,然后人也变得迷茫起来,不断地在问自己:我这就要结婚了?
可是,我才……不是,我多少岁来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就这么走进婚姻的坟墓里面去?
不过他又随即想通了——至少有个坟墓可以安身,不结婚恐怕死无葬身之地。
别的不知道,曾幼薇是那么期待这场婚姻,自己若是敢说一句不字,恐怕当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此次婚礼,曾公亮毕竟是岳丈,因而不能代表章衡这边的长辈了,所以,章衡请了贾昌朝与吴育来当他这边的长辈。
倒是理所应当。
贾昌朝是他解试时候的座师,解试时候,贾昌朝便是开封府知府,主持了解试。
吴育则是会试时候的座师。
座师与学生之间也算是利益共同体,所以请来这两位倒是不难。
不过这面子上是当真了不得。
吴育是副枢密使,而贾昌朝更牛逼。
之前宝元元年章得象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章得象在中书八年,也算是有汗马功劳,但这几年赵祯锐意天下事,于是进用韩琦、范仲淹、富弼,使同章得象经画当世急务。
范仲淹提出明黜陟,抑侥幸,精贡举,择官长,均公田,厚农桑,修武备,减徭役,覃恩信,重命令。
章得象无所建言,御史孙抗数言之,章得象居位自若,既而十次上疏请求罢免,赵祯不得已,只能允许。
章得象退下去了,晏殊上来接班。
晏殊在康定元年迁知枢密院事,同年九月加检校太傅,正式担任枢密使。后加拜检校太尉、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庆历二年三月,晏殊以刑部尚书、集贤殿大学士、枢密使加兼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正式成为宰相。
庆历四年九月,晏殊遭谏臣孙甫、蔡襄弹劾,遂以工部尚书出知颖州。
其罢相的罪状包括在谏官反对欧阳修出为河北都转运使时故意不许、调动官兵来修自己的府邸以及对西夏过于软弱等,还可能有李辰妃墓志的旧账及八王赵元俨临终前对仁宗说晏殊“名在图谶”等因素。
晏殊下去了,这一次上去的是杜衍。
庆历四年九月二十六日,杜衍升任同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兼枢密使,正式拜相。
但杜衍也是不逢时,他上去还没有多久,庆历新政便偃旗息鼓了,杜衍能够上去是因为他是新政的支持者,范仲淹韩琦等人被贬黜了,杜衍还在汴京继续执行,如此他又如何能够继续干下去?
所以杜衍下去了,贾昌朝上来了。
现在的贾昌朝,便是拜了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正牌宰相。
一个宰相,一个副枢密使,一起来当章衡的证婚人,这面子可就大了去了。
章衡一开始还觉得有些招摇,但仔细一想,这特么都是我的老师,我请我老师来当证婚人,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
果然贾昌朝与吴育也是这般想的,尤其是贾昌朝,一听说章衡要结婚,立即给送过来他所书写的祝福书法,上书【白头偕老】的条幅,还在上面加了贾昌朝的落款,挂在中堂,十分有面子。
因为章术结婚的时候自己搬了出去,章衡本不想搬,想跟章衎住在一起,但章衎却是不愿意,没有办法,章衡只能斥资在西角楼大街买了两个大院子,一个给自己,另一个则是给章衎,章术的院子也在这里,这样兄弟三个就算是结婚了,还是一样可以住在旁边。
当然,这样一来,这钱可是花得不少,但现在的章衡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原来的人家原本是不打算卖的,但当章衡把钱给到两倍的时候,他们马上利索的搬家了,连家具都不要了,直接送给章衡。
不过章衡是拿来结婚的,老家具终究是不好,于是将老家具发卖一空,重新定制家具,之后更是两个院子进行重新装修,花了一年的时间,也终于是可以赶上婚期了。
至于国子监那个院子也是没有必要卖的,以后家中弟子要去国子监读书,都可以在那边落脚,那地方可不好买,可是经常会用到的。
章衡去曾府接上曾幼薇,然后回到这院子里面来拜堂。
今天的宾客盈门,虽然范仲淹、欧阳修这些人不在京,韩缜、韩绛等同年也大多数在外地做官,也没有办法前来,但宾客依然不少,这主要是曾公亮的面子,曾公亮的人脉比起章衡可是多多了,不过就是有许多人章衡并不认识是真的。
但端坐其上的贾朝昌与吴育两个座师认识就行了。
章衡从昨晚被折腾到白天,又从白天折腾到晚上,这婚礼才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章衡觉得自己都快累崩了,曾幼薇却是活力满满,一大早就捣鼓着章衡起床,去给章衎章术敬了茶,之后便是去整理收到的礼品,等到第二天晚上的时候,便将所有的礼品都分门别类整理完毕,甚至给章衡送上来一份经过整理的礼单。
章衡笑道:“这些你给我看作甚,以后你都打理好就好了。”
曾幼薇狡黠一笑:“你可是一家之主,你要是不点头,妾身可不敢乱做主啊。”
章衡笑了起来:“夫妻就是一体,哪有什么不敢做主的,你做主便是。”
曾幼薇点头道:“妾身已经将咱们家的资产与曾家的资产给分得明白,夫君可以看一看。”
章衡之前便听说过,他倒是没有怎么注意,但这一看倒是有些诧异:“你将曾家的在临安商行的股份都给置换出去了?”
曾幼薇点头道:“我可没有亏待曾家,都是按照高价给置换的,我娘骂我胳膊肘往外拐,她却是骂错了,我要是胳膊肘往外拐,就该拐向曾家,曾家才是外!”
章衡哭笑不得:“不用分得那么清的……”
曾幼薇却是执拗摇头:“曾家占夫君的便宜已经占得足够多了,就说白糖与之前商场的股份,价值何止百万贯,但你看,曾家给我的陪嫁……这应该不到二十万贯吧,抠门!”
曾幼薇犹然有些愤愤不平。
章衡心下颇为安慰,果然不愧是自家媳妇,这就跟貔貅似的,有这么一个媳妇,以后章家可不愁穷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