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端着酒,红光满面的在人群中不断应酬着。
借着这个大宴的机会,他不断巩固着与其他徐州部将的感情。
大力笼络人心!
而关羽张飞,也在不顾形象的大吃特吃。
什么海参海胆,什么鲍鱼扇贝,一个劲往嘴里炫。
这些珍贵无比的东西,他们跟着刘备几年都吃不上一次。
不抓紧机会炫,以后还能不能吃上都不一定,指不准哪天又颠沛流离了。
“吼吼!二哥你尝尝这个海参?软了吧唧还挺好吃!”
张飞捏着一条手腕粗的海参,张开大嘴往里塞去。
咬一口喷汁,脸上的表情别提多满足了。
关羽也满是陶醉的吃着,嘴里发出幸福的感叹。
“补啊!这海八珍可是滋补上品,食之能延年益寿呢!”
“三弟你给我瞅着点,没人注意到的话咱们往袖袍里面塞几条,晚上被窝里吃!”
闻言,张飞瞬间会意。
凑了过来挤眉弄眼道:“我明白的二哥,被窝里吃,被窝里拉,被窝里放屁赛喇叭!”
“是不是这么个理?”
与苏云交手多次的他,也曾亲眼见过对方使用简易喇叭叫阵。
自然知道喇叭这个词!
关羽翻了个白眼:“别恶心我,快吃!”
看着满桌佳肴,他们这一刻终于明白了颜良等人的感受。
原来花别人的钱吃大餐,真的好爽!
……
酒过三巡,众人醉的醉,睡得睡。
糜竺借着上茅房为由,晃晃悠悠离开了宴席。
正当他准备前去东城门,静等曹营来攻城时。
街角阴暗的角落中,幽幽的传来一道戏谑声。
“糜子仲,你这一手瞒天过海用得不错啊!”
“还真舍得下血本,接下来是不是得引狼入室了?”
听到这话,糜竺面色大变!
一个激灵,那点醉意瞬间消散不见,整个后背被冷汗浸透!
“什么人?给我出来?”
糜竺锵的一声拔出自己的纯金宝剑,警惕的对身后那些家丁使了个眼神。
一位年轻人从阴暗处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盘生鱼片,上面还有不少芥末酱和茱萸酱。
只见他用手捏起一块粉嫩的生鱼片,蘸上芥末就往嘴里塞去。
吸溜~
“嗯,不错不错,生鱼片还得用金枪鱼啊,肉质鲜嫩可口。”
年轻人自顾自的吃着生鱼片,满是陶醉。
糜竺看清了来人,眉头一皱。
“陈元龙?”
来者正是生鱼片战士,陈登。
陈登面色平静的摆了摆手,漫不经心道。
“别紧张,我要是想揭发你,我早去了。”
“要不是你糜子仲财力雄厚,我还吃不上这种鱼中皇族呢!今日倒是托你的福了。”
作为徐州豪族,陈家与糜家还是相识的。
虽说不上多好,但也不算差。
糜竺目光凝重,很是戒备。
他以为自己计划已经很缜密了,没想到居然还是被陈登给识破了。
但他糜竺也不是草包,脸不红心不跳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麻烦让让,我要去东城楼镇守了。”
“兄弟别急啊,咱们之间没必要防着防着的,停下聊几句?”
陈登一边吃,一边不急不徐的说着。
丝毫不担心糜竺会离开,也不害怕对方会杀他。
因为糜竺打不过他…
糜竺深深地看了陈登一眼。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吗?”
“当然有!咱们聊聊利益如何?”
“利益?”
“没错,利益,要不要吃一片尝尝鲜?”
陈登将生鱼片递给糜竺。
糜竺推脱了。
“不了,不熟的肉我不吃,我怕吃这个得病。”
“你是怎么看破的?”
陈登面色轻松,很快就将那一盘子生鱼片炫完。
他这辈子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吃这玩意儿,主打一个新鲜美味。
“嘁,我盯着你糜家很久了。”
“你表面和曹营没什么,但实际…你私下联系曹营我都看在眼中,你瞒不过我。”
此话一出,糜竺汗毛都竖了起来。
只觉得眼前这位存在感不高的同僚,竟是如此恐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在这黑夜中,看到陈登眼中绽放着智慧的精芒。
是那么耀眼!
“哦?我承认我糜家小看你了,甚至世人都小看了你。”
“你不是一直辅佐刘备,站在他这边吗?”
“今日出现在这,你想要什么?”
他知道,对方不揭穿自己通敌的行为,必然是有所图谋。
陈登将盘子一丢,抚掌而笑。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哪有什么辅佐不辅佐,天下往来皆为利来。”
“以前觉得刘备比陶谦能干,能在他身上换取更多的利益,便帮他了。”
“但是经过我的了解和观察,他远不如曹操苏云那么霸气,格局眼界都差了很多很多。”
“所以…换个能带来更多利益的主子,很合理吧?给谁打工不是打,我为什么不给更有前途的打工?”
陈登也是敞开天窗说亮话,毫无隐瞒。
糜竺一怔:“你想吃里爬外,出卖刘备投靠曹操?”
陈登翻了个白眼:“读书人的事,怎么能用吃里爬外来形容?”
“这叫弃暗投明,叫良禽择木而栖!”
“当初虎牢关前苏云弃暗投明,离开董卓选择了曹操,成就了现在的县侯之位。”
“今日我为何不可舍弃刘备,转而投靠曹操?”
“但是…怎么投,是个学问!”
说到这,糜竺也彻底明白了。
陈登是想借着他与曹营的关系,立他一大笔功劳。
好在曹营站稳脚跟,拥有一席之地。
这种吃里扒外的行为,在世家之中屡见不鲜。
世家眼里只有利益,没有什么情分,就好比他投靠曹操一样。
同样是看中了曹操的霸气,以及苏云的各种奇特能力。
觉得他们能给糜家,带来更加辉煌耀眼的地位。
“如果我不答应呢?我一个人立功岂不是比两个人分,要更好?”
“桀桀桀,子仲,你也不想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吧?”
陈登阴恻恻笑道。
糜竺看了他几秒,突然摇头笑了起来。
“你小子…有点意思!”
“还有谁看穿了我的计谋?有什么要求一并说来。”
“陈家,陈群…”
陈登应道。
糜竺点了点头。
陈群这个人他有所耳闻,乃是颍川巨头,陈家的公子。
跟着他爹陈纪来徐州避难,顺势投了刘备。
“他也想去曹营?”
“废话,在徐州陈宫那厮忌惮他,怕他和荀彧等人暗中勾结,不断打压他。”
“而刘备又见他太过年轻,根本不加以重用。”
“陈群那小子憋了一肚子火气,想跳曹跟着荀彧他们混了。”
“只要你点头,他镇守的北门与我镇守的西门,都能成为一道门户。”
“甚至咱们还能来个瓮中捉鳖,将刘备几兄弟给擒了!”
陈登阴险的笑着。
他虽和陈群一个姓,但却不是一个家族。
只因为利益,二人走到了一起罢了。
糜竺思量了十几秒,而后点了点头。
“可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二人相视一眼,两个老狐狸皆发出阴险笑容。
辞别陈登以后,糜竺来到了城楼之上。
糜芳正站在城垛中间,眺望着远处。
“大兄,怎么样了?”
“呵呵,万事俱备,该喝醉的基本都喝醉了,剩下一些无伤大雅的玩意儿,不足为虑!”
“如今…只等曹营过来了,希望他们别太迟了。”
糜竺负手而立,眼中精光闪烁。
糜芳面带担忧:“你说曹操敢来吗?他会不会怀疑我们在引诱他?”
糜竺目光深邃,笃定道:“会的!”
“嗯?大兄为何如此相信曹操的魄力?”
“我不是相信曹操,我是相信苏云罢了!”
“一个敢百骑劫营,目光无比卓绝的悍将,又岂会惧怕引诱之计?”
“再说了…他知道以他吸金的能力,我们不可能得罪他,更别提还有小妹那一茬了。”
“咱们只要敢暗算苏云,小妹第一个不原谅我们。”
糜竺微微一笑。
话音刚落,二人似乎听到阵阵马蹄声起。
二人神情一肃:“来了!曹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