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计?”
何进当即问道。
“今日一战,我观刘玮兵马,以骑兵为利!”
“盖因其麾下士卒和战马均来自塞外,有着天然之优。若是能让其骑兵失去优势,那我们将拿回战场主动。”
袁绍一脸聪明的模样。
“怎么才能使其骑兵失去优势呢?”何进赶紧追问。
“大将军看那边!”
只见渡口西边黄河岸边有一大片滩涂,干枯的芦苇荡一片接着一片。
“那边可是黄河岸边,也没什么啊!”何进皱起眉头,对于袁绍这样故弄玄虚颇是反感。
这些世家子弟说话就喜欢如此,什么都不一次性说完,把自己装成高深莫测的样子。
要换何进,早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直接从肥猪的脖子捅进心脏,干净快捷。
“从晌午到日落,我们不动手,刘玮也不主动进攻。”
“他是在和我们比耐心,等我们一松懈就会进攻。因此我们不能被动,必须将主动权抓在手中!”
袁绍还在绕圈子。
“本初,时间宝贵,虽然现在日落,蹇硕不能行军。”
“但明天一早,他一定赶到,到时候我们就能有任何机会了!”
“你到底什么计策,赶紧说出来。”
何进阴沉着脸,相当不悦。
“请大将军派出身边的死士引诱其至滩涂之中,以火烧之!”
袁绍连忙说道,“不过,还得大将军带着他们上前跟刘玮打个照面,刘玮看到大将军身边的人,一定会想方设法杀之。”
“刘玮一定因此而被引诱?”何进眯起眼前,“若是他无动于衷怎么办?”
“可传信堡垒之中,将渡口船只开出来,当着刘玮的面销毁一二,除非他真不想过河,否则就会想办法冲到渡口扑救船只。”
“而我们步卒在他追赶大将军身边死士的时候,趁机缩小包围圈,把刘玮围困在滩涂芦苇之中。”
袁绍信心满满道。
“那...那就依本初之言!”何进一时间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听从袁绍的话,“在明日蹇硕到来之前,必须将刘玮拿下,否则我们此次之举,不仅亲信兵马折损,颜面更是尽失。”
“朝野上下不知道多少人看着我们的笑话呢!”
“大将军放心,我们现在也只能放手一搏了!”袁绍郑重点点头!
......
日头逐渐西沉,天边的余晖洒下最后一抹金黄。
随后,整个世界便像是被一块巨大的黑布缓缓遮盖,天地间开始弥漫着淡淡的寒意。
凛冽的朔风呼啸而来,像是无数冰冷的刀片,划破了寂静的夜幕。
铁甲在寒风中显得愈发冰冷刺骨,仿佛要将人身上的最后一丝热气都吸走。
刘玮此刻才深刻体会到,在这寒冷的冬夜,取暖是何等的重要。
昨夜他们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赶路,身心都沉浸在紧张与疲惫之中,倒也没有觉得有多冷。
但今日下午,他们原地休整,身体逐渐放松下来,那股寒意便如潮水般涌来,让人难以抵挡。
燕云十七骑的披风厚重而宽大,此时紧紧地包裹在铁甲之外,像是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盔甲,稍微为他们抵挡了一些寒风。
然而,对于侍卫营的将士们来说,他们身上的明光铠在寒风中显得尤为单薄。
这种铠甲在战场上能够抵挡刀剑的砍杀,但在这寒冷的冬夜里,却像是一个冷酷的吸血鬼,不断吸走他们身上的热气。
夜幕降临,寒意愈发浓烈。
刘玮不禁皱起了眉头,他知道,如果不能尽快找到取暖的办法,这漫漫长夜将会是一场煎熬。
“必须动起来,不然今晚我们没被何进和袁绍进攻战死,先是被寒夜冻死。”
刘玮来回走动,跺脚御寒。
不仅是他,所有的士卒一个个也都在跺脚,搓手。
就连那些战马,一个个都是哆嗦着打着冷摆子。
人终究还是人,哪里能与大自然做斗争?
“主公,堡垒之中,船只似乎已经被对方开走,我们现在可算是背水一战了!”
“堡垒的守军也增加了三百人,四百人的堡垒,难以攻破啊!”
燕大和王方翼一人一句。
“从晌午到日落,东南和西南方向再也不见兵马到来。”
刘玮对着手哈了一口气,“由此可以看出,现在围困我们的也就是何进能动员的全部私兵!”
“至于堡垒中那四百人,应该是摇摆不定,处于观望,他们是不敢真正战队参与本王与何进的争斗。”
“今天晚上,我们趁机夜袭何进和袁绍!”
燕大和王方翼两人齐齐叫道:“夜袭?”
“没错,我们的目标是何进身边的侍卫,以及今天溃败的骑兵。”
“将他们破掉,袁何两人一定肉疼大半年!”
“而明天,陛下派来的人也应该到了,到时候,肯定是让我们停手讲和。”
“所以,将他们两人的私兵击杀,也就在今晚。”
王方翼道:“可何进的侍卫以及那五百骑兵全部龟缩于步卒之后,我们没法突袭,更是无法绕到后面进攻!”
步卒组成的军阵,以及他们携带的弓弩构建的防线,侍卫营和燕云十七骑或许能突破,但损失也一定惨重。
“谁说我们一定要冲阵,难道我们就不能引他们出来?”
“引?如何去引?”两人齐刷刷问道。
“我们冲向那片滩涂!何进他们一定会认为我们会从堡垒侧面夺取堡垒。”
“我们一动,他们便全体行动。”
“他们动了,就会露出破绽,然后杀一个回马枪。”
刘玮缓缓道来。
“我等两人听从主公调遣。”
两人早已认识到刘玮用兵的神妙之处。
虽然每每都是天马行空,临场发挥,但运气却出奇的好,最后取得意外的效果。
“现在便上马,全体呐喊,跟在本王身后,冲向滩涂。”
刘玮翻身上马。
紧接着便是一阵沙沙声,是侍卫营的将士盔甲摩擦发出的声响。
“大将军,袁将军,他们全部上马了!”
山丘上刘玮等人的动静早就被探马飞报给何进两人。
“果然,他们要来发动进攻了!这么呆下去,就算不战死也得冷死!”
何进紧紧将自己的狐裘裹紧,擦了擦清鼻涕。
他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入夜之后,若不能生火取暖,那黄河边上的冷风足以冻僵任何人。
刘玮呆不住,他们也呆不住。
要是这些士卒受不了寒冷,当场哗变,那可就不好了!
因为好多人昨晚跑了一夜,然后白天又跑了一天。
等到晚上还要受冻的话,那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再替何进卖命了。
“你们,你们给我出战,务必按本初所言,引他们到黄河边上滩涂,可否明白?”
何进当即让身边的五十侍卫以及路上收容的七十死士出动。
这两波人毫不犹豫便大声应允。
特别是这个七十死士,一个个严重露出了嗜血狂热。
他们本来就是为何家而死。
何苗死了,那何进就是他们的新主子,此时还不好好表现?
“杀!”
随即,这两波人立马拿着武器,朝着刘玮那边杀去。
“什么?就一百多人,来喂药的吗?”
自己只是上马,还没行动,对方却派出一百多人率先进攻,这让刘玮有些摸不着头脑。
“先将这百人斩杀,再去滩涂!”
刘玮本着他们来都来了的原则,岂能让他们活着回去!
于是他和侍卫营以及燕云十七骑,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