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贾琮的询问，寇相说道：“他们想要算计你，办法多的是。”
“殿试的试卷，固然要糊名誊抄，然而这誊抄难道不要人来抄吗？”
“你的字体，已是自成一派，为人所熟知。”
“他们只要在负责誊抄的人中做些手脚，根据你的书法特点找到你的那份考卷。”
“然后在誊抄的时候，略做一下手脚。”
“然后接下来负责改卷的考官，就能根据这个手脚，压低你的名次了！”
听到这里，贾琮忍不住再次皱眉问道：“师傅，这可是殿试，他们如此做，难道就不怕触怒陛下？难道就不怕陛下诛他们九族？”
寇相笑道：“他们若要做，必定能够做到天衣无缝。”
“并且，他们也断不会让陛下抓住手脚的。”
“比方说，殿试虽然是陛下亲自主持考试，然则考卷还是要大臣们来改的。”
“他们会将前十名的名次连同考卷，呈交给陛下，然后前十名的名次由陛下定夺。”
“状元、榜眼、探花，都是由此而出，也就是说，前十名其实是由改卷官决定的，陛下只是决定最终名次而已。”
“而他们要做的，只是将你的名次压低到十名以下而已，并不会压的太低。”
“十名以下，你就将无缘状元。”
“即便陛下问起来，他们也有言辞推脱的。”
“能在殿试上被选中前十名的考生，文章岂会有差的？”
“他们只是将你排在十名开外而已，又不是将你排到了末尾，就算是陛下，也不好太过苛责。”
听到这里，贾琮不由沉思起来。
他实在没有料到，原来哪怕是到了殿试，竟然还可以有这么多猫腻存在。
并且，就如师傅所说的那般。
若秦相他们果真要如此算计自己的话，自己还真的没什么办法。
虽然贾琮对状元之名，真的没有太多的执念。
但是任由别人操控，总归是不爽的。
再者说，若是能够拿到的话，顶着一个状元的头衔，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凭啥要拱手让人？
想到此处，贾琮不由说道：“如师傅所说，他们大约会在书法上做手脚。”
“若弟子改变一下笔迹，让他们找不到弟子的试卷，他们是不是就没办法作假了呢？”
闻听此言，寇相不由笑道：“若你果真能够改变笔迹的话，倒的确能够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一个人的字体，怕是短时间内不容易改变。”
“不过你可以一试，当然，师傅也不会让他们如此轻松动手脚的。”
寇相又叮嘱了贾琮一番，贾琮这才辞别寇相，回了宁国府。
回来之后，贾琮就琢磨起了书法的事情。
如今他的书法，早已经是完美满经验状态。
早已不拘一格，各大书法流派，他都能够轻松驾驭。
他要做的，其实只是换一个他平日不常用的字体，然后尽量将字写差一点而已。
要想将字写好并不容易，要想写差，应该没那么困难吧？
接下来，贾琮让香菱为他研墨，他自己开始做起实验来。
很快贾琮就是发现，就凭他完美满经验境界的书法，要想写差，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他的书法，已经达到随心所欲，无拘无束的境界。
随手而写，就是极为精美的字体。
刻意去写差，还真没那么容易。
不过，倒也不至于完全做不到就是了。
甚至贾琮灵机一动，琢磨着能不能研究出类似后世丑书一般的新流派出来。
专门以丑为美，当然了，也不能太丑就是了。
若是太丑的话，在殿试上直接被打成最末等，那可就成了笑话了。
若只是让字体稍稍变丑，而其实字体构架和骨架仍然十分完美，倒也并不是不能做到的。
接下来数日，贾琮都在研究丑书。
没想到，几日之后，倒是真的略有小成。
……
而秦相那边，果然如同寇相所预料的那般，真的开始针对贾琮做部署。
作为相国，其实秦相并非心胸狭窄之人。
虽然上次在拜师宴上，贾琮算计了秦相幼子。
但是秦相对贾琮并没有怨恨，相反还十分欣赏。
只可惜，这贾琮乃是寇相之徒，和他们并非同一派系。
并且这贾琮，不但是神射手，还曾救过驾，深得当今陛下器重。
如今更是连中五元，若是让他再夺得状元之名，可就是连中六元了！
一旦如此，他势必会名头大震，连带着，主战派也必将水涨船高。
而这，是秦相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因此，秦相准备在殿试上，算计贾琮一番，务必不让他夺得状元之位。
秦相命人寻出几张贾琮写过的纸张，然后将这些字迹，悄悄拿去给皇宫之中，给一些人去观看。
而在殿试之中，一旦发现了这样字迹的考卷。
他们在誊写的时候，就会在纸张上，留下一些隐晦的记号。
这些记号，其实也不过是在某些特定的字体上，笔顺和正常笔顺有些许不同而已。
不注意的话，再难看得出来的。
而即便被人看出来，也无法被认定为作弊。
因为这也只是个人的书写习惯而已。
只要用出这一招来，殿试的时候，就能够很轻松的找到贾琮的考卷来。
而负责改卷的官员，大部分也都是他们这一派系的。
到时候只需要在改卷的时候，稍稍压低一下贾琮的考卷就足够了。
只要让他在前十名开外，他就断然拿不到状元头衔。
这样，他们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时间不知不觉中，已经进入到了四月份。
距离殿试，时间已是所剩无几。
秦相已经做好了考前所有准备，确保万无一失。
而对一干考生而言，也早已经摩掌擦拳，跃跃欲试。
这一次殿试，是最没有压力的一次考试了。
反正又不会被罢黜，只需要能考一个好名次也就足够了。
殿试的考试，和之前的考试，又自不同。
殿试之前，是还要进行一次复试的。
大约是怕有人冒名顶替的意思，考试在保和殿内应试。
贾琮等考生，先经历了一次复试。
复试的流程和改卷时间，都从简从速。
考完之后，很快就批改完毕，参加考试的三百余考生，尽皆合格。
接下来，他们就要准备在四月二十一日，在保和殿内，准备参加殿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