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心照不宣,都没提禅位朱棣的事情。
一来老朱顾及血肉亲情,若朱棣继位,还能尊朱允炆为太上皇。
反之,燕蕃上下必将荡然无存!
二来若历史被改变,这一切还能发生吗,会不会连朱由检都得消失?
这主要是朱元璋心中所虑,实际诸王朝并非处于同一时空,互不干涉历史轨迹,老朱纯属想多了。
朱由检挥手间,几人消失在原地,朱元璋、朱标只觉得眼前一花,便改天换地,来到了洪武朝。
不由啧啧称奇。
忽然朱元璋脸色大变,呵斥道:
“给咱住手!”
只见十几个锦衣卫在半空表演了一个极高难度的收力动作,砰砰摔落在地,让朱由检惊叹不已,这些锦衣卫不但武艺高强,令行禁止也是刻进骨子里的。
“陛下去了哪!”
马皇后病怏怏的坐在批奏台上,眉眼间又忧又怒。
朱元璋虎躯一震,挥了挥驱散锦衣卫,讪笑道:“妹子怎么还把你惊动了,你看看这事闹的。”
“一国之君消失半日,还把储君带走了,我难不成还能躺的下去!?就是下了地府也得惊的还魂!”马皇后竖眉呵斥。
得知消息后,马皇后第一时间下令封锁宫廷,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进出,违者斩立决!
这才勉强压住了局面。
“嘿嘿,还得是咱妹子出手。”
朱元璋眉飞色舞,得瑟道:“妹子无忧,刚才那一幕你也看到了。”
“咱去了趟后世!”
马皇后病怏怏的脸色更加苍白,在朱标都搀扶下强撑着站起来,摸了摸老朱的额头,喃喃道:“不烫,怎么就神昏谵语了?”
“妹子,你这是做甚!”
朱元璋颇为尴尬的躲开,再怎么说还有后世子孙在,如此做法岂非让他雄风不振,家庭地位动摇
“母后,确实如父皇所说……”
随后在朱标的配合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给马皇后说明白了。
马皇后当即拉过朱由检的手,满眼喜爱道:“孩子,你们的大事要紧,有什么需求尽管跟老祖提,我这老婆子身体遭不住,先回去歇歇,等大事平定了,来太祖奶奶这坐坐,我给你做烧鹅吃。”
“诶,太祖奶奶慢些。”朱由检谦恭有加,连连应下。
待马皇后走远,朱元璋沉声道:“你太祖奶奶的身体怎么样?”
看着老朱眼中忐忑,朱由检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凝眉说道:
“太祖奶奶的身体……确实如风中残烛,不过太祖爷放心,还有些许时日,并且后世有诸多医圣药圣,定能保太祖奶奶无恙。”
“如此最好!”
朱元璋稍稍心安,沉吟片刻说道:“如今云贵叛乱初平定,洪武朝在京兵马可给你调动十万,过些时日可再整合十万,无论如何,务必先将京城守住。”
“建文朝老四那边咱知会过了,若是那贼众顽强,等个把月他亦可调动几万兵马助你,祖宗基业压在你肩,务让咱失望!”
洪武朝兵强马壮,立国十五年,当年军威犹在,战力远非明末李自成农民军可比,十万洪武大军一到,崇祯朝天下立定!
“十一世孙,遵太祖旨意!”
朱由检行大礼,语气铿锵有力。
“标儿,宣徐达、傅友德、蓝玉前往校场议事!”朱元璋点了点头,命令道。
“是,父皇!”
朱标领命后,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这三位是朱由检点名要的将军。
想到其中蓝玉案涉及到的武将,朱由检沉吟道:“太祖爷,洪武二十六年的蓝玉案后世登记在册,其中缘由……如此这般,不知还能否让蓝玉同我去后世?”
朱元璋听后哈哈一笑,只说了句:“任他去!”
……
洪武校场。
旌旗猎猎,黄土弥漫。
十万余兵马集结,令行禁止,士气昂扬,皆是百战强兵。
营帐内。
朱元璋言语飞快道:“徐达挂帅,为征虏总兵,平乱大将军。傅友德、蓝玉为辅,领职副将,朕令你三人全力辅佐崇祯帝,他令如我令,严守军纪,此战务必为我大明后世再打出几百年光景!”
哗啦啦!
三人齐齐下拜高呼:“臣遵旨!”
徐达等人虽半信半疑,却不敢违抗军令,只得跟着眼前这位走路都不敢走快,穿着明黄龙袍的后世皇帝走上点将台。
“诸将士听命!保持安静!”
朱由检挥袖大呼。
随后一道横跨天地间的门户将十万余将士尽数笼罩,消失无影无踪!
……
崇祯十七年。
三月十七日,晨时。
历史上明代最后一个早朝,朝堂之上,稀疏的诸臣无言,相向而泣。
“都别哭了!”
朱由检蹙眉呵斥。
众臣哭声一顿,望着高坐龙椅之上的身影不复憔悴,意气风发的样子,让诸位臣子不约而同想到一个词。
回光返照!
“报,皇上,闯贼来使!”锦衣卫佥事禀报。
“宣进殿!”
大臣们一阵骚动。
在宣府投降的监军太监杜勋颐指气使的高昂头颅,微微行礼,掐着嗓子道:
“闯王兵马众多且强盛,锋芒锐不可当,奴婢殚精竭虑为皇上促成一计,可暂保江山社稷无虑!”
“讲。”
朱由检面无表情吐出一字。
“皇上需割西北一带于闯王分国为王,并犒军银百万两,闯王大军可退守河南!而且闯王愿为朝廷内遏群寇,尤能以精兵助制辽藩鞑靼,但不奉诏与觐耳!”
杜勋得意忘形的说道,表达了李自成的意思。
这倒是让朱由检一阵诧异。
白银百万多吗?
不多!
一年的辽饷都高达四百万了,分国为王更是一句话的事情,后面可以再打回来嘛。
他没想到的是,搞这么大动静,就这么点要求?
打到京城了,你说只是想要个态度?
朱由检思索片刻,出言问道:
“诸臣以为如何?”
若是答应下来,哪怕没有洪武的十万精兵,也能再争取一些时间,解眼下燃眉之急。
“陛下不可,此举丧权辱国,必为后世所唾弃啊!”
“成祖有言:天子守国门,君臣死社稷,还望陛下断绝这个念头,臣至死不从!”
一听这个大臣们泪也不流了,一个个摇头晃脑,大义凛然道。
若是不知晓这些人每个都奔着替李自成开城门去,还真是一副众正盈朝的景象。
“这屋子里,没一个好人啊!”
朱由检看着热闹的朝堂,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别说原来的崇祯,就算是他都气的想拂袖而去。
难怪这一线生机,最后也没把握住。
时任驸马都尉,崇祯皇帝的妹夫巩永固神情憔悴的拱手说道:“皇上,臣以为,为今之计可权且应下,保全江山社稷才可另作他谋啊!”
“臣也以为,可暂让一地,以闯贼抗击建奴使之两相残杀……”兵部侍郎王家彦躬身道。
“万万不可!如此丧权辱国,怎能应下?皇上,依臣所言,京城九门固若金汤,一年半载绝无攻破可能,待发布天子诏书,令天下进京勤王,定能解此危机!”兵部尚书张缙彦义正言辞道。
朱由检眼睛眯起来,如果他记得不错,历史上应该是这小子打开正阳门,放闯贼入宫的吧。
张缙彦自诩为东林君子,拉拢了许多志同道合的大臣,其中包括礼部侍郎杨汝成、工部侍郎叶初春等朝堂重臣,组成了东林党中的一个分支党派‘开门党’。
如今都已经做好迎接新帝的仪仗准备了,自然不能再让崇祯多一口喘息之机!
“皇上,闯王还等着信呢。”
杜勋皱眉催促道,曾经几何他连幻想都想不到,有一天竟能和皇帝这样说话。
整个人的心境早就畸变,恨不得训斥崇祯两句,没错,杜勋现在就在想,一会找个什么由头喷崇祯两句。
桀桀桀!
杜勋脸上已浮现出变态的笑容!
朱由检淡淡道:“锦衣卫何在,将这阉人拖下去砍了。”
“啥?陛下,臣赤胆忠心啊!”
杜勋懵了,惊恐万状。
“遵旨!”两名锦衣卫早就憋着火,当即拉出殿外,绣春刀一拔,手起刀落便是人头落地,效率之快让人惊愕!
“诸臣不必多言,朕不求和!”
朱由检扫视朝堂,镇住了欲言又止的朝臣,起身走下龙椅,穿过众臣向皇宫之外走去。
“这……”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满是不知所措,最终还是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见此,张缙彦冷笑两声,给众同党投去一个尽在掌握的眼神,引来一片低声称颂。
一行人来到宫墙之上。
春风甚是喧嚣。
朱由检头顶乌丝翼善冠,身披明黄五爪金龙袍,黄袍挥舞,笑道:
“朕有太祖高皇帝眷顾,十万洪武天兵助战,杀人何须惜建奴之手劳,闯贼不足惧也!”
嗡!
宫门大开!
无边无际的兵马,披坚执锐,整洁肃穆,军威浩荡如煌煌大日!
“臣徐达、傅友德叩见陛下,圣躬安!”身披甲胄的两名洪武大将,单膝跪地,高声大呼!
“圣躬安!”
皇宫之中的呐吼声震天动地,密密麻麻的将士们脸上是挥之不去的狂热!
朱由检道:“明军威武!”
“陛下威武!明军威武!”
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激烈的狂热回应!
后面文武百官,一众朝臣脑瓜子嗡嗡的。
这是……哪来的兵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