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既然是走私,那做的就是朝廷禁止卖出的违禁品。
大概是盐、铁等商品。
这一旦暴露出去,可是抄家灭族的重罪。
贾赦、贾政、贾珠、贾琏,这爷兄弟四个的名字合在一起,就是涉政株连。
贾赦和贾琏父子两人向蒙古走私禁品,大约是没跑的事情了。
正因为想到这些,贾琮才特意留意了和平安州有关的消息。
平安州节度使叫做云逸,而这个云逸,还是秦相的义子。
而在邸报中关于平安州的消息,恰好是这次邸报中唯一的一则好消息。
这倒是让贾琮心里不由好奇起来。
这平安州的节度使,本身就和贾赦勾连在一起,和蒙古做走私生意。
而贾琮感觉他勾连的,怕远不止贾赦一个人。
并且这云逸,还是秦相的义子。
这种人,竟然也能做出好事来?
好吧,这大约的确是贾琮入相了。
这世上的事,并非非黑即白。
好人就一定不会做坏事,坏人也一定不会做好事。
只是贾琮看着邸报上的消息,脸上仍然有几分怀疑之色。
原来邸报上写道,有一小股蒙古士兵,践踏了平安州百姓的庄稼,还杀害了平安州几个百姓。
云逸便带兵出去,斩杀了十七个蒙古士兵,令他们仓皇撤退。
永隆帝见奏报大喜,着实夸赞了云逸一番,并且还重重赏赐了云逸。
看到这里,贾琮总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
而此时,寇相也看到了贾琮的表情。
他不由笑道:“怎么,这邸报上,有你不明白的地方?”
迟疑了一下,贾琮忍不住问道:“师傅,这平安州云逸,真的如此爱民如子?”
寇相不由笑问道:“噢?你为何会怀疑他呢?”
贾琮嘿嘿一笑说道:“师傅,我并没有看出哪里不对来,只是本能怀疑,这云逸,似乎并非如此忠君爱国之人呢。”
闻听此言,寇相不由摇头说道:“你这么说,就未免失于武断了。”
“评价一个人,或一件事,不能意气用事,须要有真凭实据才妥。”
听到这里,贾琮忙说道:“是,师傅教诲的及是,学生记下了。”
此前,他的确完全不了解云逸此人,也只是根据红楼书中一些细节的推断,再有就是对秦相义子这个身份的怀疑罢了。
的确倒是失于武断了,说不定这云逸真的是个好官呢?
就听寇相继续说道:“不过,这云逸,的确并不是什么好人。”
听到这里,贾琮脸色有些古怪地看向寇相。
而寇相,仿佛并没有察觉到贾琮的目光一般。
贾琮哑然失笑,又忍不住问道:“师傅,难道这云逸上报的军情,是假的不成?”
寇相听了之后摇头说道:“为师从别的渠道了解到一些平安州状况。”
“在平安州,节度使云逸,便是土皇帝,他不但横征暴敛,还私下勾结官员,暗中走私违禁品和蒙古做生意。”
“而实际上,他杀的人也并非是蒙古士兵,而是平安州的百姓。”
听到这里,贾琮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他忍不住问道:“杀良冒功?他怎敢如此?师傅既然知道此事,为何不在圣上面前揭穿他?”
寇相苦笑道:“因为,没有证据,这个消息,是为师从其他渠道得来的,但并没有详实的证据。”
“平安州几乎成了云逸的后花园,被他经营的水泼不透,想要在平安州调查出证据,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并且还有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这云逸在朝堂之上的名声极好,百官几乎都赞扬这云逸。”
“几乎所有人都夸赞他一人镇守平安州,让蒙古不敢南下一步,庇佑平安州一方平安。”
听到这里,贾琮不由皱眉问道:“师傅,难道满朝文武,都被这云逸,或者说秦相收买了不成?”
寇相摇头说道:“并非如此,实情是这云逸十分善于伪装,并且在外面能够听到的,几乎全都是他的丰功伟绩。”
“几乎所有人听到的,都是他的功绩,几乎听不到他不好的言论,在这种情况下,外人又如何知道他的真面目呢?”
“实际上,不止是他,秦相派系的许多外派官员,几乎全都如此。”
“无论他们在外如何横征暴敛,贪婪成性,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在京城听到的,几乎全都是他们的功绩。”
对这种情况,贾琮还是颇为了解的。
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秦相派系的官员,掌控了京城的舆论。
他只让京城百姓听到他们想让京城百姓听到的,而他不想让京城百姓听到的信息,京城百姓是绝对不会听到的。
秦相派系竟然能将舆论控制到这般地步,其实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了。
但凡永隆帝昏聩一些,必将会被秦相派系官员,完全蒙蔽圣听。
到时候,朝堂之上,还不是任由他们施为?
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而自己,正是秦相敌对派系之人。
若到时候秦相派系官员控制舆论,让无数人都指责自己是卖国贼。
千夫所指之下,只怕自己真的是百口莫辩。
到时候,便不是卖国贼也是卖国贼了。
沉思半晌,贾琮不由说道:“师傅,其实秦相控制舆论的手段,倒也并非无法化解。”
闻听此言,寇相眼睛不由一亮,他忍不住问道:“琮哥儿,不知你有何应对之策?不妨说来听听?”
寇相是真的好奇,因为在他看来,秦相的这种手段,近乎无解。
老百姓是愚昧的,只要能够操控舆论,很容易就能控制民意。
他们想让老百姓相信什么,老百姓就会相信什么。
只因为秦相派系的官员,里面有太多的世家豪门。
他们能够肆无忌惮的掌控舆论。
贾琮不由笑道:“师傅,我们可以创办一种类似邸报的报纸。”
寇相听了,不由皱眉说道:“邸报上记载的都是国家大事,唯有地方大员才能观看。”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如何能将朝廷邸报,宣之于众呢?这法子,万万不妥。”
“再则,即便是将邸报宣之于众,怕也无法真正意义上破解。”
“再者,秦相派系官员,也断不会容忍邸报宣之于众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