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进铁青着脸一声不吭地策马往前面去了,看样子是根本不想搭理秋意泊,秋意泊伏在窗沿上,随手薅了一根过于长而差点戳进窗户的野草,叼在了口中嬉玩。或许是他运气好,这一根野草尝起来不但不苦涩,还有点甜丝丝的,秋意泊哼着几个不成调的音节,再看漫山青绿,倒也颇有意趣。
在秋意泊的感知中,按照他们现在的行进速度要到最近的水源至少还要一个时辰。再美的风景,看一会儿还行,看多了也就是那么回事儿了,秋意泊见到有一群不知名的小虫在草间飞舞,密密麻麻得都成了一团黑影了,当即啪的一声把窗子关了,又猫回了车中。
他心念一动,留了一个禁制在马车中,自己则是钻入了镜湖境——哎,好无聊,去看一看泊意秋吧。
他是秘境之主,搜索泊意秋所在根本不费什么功夫,转眼间他就出现在了泊意秋闭关的卧室中,泊意秋的禁制对他而言于无物一般,见有室内有一人静静盘坐入定,秋意泊故意隐匿了气息,走到了他的身边。
秋意泊的指尖动了一动,有点想碰一碰他,却又怕他正运功至关键,陡然碰了他,万一走火入魔就不美了。
他坐在了长塌的另一侧,很奇怪,方才还觉得再好看的风景看多了也就那么一回事儿,可现在他却觉得他哪怕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看看泊意秋他也能看许久。
秋意泊托着腮,专注的看着泊意秋,他抚摸过略显凌厉的眉峰,亲吻过高挺的鼻梁……他用眼神描摹着那削薄的嘴唇,它张开的时候会露出柔软湿润的内里,还有灵活的舌头。往下是伶仃凸起的喉结,当他把喉骨打开,放他进去的时候,这里会被顶出来一个明显的痕迹。微微敞开的衣襟里是漂亮的锁骨,弄在他脸上的时候,也会顺着颈项滑落进这里,晕染出一片水光。
秋意泊低眉浅笑,屈指挑弄了一下面前的莓子,深红色的莓子在淡青色的碟子里滚了两圈,明明还未送入口中,却觉得舌尖已经有了酸甜的味道,让他口舌生津。
想把他薅起来。
一个时辰,做两次绰绰有余了,或者他可以选择中午就不出去吃饭了,他一个大乘真君,一两顿不吃也饿不死的。
秋意泊伸手拈了一颗莓子送入了口中,品尝着酸甜的气息,他眯了眯眼睛,看着泊意秋的侧脸,靠在了凭几上,修长的手指探入了下摆。
凭几轻轻响了一声,茶盏中的水荡出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他看着泊意秋,轻轻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细腻的皮肤上浸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意,脚趾微微蜷缩又舒展,将青色的外衫弄得有些凌乱。
许久,他拿着帕子擦了手,又喝了两口又苦又涩的冷茶压了压喉中的干涸。将自己收拾干净后想着时间差不多了,打算出去了。
临走之前,他突然拿出一只匣子来,只有巴掌大小,他将匣子放在了桌上,这才离去了。
泊意秋醒过来看见这只匣子里的东西,就明白他想做点什么了。
等出了镜湖境,再过了一两盏茶的时间,马车也就停了下来,外面有人喊道:“兄弟们都辛苦了,都歇一会儿,半个时辰后我们再出发!”
一众镖师应了一声,秋意泊也不用人催,自己推开门下来了,他刚刚才发泄过,一派的慵懒,连看人都是懒洋洋地,似乎下一瞬间就会闭目睡去。周全有些迟疑,但还是走了过来,将已经打满水的水囊递到了他的面前:“柏真人,水替你打好了,是新的水囊,没人用过的。”
秋意泊现在好说话极了,伸手接了道了声谢,周全便显得有些高兴起来:“真人,那边收拾好了,你也过去吃一点吧。”
秋意泊闻言随口道:“小周,你真妥帖。”
周全陡然愣怔了一瞬,不知道怎么的感觉脸上有些发烫——好奇怪,这位柏真人相貌只能说是一般,放在美人如云的修真界当真不够看,可不知道怎么的当他看过来的时候,他愣是觉得对方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风姿。
秋意泊却没有坐到篝火旁,而是脚尖一点,飘然上了湖边巨石。这山谷确实是不错,有山峰挡风,又天然有一汪清泉,作为一个临时休息点已经是难得的了。
周全傻不愣登地抬头看着他:“柏真人,你不用一些饭食吗?”
“不必了,我没什么胃口。”秋意泊语气温和,可惜话里的嫌弃溢于言表:“这里的鱼倒是不错。”
此言一出,一众镖师不由怒目而视。他们确实是准备了一些干粮,但那是等走到仙凡交界青黄不接的时候吃的,如今他们才出春溪城还没几个时辰,早上准备的饭食怎么就入不了眼了?
不过众人也不会说出口,不吃就不吃,他们礼数做到了,既然这位柏真人不接受他们的好意,那也无甚可说的。众人自顾自的用饭补给,还有人酒足饭饱后去林子里溜达一圈——看看有没有野味顺便拎回来做下一顿。
武进背对着秋意泊翻了个明晃晃的白眼,这都什么人啊!出门押镖,不记得带水囊却记得带鱼竿和鱼饵,敢情这人是出来踏青的是吧?
秋意泊饶有兴趣的观察着他们,听他们聊一些市井绯闻,关注关注水面的浮标,正听到某家人家因为要纳妾闹得全家暴毙的奇闻时,他的浮标动了动,秋意泊霎时收杆,一条尺长的鲤鱼就这么顺利的被他钓了上来。
秋意泊钓鱼,纯粹就是欺负鱼,别人钓鱼想着要和鱼拉扯,去消磨鱼的力道免得断了线托了钩,他不用,这钓鱼线是特意炼化的过的金乌泪丝,钩子是无定辰星,鱼竿是无定真竹,从某种角度来说,鱼魂断在这把鱼竿下,也算是死得不冤了。
“小周。”秋意泊唤了一声,周全刚扭头,就看见一条甩着大尾巴的鲤鱼落在了他的怀里,鲤鱼好歹也是生活在修仙界,那叫一个有力,鱼尾扑腾之间要不是周全躲得快,险些就挨了两个大嘴巴。周全还在发愣,秋意泊已经说道:“去帮我处理一下,烤了。”
周全好脾气地应了一声,武进拉住了他的胳膊,扬声道:“柏真人,周师弟他最不会烤鱼,怕是要毁了这一条好鱼,还是有劳真人自己动手吧!”
说罢,武进就提着鲤鱼扔回了秋意泊所在,秋意泊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了个桶出来,鱼摔回来刚好掉进木桶里,秋意泊听罢,顺手一收鱼竿,又得了第二条鱼,他笑道:“那小武你来?”
“我不善庖厨,怕入不了真人的口。”武进淡淡地说:“咱们一帮子师兄弟都是糊弄一些就吃了,比不得真人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那柏真人居然没有生气,他露出了一副‘你说的真有道理’的表情,随手就扔个了应该是法宝的玩意儿出来,两条鱼被飞快的开肠破肚,去鳞除腮,又有好几种看不出是什么的香料被填入了鱼腹,火苗一起,那鱼就泛出了一股油脂香气,混杂着鱼的鲜味儿飘得满山谷都是。
众人闻见这个味儿,瞬间产生了一点无奈之情——怪不得人看不上他们的饭食呢,这味道,比起城中一绝水韵楼的饭菜还要香,他们明明刚吃饱,现在又感觉饿了起来。
还能多塞一条鱼的那种饿。
秋意泊一边钓鱼,等听到法宝的提示音提示鱼烤好了,他这才用筷子挑了一点送入口中,紧接着眉头皱了起来,将这条鱼挂上了鱼钩,抛水里去了。
一众人:“……???”
就算是不好吃,也不用这么拿去喂鱼啊!可以喂他们啊!
秋意泊则是心疼这些香料,鲤鱼嘛他知道土腥味儿会比较重,但心想着好山好水养着,总不会太过分,哪想到这鱼闻起来香归香,实际上却有一种挥之不去的腥臭,这种腥臭不是那种水生物的腥臭,而是更加接近于兽类的骚臭。
很淡,一般修士可能察觉不出来,但是谁让他五官灵敏至极呢?
众人看那柏真人没一会儿就收了杆,根本没钓上什么来,鱼钩上只剩下了半条鱼骨——鱼烤过后肉质就会变得松散,这里的湖又不是死水,在水里晃一晃,肉就钓完了。柏真人却不以为意,又将第二条鱼也挂了上去,正当他打算抛竿之际,终于有个镖师没忍住问道:“真人,这鱼……您要是嫌弃的话,能不能给我?我还没吃饱。”
秋意泊对着他笑了笑,道:“不行。”
话音未落,他又抛竿,将第二条烤鱼也扔入了水中。一众人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他们南来北往,虽然做的都是些给凡人送东西的小事儿,但也是讲究一个‘义’字的。其实所有镖师都不是出自同一个门派,却以师兄弟相称,就知道他们之前关系如何,如今秋意泊宁愿将鱼扔了也不愿意分享,实在是招不来其他人的喜欢。
哪怕他是金丹真人又如何?他们那么多筑基,难道还怕一个金丹?只不过也没有必要特意去招惹罢了。如今这柏真人态度摆出来了,他们自然也知道后续如何。
那说话的镖师旁边的人瞪了他一眼:“还饿?饿就去啃饼子!”
那镖师撇了撇嘴,当真就摸出一个饼子来啃了。
武进沉着脸道:“再有一盏茶就出发,都收拾收拾!别落下东西!”
秋意泊还是在悠哉悠哉地钓鱼,丝毫不为所动,也没有人去催他,正当众人都收拾好东西,只等着武进一声令下就出发的时候,只听秋意泊那头‘唉’了一声,下一瞬间,随着他收杆的力道,一道巨大的黑影破水而出,众人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条筑基期的妖鱼!
那妖鱼甫一出现,似乎并未看见钓它的秋意泊,反而几道凌厉无比的水剑就喷向了一众镖师,武进就抽出了自己的兵器:“兄弟们,亮家伙!”
一众镖师应了一声,就冲上去与那妖鱼缠斗了起来。
秋意泊其实早就感知到这条妖鱼了,本来对方蛰伏在水底他也没打算动手,但没想到对方居然因为一条烤鱼上了钩,那就怪不得他了,现在妖鱼一出现,他本来是想帮个忙的,结果听见‘亮家伙’三个字实在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这三个字实在是太有土匪的即视感了。
秋意泊见他们接近三十号人,其中一大半都是筑基修士,对对一条筑基妖鱼还是手到擒来的,便弹指在湖面下方五丈设了个禁制,免得妖鱼逃脱,自己则是背着手提着鱼竿木桶一步一晃地往回走,像极了吃饱喝足出来散步的老大爷。
等他上了马车坐定了没一会儿,那边的战斗也结束了,一众镖师只有两个人是不幸被水剑打中,身上多了两个孔的,其他都完好无损,一众人抬了妖鱼回来,许多人都不禁鄙夷地看了一眼马车——堂堂金丹真人居然见了妖兽就跑?实在是毫无胆色可言!
秋意泊是无所谓,别人骂就骂,从他们的角度来说他确实做的不够地道,但那又怎么样呢?结果是好的就行了,也不是他不出手这里就得死人喽。
人呢,要学会放下,不是自己的事情少管,道德感也不要那么强烈,不然会活得比较累。
马车又晃悠了起来,这一次的路明显难走了许多,哪怕是秋意泊垫了防震垫,依旧震感明显,车轮时不时会压到石子,这速度又快,每次都有一种马车都要飞起来的感觉。秋意泊慢悠悠给自己泡了一杯茶,拿了一本闲书,消磨了这一下午。
他们在夜幕降临之前进了方安镇,方安镇秋意泊是没来过,但是远远地瞧见过几回——指他在天上飞,路过的那种。
这镇子还挺繁华的,都这个点了,乍一看人流并不比春溪城要少多少,刚安置好,镖师们就坐不住了,呼朋唤友到外面去逛夜市,周全犹豫了一下,还是做足了礼数,问了问秋意泊去不去,秋意泊想了想:“那我一道去吧。”
周全心中一愣,他就是客气一声,料想这柏真人这散漫又懒得与人交际的模样是不会同他们一道去的,但是人家答应都答应了,也不好再改口,只得一起同行。
他们去是有很明确的目标的,出了门就径自往东面走,秋意泊跟在最后面,东看看西望望倒也没掉队,很快他们就到了一家布庄,那小二一见他们来了,就客气地笑道:“原来是周前辈来了!前辈,您要的货咱们都备好了,请跟小的去后面点货!”
周全应了一声,带着秋意泊在内的四人一道进去了,秋意泊平素买东西那是坐在二楼好茶好糕点的奉上,然后小二和掌柜捧着东西来让他挑,还真没直接进过人家仓库(万宝楼除外),见状也是看个新鲜热闹就跟着进去了。
等到了仓库,才看见了满仓的布匹,都用油纸包裹着,小二抬了抬手:“周前辈,您随意检查。”
周全道:“多谢小二哥!”
另外四个镖师立刻散开,各自在仓库中随意拆两匹布出来看,秋意泊跟着其中一人,不由问道:“这全是咱们要收的?”
那镖师看也不看秋意泊一眼:“是,都是我们的。”
秋意泊应了一声,也跟着撕开了一匹布的油纸,华美的绸缎瞬间从里面泄漏了出来,秋意泊眼力好,不必摸也知道这种绸缎就是他之前买过的,不是什么那等灵蚕吐出来的丝,而是用培育灵蚕失败的普通蚕吐出来的丝织就的,虽说是失败品,但是好歹也是在修真界好水好叶子供着的,比起凡间的蚕丝更显柔滑光亮,真的放在凡间,也算是贡品级别。
这种丝绸还真有达官显贵家才会买,而且必然是那种底蕴深厚的,不然哪里敢用这个?要是家中没有底蕴,没有势力,家中妇人娘子穿着这种丝绸衣裙叫宫中贵人见了会怎么想——区区一个小门小户,也敢穿的比我好?
秋家就一直是随便穿的类型。
秋意泊心动了,他转头问小二:“这个样式作价几何?”
小二点头哈腰地说:“不贵不贵,像这种一般一块中品灵石就能买一匹了。”
秋意泊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他在春溪城布庄里买都是收他十块中品灵石的,显而易见他是被坑了,虽说不差这个钱,而且春溪城里房租高,但是知道了还是怪糟心的。他问道:“除了这一仓是被小周订走了的,还有货吗?”
小二听秋意泊口称‘小周’,而周前辈默认了下来,当即更加恭敬了:“前辈,还有的,只不过今夜恐怕是来不及了,最快也要到后天才能到。”
秋意泊摇了摇头,道:“那算了。”
他们明天清晨就要走,这镇子也没啥好玩的,他手里已经有一批布料了,犯不上为了蹭这个便宜在这里多待几天,他想了想说:“其他类似的还有吗?”
小二连忙说:“这有的,只不过价格上……都要比这些好些!都在前面,前辈若有兴趣,只管到前面去,掌柜的在呢!”
秋意泊闻言点了点头,和周全打了个招呼就往前头去了,也就两三步路,不用人引路,掌柜的直到他是和周全一道来的,很是热情推荐了几种布料,价格也公道,秋意泊也没多还价,直接包圆了店里的库存。
这会儿后面验货清点还没弄完,掌柜的给秋意泊泡了茶送了攒盒,让他坐着慢慢等,大约一刻钟后周全他们才出来,周全拱了拱手:“真人,我们走吧。”
秋意泊笑着点了点头,起身跟着他们出来,一出门,便有一方红帕子从头而降,恰恰好好落在了其中一个镖师头上,那镖师瞬间涨红了脸,急急忙忙把帕子扯了下来,惹来了一群娇笑声。众人抬头望去,便见是对面春意楼里的修士扔下来的。
这春意楼自然也是合欢宗门下产业。
那镖师用了个巧劲,将帕子扔了回去,上头一红衣女修接了,俏生生地说:“道友好生无情呀!”
那女修话锋一转,媚眼生波:“瞧道友长得周正,不如今夜就上来与我同参大道如何?我不收你的灵石……说不得,还要送道友一个大大的红封呢!”
一群镖师对着这阵仗纷纷涨红了脸,接了帕子的那个更是连连摆手:“多谢仙子美意……多谢……”
秋意泊见状轻笑了起来,周全拉着几个兄弟就要走,忽地整座春意楼都安静了下来,方才还艳光四射地合欢宗修士都低眉敛目,垂手谨立,楼中涌出了七八个合欢宗修士,将人群剥了开来,这时众人才发现后方不知何时停了一架马车,看样子是迎车中人入楼的。
“也不知道是哪位大能亲临?”秋意泊听见旁边一个路人道:“听说合欢宗修士境界越高的相貌就越美,今日可是有眼福了。”
不多时,车上就下来了个绝美女子,不曾蒙着面纱,众人纷纷呼吸一窒,目光火热了起来,正猜测着是哪位仙子,便见车上又下来了一个极为俊俏的青年,两人竟然不走,一左一右侍立在马车左右,执弟子礼。
众人只觉得他们修为深不可测,这般的两个修士居然是两个弟子?那马车中人又是谁?
秋意泊心道两个化神期?那车里面的估计是合欢宗哪位真君了。
正在众人屏息等候之际,只见春意楼中急急忙忙奔出来一个化神修士,在马车前单膝跪了下来:“弟子如烟拜见真君,不知真君驾临,弟子失责!”
整条街仿佛跟死了一样,美人虽好看,可真君却是不能不敬的,除非是不想要命了!
车中人漫漫地道:“如烟,你过了一些。”
那声音如清泉,又似雾霭,听着他的声音,仿佛像是被拽入了红尘万丈之中。
那化神修士面如死灰,过了许久才道:“……是。”
“处理好了事,你自回宗门领罚。”
“是,真君。”
车中人又道:“很好……走吧。”
在一旁的两位弟子齐齐应了一声,正在此时,突然有一声轻挑地口哨声从人群中传了出来,有带着笑意的声音说:“美人儿~”
这声音在寂静无比的大街上清晰地想让人当没听见都不行。
一众镖师跟见了鬼一样的看着秋意泊,连忙从他身旁散开,以示跟他没关系。那侍立在车右边的女修喝道:“放肆!”
她眼中杀意已起,请示道:“真君,弟子这就去杀了那人。”
秋意泊不以为意,笑道:“真君既然来了,何妨现一现真容,也叫我等开开眼?”
“住口——!”
“不必。”忽地,车中人笑道,一只美到了极点的手掀开了竹帘,露出一张如仙如妖的面容来,他看向秋意泊:“看见了,如何?”
这位真君一露面,大街上更是呼吸可闻,谁曾见过这般貌美之人?
唯有秋意泊大笑:“果然是极美的!”
说罢,秋意泊将系在腰间的香囊扔进了车窗,车中人接了去,随即一笑,放下了帘子,吩咐道:“走吧。”
一众合欢宗弟子对秋意泊怒目而视,只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侍立在马车左右的两名化神弟子更如同受到了奇耻大辱,却有真君吩咐在前,只能罢手,随马车缓缓向前走去。女修低声问道:“真君,为何不让我杀了那狂徒!”
漱玉真君轻笑道:“绵绵,虽然他爱美人,可若你上去喊打喊杀,也是要死的。”
女子一怔:“可那不过是个金丹……”
“好了,悄悄吩咐下去,那是我的旧友,莫要去寻他麻烦。”漱玉真君说罢,又笑了起来,听声音极为愉快:“……许久不见,当真惊喜。”
他怎么认不出来?人的容貌会变,气息会变,唯有眼睛是骗不了人的,那人是秋意泊。
他修为已至大乘巅峰了啊……
果然光阴如流水,片刻不等人,一眨眼,那小孩儿就已经追上他了。
漱玉真君捏了捏锦囊,摸到了其中有一物,取出一看,居然是一个小小的水晶匣,里头封存着一颗瑰紫的宝石,光晕流动之间又泛出一点红光,这宝石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美人眸。
漱玉真君轻笑着摇头,果然还是调戏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