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气坏了。
我就说自己明明那么努力去获得民心,可为何越搞自己名声越差?
现在,明白了!
原来是下面的蛀虫,在啃食老子的根基!
官赈需要保证粥能立起筷子,但是民赈却没有这个要求。
因为一个是官府的,一个是百姓搞的,性质不一样。
可现在自己麾下的蛀虫居然钻这个空子?他忍无可忍!
在他的管理下,他并不反对官员去贪。
但这个必须得有个度,你可以小贪,甚至可以贪点建设用的钱。
但绝不能贪军饷不能贪赈灾的钱粮。
正当曹操准备上前,将这商人抓起来时,却有一人快他一步。
“住手!谁给你们的胆子行如此卑劣之事?”
只见一位二十四五,身穿儒袍的青年,义正言辞的站了出来,怒斥着这些狗腿子与那富商。
青年儒袍有些破旧,一看就不是什么富贵人家。
见状,苏云拉住了曹操,示意他看看情况。
那富商见此人气度不凡,自带正气,心头顿时一凛。
能读书的都不是善茬,他们商人也是如履薄冰,赚点黑心钱不敢得罪上层阶级。
“敢问足下何人?”
“哼!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河内张汪!”
“你不用打听试探,我就一儒生罢了,没有背景!”
“但路见不平一声吼,今日我见到此事意难平,自然要站出来主持公道!哪怕付出生命又何妨?”
张汪厉声说道。
闻言,苏云曹操等人眼前一亮,眼中多了几分赞赏。
一听这家伙没有背景,那富商重重松了口气。
“嘁!我道是谁啊,原来一个穷酸书生?”
“呵呵呵,就你也敢管老子的事?是不是你老师没教过你死字怎么写?”
张汪一只手指着对方,怒发冲冠的咆哮着:
“我看你才不知死字怎写!你难道不知当今曹司空最重律法,最恨你们这些作奸犯科之人?”
“你们不知当今司徒苏先生最在意百姓,最在乎粮食?与他那安得广厦千万间的理想相比,你们这些人简直就是人渣,是毒瘤!”
“你们这般阳奉阴违欺上瞒下,信不信只要我捅上去,你们一个个都跑不掉!”
富商一脸不屑:“就你这穷书生,也想见司空司徒?睡醒了没有啊?”
“那等朝廷重臣,也是你能见的?”
张汪中气十足:“我自有我的办法!大不了我去陈留,去司空的招贤馆,从那里上报!”
听到这正气凛然的话,一旁的百姓也大受感染。
但是又碍于富商和官家之间的勾结,只能小声劝道。
“先生你快跑吧!他们曹营都不是好人。”
“说的没错,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从那个什么司空占据了邺城,这些当官的就这么肆无忌惮欺压我等。”
“您要再不走,等会儿可就走不了了啊!”
张汪却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反而转头看向百姓。
“诸位!在下要澄清一点,你们没能喝上粥并不是司空与司徒的错,反而他们才是最在乎百姓的。”
“我得到一些消息,他们一入城就开仓让下面的官员放粮,而且所放之粮数量极多!”
“但是…他们这些蛀虫却贪赃枉法,欺上瞒下,错在他们!”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读书人所知道的事,肯定比他们市井小民知道的多。
而那富商看到群情激愤后,却是暴怒,还有些害怕。
“来人呐!拿下,拿下这个妖言惑众的家伙!”
“他诽谤,诽谤我啊!”
“给我当场打死!”
一声令下,几十个护卫手持大棒便冲了上去。
见此,苏云几个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看下去,张汪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好大的狗胆!今日我看谁敢动!”
苏云一声暴喝响起,震耳欲聋。
那些护卫被吓了一大跳,当他们感受到苏云与典韦许褚他们身上,那浓厚的杀气时。
面色一白,如坠冰窟!
“你…你们是什么人?”
“老子名唤苏云,这位名唤曹操,你说我们是谁?”
苏云一声怒吼,差点将那富商吓尿了。
“什…什么?你…你是苏云?”
“老典,上!将他们统统拿下!”
“今日我苏云,要理着这条线,将毒瘤给彻底拔出来!”
苏云面色冷冽。
典韦领命,掏出双铁戟噔噔噔冲去,犹如人形暴龙。
那几十个没有刀的护卫,哪里敌得过?
很快人仰马翻,那富商也被绑了。
“饶命!饶命啊!”
“闭嘴!我让你开口了吗?你什么成份,也敢插嘴?”
苏云一巴掌抽过去,将其打的满嘴喷血,牙齿都扇掉了。
刹那间,富商这耀武扬威的地位就被倾覆。
围观的百姓难民们,纷纷拍手叫好。
“打的好!打的妙,打的呱呱叫!”
“痛快啊!太痛快了!”
苏云对曹操使了个眼色。
曹操走上前来,朝着百姓鞠了一躬。
“诸位乡亲,我正是你们口中说的曹司空。”
“之所以夺下邺城也是奉了皇命,实属无奈,朝廷也想结束这乱世。”
“另外…诸位没能吃饱,让大家喝了这样的米水,是我曹操失职,怪我御下不严!”
“我保证从今日起,绝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三天后,那些欺压你们,鱼肉乡里的家伙我会通通抓来,当众斩首以儆效尤!”
曹操面带歉意,无比严肃的说着。
闻言,再看着他如此谦卑和善。
百姓们那是受宠若惊,连忙跪下行大礼!
这可是司空和司徒,以及诸位高官。
对他们拥有绝对的生杀大权,可如今他们却没有半分盛气凌人。
甚至因为百姓没吃饱,而鞠躬道歉满是自责!
这是何等仁慈!
瞬间,百姓印象全改,一个个哭着拜道:
“司空您折煞我们了!”
“我们就是贱命一条,不值得您如此啊!”
“没错!能有一口米汤喝,我们已经很满足了。”
曹操深吸一口气,转头朝许褚吩咐。
“仲康,去把元让和高顺叫来吧,让军部接手施粥一事!”
“谁敢贪赃枉法,直接斩了!”
随着命令下发,不多时全城粥棚里的米汤水,全换成了浓稠的米粥。
百姓们得知是曹操苏云亲自下场,处理贪官为他们底层发声后。
一个个是感激涕零,争相跪拜。
“主公,这真要查下去吗?恐怕会大动干戈,牵连不少世家出来。”
沮授拱了拱手,有些担忧问道。
当浑浊成为常态,洁白也是种过错!
能当官的基本都是世家出来的,他们敢这么贪,怎么可能没有家族授意?
很明显,这就是冀州士族对曹操发起的反抗,发泄他们的不满。
士族与士族之间的矛盾,一旦处理不好很容易动摇根基,让曹营更难立足。
曹操眉头紧锁:“查!我曹操一路爬来,何曾惧过?大不了玉石俱焚!”
“有多少都给我理出来!真是反了天了!”
苏云也点了点头:“谁敢炸刺的,你们只管来找我,我去找他们讲物理!”
“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朝闻道,夕死可矣。”
闻言,一旁跟着的张汪面露疑惑。
“司徒,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吧?”
苏云理直气壮道:“早上知道了去你家的路,晚上就顺着道打死你们,哪里不对了?”
张汪在风中凌乱…
孔夫子的话,是这个意思?
果然,圣人对圣人之间的理解,与常人就是不一样。
“局座高见!”
张汪行了个礼,眼中多了几分敬意。
曹营为民重民的一幕,他看在心里。
果然是仁义之师啊!
“你叫张汪?古道热肠啊,现在像你这种敢主持公道的人不多了。”
“就是有点…不知死活,若非我们今日恰好在,你恐怕会被打死。”
曹操面露赞赏,竖起大拇指。
张汪挠着头,拘谨的笑了笑。
“年轻人哪能不冲动的?谁还没干过几件不知死活的事啊?”
“人活在世,但求问心无愧。”
“好!说得好啊!”
荀彧等人拍手叫好。
看着张汪那忠厚的样子,苏云眉头一挑,在努力回忆什么。
“张汪?好像在哪听过?”
“等等…”
“你家是不是有个闺女,叫张春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