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天气一天冷似一天,林府因为是新收拾出来的,到底不如大观园里面暖和。
因此,林如海便索性让林黛玉搬入大观园里住着。
虽然离的宁国府太近了些,但是毕竟也不是在同一府里住着。
而自从林黛玉又搬进来住着之后,梅夫人倒是常常去寻林黛玉说话儿。
她们两个,倒是越来越像是一对母女。
谁知保龄侯史鼐又迁委了外省大员,不日要带了家眷去上任。
贾母因舍不得湘云,便留下她了,接到家中。
原要命凤姐儿另设一处与她住。
史湘云执意不肯,只要与林黛玉一处住,因此就罢了。
史湘云是个爱热闹的,林黛玉是喜静的。
这两人一静一动,却是难得十分融洽。
而史湘云自幼没了父母,更是从未体会过母爱。
等她住进潇湘馆中,常常见到梅夫人之后,竟是在梅夫人身上,体会到了母爱。
史湘云也忍不住和梅夫人亲近起来。
而梅夫人喜欢林黛玉,也同样的喜欢这个爱动的史湘云。
心里甚至还琢磨着,若是能将两人都娶进门来就好了。
不过梅夫人也知道这大约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虽然如今琮哥儿有两个爵位,完全可以娶两个妻子,让她们两头大的。
但是史湘云毕竟出身四大家族的史家,怕是史家必定不会愿意的。
而众女因为常常在一起玩耍,因此渐渐的,和梅夫人也相熟了。
甚至薛姨妈偶尔也会过来。
而薛姨妈跟梅夫人也是相熟的。
在薛姨妈撺掇之下,史湘云竟是认了梅夫人当干娘。
至此,贾琮平白多出个干妹妹来,让他不由一阵无语。
且说这一日,北风越紧,天上忽然飘下雪花来。
李纨忽然叫了众女到一处,商议着要起个诗社。
史湘云问着是谁的主意。
李纨道:“我的主意,可巧又下雪,不如大家凑个社,你们意思怎么样?”
史湘云先道:“这话很是,只是今日晚了,若到明儿晴了,又无趣。”
众人看道:“这雪未必晴,纵晴了,这一夜下的也够赏了。”
李纨道:“我这里虽好,又不如芦雪庵好。我已经打发人笼地炕去了,咱们大家拥炉作诗。”
众女都拍手叫好。
这时候,薛宝钗又问道:“大嫂子,还没问明儿一共有几个人呢!”
李纨说道:“左不过咱们几人,二丫头病了不算,四丫头告了假也不算,其他的也就齐了。”
薛宝琴笑道:“既然作诗,怎么能不请着琮三哥?琮三哥可是咱们家诗翁,若是少了他,只怕会让梅花寂寥,风雪无趣。”
史湘云又说道:“琴儿这话不错,只是既然邀请了琮三哥,那也要邀请宝二哥来的。”
薛宝钗不由说道:“宝玉怕是还要上学,这几日二老爷管他管的严,若是被知道他翘课来参加咱们的诗社,只怕又要吃亏了。”
听薛宝钗如此说,史湘云便不再坚持。
李纨则是不由看了薛宝钗一眼。
史湘云并不知道贾琮两次惩罚宝玉的事情,李纨自然是知道的。
若请了贾琮,再请宝玉来,两人必然是不自在的。
至少宝玉是不自在的。
既然如此,倒是不请宝玉的好。
只是这话倒是不好明着说出来,亏的薛宝钗扯了这个谎。
商议妥当之后,史湘云自告奋勇,给贾琮下了请柬。
且说贾琮接到请柬之后,不由哑然失笑。
想了想,难得和姊妹们一起同乐,偶尔去一次,倒也无妨。
到了第二日,竟是下了一夜的大雪。
推开门来,只见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雪白。
天上仍然飘落着雪花。
贾琮洗漱完毕,吃了早饭之后,便来至芦雪庵,只见丫鬟、婆子正在那里扫雪开径。
原来这芦雪庵盖在傍山临水河滩之上,一带几间茅檐土壁,槿篱竹牖,推窗便可垂钓。
四面都是芦苇掩覆,一条去径,逶迤穿芦度苇过去,便是藕香榭的竹桥了。
贾琮却是来的早了些,别的姊妹们都没有来,倒是史湘云先到了这里。
见到贾琮,史湘云忍不住得意一笑,露出一对小虎牙。
“哥,你快过来,我就知道你来的早,我正有事儿和你商量呢!”
自从史湘云拜梅夫人为干娘之后,史湘云再见了贾琮就不叫三哥哥了,省下前两个字,只叫哥了。
贾琮听了,不由笑道:“有什么事儿商量,你只管说。”
史湘云拉着贾琮的手,嘿嘿笑道:“哥,你不知道,西府那边,还剩下一块鹿肉。”
“要是能弄来,咱们用铁签子串了烤着吃,一定十分美味!”
贾琮听了笑道:“你想吃鹿肉,何必惦记西府?难道咱们府上没有不成?”
“你等着,我这就让人去取一大块鹿肉来,并且连炭火炉子也准备好。”
“对了,林妹妹体弱,她不大能吃肉的,我再为她准备素食。”
“到时候咱们烤肉、饮酒、写诗、赏雪,倒是人生一大乐事。”
史湘云听了,忍不住拍手叫好。
又说道:“琮三哥,她们这会子还没来呢,还不知道多早晚才能到。”
“咱们还是去喊着他们去吧!”
其实,要喊人哪里用得着他们自己去?
只要让几个丫鬟小厮去喊人也就够了。
只是史湘云在这里等着无聊。
贾琮笑了笑,便答允下来,跟着史湘云先向迎春处走去。
且说迎春屋里,一支攒珠累丝金凤不见了踪迹。
绣橘便回了迎春,要找一找,不然眼见到了年节下。
若别人都戴着,偏她没有,到时候倒是无趣的很。
其实绣橘自然知道,这支攒珠累丝金凤,怕不是被奶妈子拿了去。
迎春道:“何用问,自然是她拿去暂时借一肩了。我只说她悄悄的拿了出去,不过一时半晌,仍旧悄悄的送来就完了,谁知她竟忘了。”
绣橘道:“何曾是忘记!她是试准了姑娘的性格,所以才这样。如今我有个主意:我竟走到二奶奶房里,将此事回了她,或她着人去要,或她省事拿几吊钱来替她赔补。如何?”
迎春忙道:“罢,罢,罢!省些事罢。宁可没有了,又何必生事!”
绣桔道:“姑娘怎么这样软弱!都要省起事来,将来连姑娘还骗了去呢!我竟去的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