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笑呵呵的带着一众皇帝储君跟朱见深在西厂厂狱看了一圈。
项忠、黄赐、刘文泰三人的案子明面上还在审,可私下里,人已经走了好一会了。
其实朱见深也没想着这么快弄死他们,他只是让刘文泰自己配了副药,让他们三人服用。
不曾想刘文泰手法过于清奇,冥思苦想配置半天,三人服之卒。
等众人转回后宫,集体沉默了。
仁寿宫。
小朱见深静静站在外面,捂着耳朵不言不语。
见到众人来了,这才小跑过来。
仁寿宫的朱红宫门打开。
幽幽的宫内,走出一个身影。
朱祁镇拿着手帕擦着脸上,手上的血迹,面色阴沉的走了出来,对着朱见深一字一句道:
“朕要周氏族灭!”
成化帝朱见深一时间被镇住了,没想到他这个父皇居然有这么大的杀气,片刻后他点头道:
“听父皇的旨意,汪直,你去办吧,记得找个说得过去的由头。”
汪直恭敬俯首:“陛下放心,周家一直不老实的。”
都不需要罗织罪名,捏造事实,这些外戚就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众位皇帝将目光放在朱祁镇身上,带着问询。
沉默片刻。
噗通!
“朕的钱皇后是被这个毒妇,活生生虐待死的!她怎么敢,她怎么敢啊!”
朱祁镇一屁股蹲坐地上,双手捂面,泪水止不住的流,满是呜咽声。
忽然有些呼吸困难,大口喘着气,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一粒丹药塞入他的口中。
入口即化,这才缓了过来。
宣德帝朱瞻基责怪道:“由检给你的丹药为何不吃!?”
朱祁镇长出一口气,眼神闪了闪,小声嘀咕着:“朕又没有事,吃什么丹药,朕的皇后还有腿疾、眼疾缠身呢……”
英宗跟钱皇后稳妥妥的真爱啊。
朱由检挑眉。
“丹药有的是,咱们老朱家还至于拿不出这几颗丹药不成?缺就跟父皇要。”宣德帝朱瞻基拍了他一下,偷偷塞回去了几颗,咬着牙说道。
这笨大儿不是把亲爹架火上烤么!
后面的太爷跟爷爷看他的眼神已经不善了,抢儿子的丹药,让儿子强行孝顺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谢父皇!”
朱祁镇珍而重之的收起来,臭脸上一副认真的模样。
宣德帝朱瞻基一愣,颇为不自然的踹了他一脚:“说什么屁话!你张口,这些长辈谁不得给你掏点。”
俩犊子憋坏水呢?
老朱棣不动声色的藏了半截身子,俩大胖揣着手苦着脸,不问用就知道没钱。
朱祁镇乐呵呵的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跟眼泪,倔强道:“朕知道你们都不待见朕,朕也拉不下脸要。”
“这孩子,说的咱都不好意思打他了。”
朱元璋摇了摇头:“跟着你爹好好学,把他这股子不要脸的劲头学好了,到时候给咱大明开疆拓土去。”
朱祁镇抿了抿嘴,他也知道曾经过于莽撞,在祖宗眼里做中兴之主没希望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做一做蛮夷的王。
一名西厂厂卫快步走来,顿了顿,躬身禀报:“陛下,前线密报。”
“讲。”
“胡里改部和海西女真频频入寇边关。”
朱见深一愣,这群人寇边寇的早不如寇的巧啊。
女真?
将来覆灭咱大明的那群野人?
朱元璋眯着眼,杀气腾腾:“见深小子,发兵前线,咱先从你成化朝的建州女真开刀。”
“大孙,此番带兵去没问题吧。”
“没有问题。”
朱由检点点头。
“我这就去准备。”朱见深闻言立刻召兵部侍郎,着令京军十二团营拨调五万人,准备十日辎重即可。
朱祁镇悄悄跟着朱见深身后,等他忙完,这才开口命令道:“朕不去,你把锦衣卫、西厂让朕调度。”
那些人也是害死万姑姑的凶手!
留着必为祸患。
朱见深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命锦衣卫都指挥使进殿、给西厂提督汪直传口谕一道,一切行动归……先帝指挥。”
“遵旨!”两名传奉官立刻领旨退下,前去传达皇帝旨意。
很快。
锦衣卫督指挥使带着一干人马前来听命。
“叩见陛下,圣躬安!”
朱祁镇活动一番筋骨,抽出一柄绣春刀看了又看,满意的大笑不止:“小朱佑樘是个好孩子,带在身边好生调教。”
“嗯!”朱见深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
朱祁镇大步流星,天子手持绣春刀,身后跟着一群锦衣卫,消失在大殿转角。
远远的传来他的怒吼:
“这群狗东西,一个都不能放走,告老还乡?朕送他们去地府望乡台看一眼都算朕慈悲!”
京城中。
有一处水榭楼台,古色古香的府邸坐落。
朱红大门上面,挂着商府两字的烫金牌匾。
“列祖列宗怎么可能显灵呢!”商辂越想越气,眼看彭时就要退下,内阁首辅之位落到他这,没想到半路杀出一群皇帝。
这叫什么事啊!
商辂长出一口气,吩咐道:“收拾东西,回江南。”
“是,老爷。”几名家仆立马去唤府中的下人收拾辎重。
商辂身为谨身殿大学士,年俸折合白银大约五百两,居二品吏部尚书一职,年俸折合白银近四百两,兼翰林学士年俸折合百两。
每年朝廷发放的俸禄足有千两,这还不算大头的冰敬、碳敬等,身为吏部天官每年夏冬孝敬根本就收不过来。
明朝的吏部管的没有蚊子苍蝇,全是大老虎,主政一方的官吏,三年清知府,还有十万雪花银呢,拿出一些孝敬都足以把人撑死。
这座府邸最多的的不是土,而是银子。
虽然这些年陆续搬回老家不少,购置资产又花了不少,而架不住进账更多啊。
两三个月根本就收拾不完。
“太祖皇帝在京,老夫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贪六十两剥皮宣草啊,这些灰色收入随便拿出来一样,都能把他每个细胞给剥皮一次了。
商辂想了想,吩咐道:“准备车辇,老夫先行一步。”
前院忽然一阵骚乱。
朱祁镇戾气十足的暴喝声,隐隐传来:“商辂,给朕死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