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就这么着急等着被我羞辱吗?”
一听到刘玮催促他赶紧比试,刘表一脸不屑。
“是吗?到时候谁被谁羞辱,还不知道呢!”
“景升,快拿出你的佳作,让他知道什么才叫文章!”
刘璋煽风点火,唯恐现在不够热闹。
他当然希望刘表狠狠打击一下刘玮,让他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刘璋是刘焉的幼子。
向汉灵帝建言设立州牧总管各地军政大权,就是刘焉。
汉灵帝同意后,刘焉自己率先出任益州牧,跑到天府之国去了。
刘焉四个儿子中,只有第三子刘瑁随刘焉入蜀。
刘瑁娶了美女吴氏为妻,但体弱多病,没几年就死了。
美女吴氏便成了寡妇,后来刘备入川,娶为正室。
而时任奉车都尉的幼子刘璋与长兄左中郎将刘范、次兄治书侍御史刘诞都留在京城。
因此这次宗室子弟侍疾,便是刘璋和两位兄长分别去看望刘宏。
刘璋自然对刘玮的出身很是鄙夷。
一个庶出的皇子,来皇族之中如此张扬高调。
你若谈论军功,或许没人敢跟你争论半句。
但你偏偏来说要作文章,这不是要当在座所有人的诗书都是白读的嘛?
要知道在汉代,并不是你想能读书就能读的。
能读得起书的家庭,非富即贵,不是门阀世家就是达官贵人。
仅仅一个书籍,就成为了多少人想要变为读书人的门槛。
汉代没有印刷术,书籍全靠手抄誊写。
这就是蔡邕和蔡琰对他们家中的三百余册典籍看得如此重要。
要说这三百余册典籍,价值连城,根本无法能用金钱来比拟。
董卓乱京,却看重蔡邕的才学,对他十分敬重,每次举行宴会都请蔡邕助兴
在十八路诸侯联盟反董之后,董卓挟制汉献帝逃到长安。
蔡邕带着他这些书籍自然也跟着去了长安。
后来王允和吕布杀了董卓,蔡邕被王允下令所杀,蔡琰逃到塞外。
李傕郭汜反叛,祸乱长安,蔡邕的书籍也被烧了。
后来曹操为了完善典籍,花重金从匈奴人手中赎回蔡琰,就是为了让她将那些在战火中被毁掉的典籍,重新背写出来。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一个意思。
在汉代普通人想读书比登天还难。
刘玮看样子就是没读过书的,居然敢跟号称江夏八俊的刘表比做文章,而且还这么理直气壮。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这边是刘璋很想刘玮出丑的原因。
“刘季玉,论作文章,我估计你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若让你做,那也是那贲门出来的阿堵物。”
长公主当即出来呵斥刘璋。
不过,她心头却是有些担忧,刘玮在寻常人家长大,何曾读过书。
“长公主为何这般维护刘云中?古人言,姑疼侄,舅爱甥,这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啊!”
刘璋见刘华为刘玮说话,当即酸溜溜地说道。
“好了,既然要比,就别争什么口舌之利了。”
“满屋的美酒佳肴,难道就让我们这么站着闻味道干等吗?”
刘岱和刘繇哥俩看到案几上摆着各种美食美酒,而且还有飞凤楼的美姬跪坐在一旁服侍。
就等着大家入席。
没想到刘表和刘玮非要为一个东首第一的位置争个先后,让他们哥俩很是郁闷。
“这的确会耽误酒宴,那不如文章就不写了,你们两人分别作一首短歌赋,拿出来让大家一观,孰好孰坏,在座的人应该能看的出来!”
刘虞见状,急忙说了一个折中办法,“你们两位,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刘玮点头同意,而刘表更是求之不得。
写文章都不行,更别提写歌赋了。
倒要看看刘玮能写出什么狗屁不通的歌赋来。
“既然如此,我便让人送上笔墨绢纸。”
事到如今,刘华即使再担心已经没有用。
转念一想,既然刘玮敢提出来,以刘表之长攻其长,一定有所准备。
于是刘华让飞凤楼的管事赶紧将笔墨纸砚分别呈上来。
很快,八个美姬分别端了两套笔墨纸砚,放在了刘表和刘玮面前。
马上为两人磨墨。
浓墨已出,刘表朝着刘玮不屑一笑,随即拿起狼毫笔,皱眉略一沉吟半刻,随即眼睛一亮。
笔走龙蛇,刘表挥动狼毫,挥挥洒洒。
枯黄色的宣纸上,便出现了一句句黑色字体。
不得不说,刘表的字,还是写得十分漂亮,看起来赏心悦目。
“景升叔,写的是什么啊!”
看到刘表挥斥方遒般一气呵成,然后吹吹墨汁,孤芳自赏的样子,刘璋凑上去问道。
“既然要作歌赋,我们来长公主这飞凤楼,我便以楼为题,作了一首短赋。”
刘表放下笔,弹弹衣袖,“还请诸位鉴赏!”
刘璋刘岱两人拿了起来,刘璋当即摇头晃脑念了出来:
高楼临远途,杳杳孤烟收。
飞檐插云霄,凤壁映日流。
砥柱镇乾坤,层楼叠榭幽。
楼头钟鼓鸣,声震九天秋。
舞袖翩翩起,歌声绕梁游。
玉盘珍馐列,金樽美酒浮。
高朋满堂坐,笑语乐悠悠。
倚栏望远山,层峦叠嶂稠。
白云生远岫,翠色满眼眸。
飞燕穿帘过,游鱼戏水游。
美景如斯在,何必羡神仙。
岁月如流水,楼台依旧留。
他日歌舞罢,千秋万古悠。
“好文采!不愧是江夏八俊,文采奕奕啊!”
“有此篇歌赋,飞凤楼定能美名远扬!”
刘璋念完,众人纷纷赞叹起来。
这一篇汉代歌赋,词藻华美,对仗工整,读起来朗朗上口,绝对是一篇佳作。
王公贵族,虽然大多数不能信手拈来文章歌赋,但并不代表他们的鉴赏水平有问题。
就连刘华和刘虞两人,也忍不住暗暗叫好。
“宗叔如此佳作,不知刘云中如何应对呢?”
“我们赶紧去看看他的歌赋。”
刘璋当即叫到。
所有人的目光朝刘玮这般射来。
然而,刘玮的面前宣纸,空空如也,不着一点墨汁。
“哈哈,就知道你只会嘴硬,没想到这半天,竟然没写一个字。”
“刘云中,莫非你这是要交白卷啊!”
刘璋顿时哄笑起来,“看来我说得没错,你就是自讨欺辱。”
“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啊!”
“估计是他看了景升所作,羞愧无比,索性不写了。”
“算了算了,他一个晚辈,输了就输了,权当一个教训,以后多收敛一些就是!”
刘岱和刘繇也摇摇头,叹息道。
刘华见状,顿时揪心起来。
本来这个酒局,就是让刘玮在这几位皇族宗室面前出点风头。
结果弄巧成拙,这下可好,刘玮夸下海口要跟刘表比文采。
刘表立马洋洋洒洒挥笔成诗,而刘玮现在却白纸一张。
“胜负已分,云中王,你就不必与景升斗气了!”
“他是长辈,你是晚辈,输了也没什么!”
刘虞也劝道。
“我写都没写,怎么就认定我输了呢?”
刘玮却嘿嘿一笑,大喝一声,
“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