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蔡邕府上。
“小翠,这个府上怎么这般喧闹,是不是那些登徒子又来为赋新词强说愁了?”
后院一处亭台之中,一个长相清丽的少妇手捧着一本书,蹙起秀眉问身边的丫鬟。
只见她眼如明月,眉如黛。
鼻梁高挺,脸庞无比端庄俊秀。
好一个美人胚子,熟女的韵味之中有带有浓浓的书卷气息。
一看就是一个才貌双全的美女。
只不过,回眸顾盼之间,有几分淡淡的忧愁。
此女正是汉末三国第一才女,蔡琰蔡文姬。
现在的她,夫亡无子,归宁于家,帮其续写《东观汉记》及刻印“熹平石经”。
“小姐,老爷今天被陛下召进宫中,出来后就不断有人上门拜访,莫非老爷要升官了?”
少妇旁边一个圆嘟嘟脸的青衣丫鬟将她所知道的全盘说出。
“我父亲骂完大将军又骂十常侍,将朝中的权臣都得罪光了,怎么可能升官?”
少妇摇头叹息,“希望不要出事就好了!”
就在这时,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匆匆跑来。
“小姐,老爷要出远门,要您马上去前厅,他有重要事情要交代。”
“父亲要出远门?”蔡琰一惊。
洛阳城中很多登徒浪子对她觊觎已久,幸得父亲在,这些人才收敛不少。
一旦父亲出远门,这岂不是让这些人肆无忌惮?
而且父亲还有顽病在身,这把老骨头,怎么禁得起折腾?
不容多想,她快步来到前厅。
只见父亲蔡邕一脸懵逼送走一波拜访的客人:
“我只不过奉命去云中传个圣旨,又不是去上任当官,你们何必如此?”
“呵呵,这从洛阳去云中,路程遥远。”
一个身穿华贵衣服的男子笑着说道,“我们崔家打算去云中做点马匹生意,与蔡大人同行,刚好能有个照应!”
“想必那位侯爷手中有不少马匹,到时候还请蔡大人引荐引荐!”
“蔡大人在路上的吃穿用度,我们一律承担。”
“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商队便在城外随时等候大人出发!”
他一说完,不等蔡邕是否同意,就告辞了。
唉!
这是何意?
蔡邕仍旧一头雾水。
他搞不明白,为何安排他一个小小的议郎当使者去关外传旨,还是大将军府和太后一齐推荐。
如果说宫中派出五十名禁卫是保护他路上安全,那这河东的崔家商队怎么也来凑什么热闹,非要一块同行。
这个崔家在朝中有人任职,而且还拿着蔡邕的好友名帖上门,蔡邕自然不好拒绝。
另外大将军府又派曹掾陈纪与之同行,是代表大将军府却传递军令,并上任监军。
粗略估计,这个去云中的队伍,少说得上百人。
尽管蔡邕想不通其中缘由,但得马上上路了!
无论是大将军府,还是宫中那边,都催促他立马赶路,不得耽误。
蔡邕想到家中的女儿蔡琰,便让管家将她招来嘱咐几句。
“琰儿,为父要出一趟远门,这来回少说也得二三月,你在家中,切莫外出,省得让那些不安好心之人骚扰。”
看到女儿到来,蔡邕爱怜的看了一眼。
女儿虽然有才女之名,可年纪轻轻就死了丈夫守活寡。
在注重贞节名声的时代,蔡琰可是被判了活死刑。
垂涎她美貌的人不少,但蔡邕清楚,没有一个世家子弟会娶她为妻。
即便再嫁,也顶多纳为妾炫耀而已。
更何况,蔡琰心高气傲,普通的男子她也瞧不上。
倒是有一个叫曹孟德的将军,想要拜蔡邕为师,自然也是对蔡琰也表达了爱慕之意。
蔡邕有意撮合,但蔡琰似乎对此人无动于衷。
蔡邕只能随女儿而去。
“这二三个月的路程,父亲这是要去哪里,所为何事?”
蔡琰盈盈行了个礼,便问道。
“陛下那位民间得来的皇子,四个月之前就被贬朔方。”
“大家都以为他会在异族林立的关外,命不久矣。”
“可哪知他有如神助,不仅将南匈奴灭族,还大败漠南入侵的鲜卑人,收复了河套平原!”
蔡邕被召进宫,见到皇帝派他出使云中,这才知道关于阴山侯的种种事情。
“是不是那位在洛阳北邙山之中奢靡无度,声色犬马,作恶多端的皇子啊!”
蔡琰惊呼一声,“他还能打败匈奴人和鲜卑人,收复河套平原?”
“我不相信!一定是并州的大汉将士所为。”
“他不过是仗着自己是皇子,冒领贪功罢了。”
蔡琰在洛阳何尝没听说过这位皇子。
他从民间而来,养在北邙山中,天天酒池肉林,还经常来洛阳物色美女,在洛阳的口碑极其差劲。
收复国土,驱逐异族,怎么也不像这样一个荒诞不经的皇子所为!
“琰儿,休得胡言乱语!”
蔡邕当即喝止。
他写文暗讽何进,何进不会拿他怎么样。
但蔡琰这样说妄议皇家,要是被人听到,少不了落人口实。
听到父亲训斥,蔡琰嘟起小嘴,一脸不服气喃喃道:“他就是这样的人,还不让人说了?”
“我若是能见到他本人,定会好好骂他一顿!”
只不过没有说声而已。
蔡邕又道:“大将军和太后都推荐我当使者,命我去云中宣旨嘉奖加封这位皇子,不管为何是我,但我得抓紧出发了!”
蔡琰冰雪聪明,当即听明白其中缘故,当即说道:
“父亲,这分明就是你之前写文暗讽大将军和十常侍,他们怀恨在心借此来为难你的!”
蔡邕叹了口气:“皇命难违,只能去这一趟。希望能平安回来!”
蔡琰顿时无比担忧:
“现在已经入冬,塞外严寒,大雪纷飞。你年事已高,有病在身,这般长途爬涉,哪里吃得消!”
蔡邕摆摆手:“琰儿不必为我担心,我会让阿福随我同行。”
管家蔡福已经收拾行囊,站在旁边道:“小姐,老爷有我在身边照料,你莫要挂念。”
蔡邕道:“琰儿,时间不早,为父得马上启程。你在家中,继续替我续写书便可。”
说完,便带着蔡福出了门!
看着蔡邕佝偻的背影,阑珊步伐,蔡琰好一阵难受。
父亲的病她最清楚,那里禁受得住北地风寒。
她回到闺房之中,对着窗棂发呆一阵后,又坐立不安起来。
“不行,此去云中,千里迢迢,父亲在路上万一有个什么意外,那可怎么办?”
“蔡福能照料得来吗?”
“可是我只能在洛阳家中,什么都做不了!”
突然之间,她看到了房间里丈夫的遗物。
这是一根箫笛,一柄短剑,还有几件男子长袍。
她顿时眼睛一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