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钱,你把良心都卖了吗?”
章惇的声音如同雷霆炸响,眼中燃烧的全是愤怒。
“你可曾想过,那些铁料会铸造为刀枪,被敌人拎在手里,
刺入我大宋将士的心脏?”
“你可曾想过,那些在你眼里能赚钱的铁料,将成为敌人的助力,反助他们侵略我大宋的疆土?”
“你可曾想过,高丽人手中拥有了铜,他们会铸造钱币,然后用这些钱币来购买大宋的货物,让我们陷入钱粮困境?”
“你眼中只有钱,除了钱之外,你还能看见什么?”
“······”
章惇一顿怒吼,王清承哑口无言。
这时,他才意识到,皇帝召集这些官员不是来替他开脱,而是集中讨伐。
“还有你们,你们这些自诩为朝廷栋梁的人,竟然为这样的人开脱?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章惇转向那些上奏疏的官员,声音更加严厉,几乎在吼叫,“你们难道不知道这些吗?不,你们心知肚明。但你们的私心却让你们忘记了什么是责任,什么是大义。你们只关心自己的利益,只关心自己的地位,却忘记了我们大宋的安危,忘记了我们大宋的百姓,忘记了一个臣子的初衷······”
章惇的声音在朝堂上回荡,如同一道飓风,瞬间吹散了遮羞布,将真相露在太阳底下。
那些原本还心存侥幸的官员,此刻都低下了头,无言以对。
这?
章惇这是要杀人诛心?
他这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我等罪行一一揭露,置于死地而后快?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王清承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他内心慌乱,言语也变得凌乱无章:“高丽怎敢觊觎我大宋疆土?给他们千百个胆子,也绝不敢有此非分之想······所以说,我不过是想谋些钱财,岂能将如此大罪强加于我?”
王清承努力自我开脱,“而且,即便是高丽真敢来犯,我大宋天军之威,他们又怎能抵挡?高丽王若不是疯了,又岂会做出如此愚蠢的决定?打不过,自然不会来送死······”
章惇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像是看一个傻子一样蔑视了一眼道:“你这是在用自己的愚蠢来掩饰罪行?打得过打不过是一码事,资敌和背叛却是另一回事。这,永远都不能得到原谅······”
他微微抬头,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与坚定:“你可知道,这些铜铁并未流入高丽,而是落入了契丹人的手中。辽人对我大宋虎视眈眈,他们一旦拥有这些铜铁,就如同猛虎插上了翅膀,对我大宋的威胁将更上一层楼。”
“如此,我大宋何谈北望江山?”
章惇的目光再次扫向王清承与秦亮,语气中充满了决绝:“像你们这样的卖国贼,就该被处死。不仅是你们,你们身后的整个家族,都应当承担应有的惩罚······”
章惇声音铿锵,仿佛要将这一切的愤怒与不满都宣泄出来。
“澶渊之盟后,宋辽和平了百年,辽人不会入侵大宋······”
王清承和秦亮为自保,撕裂喉咙般喊叫,大殿内众人却明白,这只是自圆其说。
将宋辽两国百年和平的画卷徐徐展开,澶渊之盟确实是开卷语,似乎辽人的铁骑再也不会踏入大宋的疆域。
但,宁静只是假象。
辽人亡宋之心不死。
只不过还没有露出獠牙而已。
“蠢货!”
章惇吼了一句,突然抡起拐杖,对着二人就是一顿疯狂输出。
拐杖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二人凄厉的惨叫。
叫声凄惨,令人不寒而栗。
大伙这才恍然大悟,章惇今天拄的不是拐杖,而是一把严酷的罪杖。
可堂堂首相,竟然在大殿之上公然责打他人,他难道就不怕被御史们弹劾吗?
这扒皮章,今日是真的疯了!
“倘若今日不严惩尔等,何以面对那些为大宋疆土洒下热血的英勇将士?他们浴血奋战,而你等却如同豺狼,在背后暗下毒手。”
“倘若今日不让你们付出生命的代价,我章某人宁愿舍弃一切,披散长发,遁入深山,与野兽为伍,直至生命终结,也不愿再面对这污浊的世间!”
“还有你们,随便弹劾吧,老夫不怕。”
“老夫最多丢官赋闲,至少还心安理得,问心无愧。而你们,将会在历史的洪流中留下千古骂名,成为大宋的罪人,被后世唾弃,永无翻身之日······”
扒皮章太疯狂了。
疯狂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为严惩犯人发下重誓,还拿自己的仕途不当回事。
这份决绝与坚定镇住了所有人。
······
赵煦微微抬眼,眉宇间闪过决断,他向一旁的梁从政示意。
顿时,那尖锐的嗓音响起:“肃静!”
“诸卿,你们总以祖制为凭,说祖制有训,不杀士大夫。然而,有些士大夫投敌叛国了,还要留他们性命······你们觉得天下还有这个道理吗?”
“若如此,是要人人效仿吗?”
赵煦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愤慨道,“朕虽仁慈,不忍杀罪臣,但绝不容忍背叛。有些人连朕都敢刺杀,还有何事做不出来?朕自问待他们不薄,可他们又是如何回报朕的?”
赵煦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那些低头的士大夫身上:“时移世易,祖制已经不适合我朝现在情况了。为大宋江山社稷,为我朝安定繁荣,祖制,必须改了!”
赵煦看向众人,缓缓道,“梁从政,传下去,准备香烛灯火等祭祀之物,明天朕要去太庙向太祖请罪,废除祖制······”
轻飘飘一句话,如惊雷般震慑群臣。
“官家,万万不可,此乃祖制,岂可随意更改?您就不怕太祖怪罪吗?”
“是啊,官家。太祖此举是为了我大宋江山社稷着想。”
“官家三思。”
“······”
赵煦冷冷看着跪下的一大片大臣,淡淡道:“既然是祖制,那就是我们自家人的事情,太祖自然不会和朕一个后辈计较。”
“还有,朕起死回生时,太祖就说过,事急从权,祖制不能成为大宋发展的阻碍,该改就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