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紧邻秦淮河。
河上船运发达,无论是游船、花船还是渔船,数量都极为庞大。
此时,靠着秦淮河讨生活的众人,都看到了难得一见的盛景——一艘艘六七层楼那么高的战舰,正缓缓再秦淮河上穿行。
渔民、戏子、倌人、恩客……所有在秦淮河河面上,或是河岸的百姓,都不由怔在了原地。
他们从未见过这般比房子还高的战舰,眼神之中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尤其当他们看到战舰上那些装备精良的水兵之后,更是吓得胆战心惊,不敢动弹!
一个念头在他们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出来:这才享受了几年的太平生活,莫非又要打仗了?
与此同时。
一封急报被紧急送入到了皇宫之中。
此时朱元璋正在御书房处理奏折,当他听到急报消息后,让宦官送了上来。
熟稔拆开信奉,抖开信笺,他一目十行地查阅了起来。
突然,他的目光略有惊诧,脸上闪过一抹难以置信之色,但很快变被他隐藏了起来。
他又重新抓起信笺,仔细阅读了一遍。
尤其当他看到锦衣卫密探用无常薄记录下来的图案后,更是久久不语。
那无常薄上所绘的战船足有四五层楼那么高!
而且,在船帆上方,高悬着“湘”字大旗。
他的心里有些疑惑了:莫非,如此精悍的水军,竟然也是老十二麾下的不成?
不应该啊。
老十二深居简出,一天里有大半天的时间,都呆在自己的府邸里读书写字,可从来不曾听他说过,自己有创立过如此精良的水面部队啊。
一时之间,他有些吃不准。
毕竟,当初铁浮屠重甲骑兵部队的存在,就已经足以让他心中震撼了。
现在不声不响的,竟然又冒出来了一支精锐水师。
这……未免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别的先不说,光是要建立如此高大的水军战舰,所需要花费的银两,那就绝非一个小数字!
即使是让朱元璋打开国库大门,用去年一整年的税收去督造宝船,恐怕都没办法造得出这么厉害的船只来。
举全国之力,都尚且困难重重。
他老十二区区一个藩王,哪儿来的那么多钱去造船?
疯了吧!
当然,这还不是最让朱元璋不理解的。
让他最为困惑的是,水军可不比得陆军啊。
想要操演水兵,那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结束、就能成型的。
日积月累,少说也要坚持训练三年以上,才有可能会有如此盛大的军容。
不是朱元璋不愿意相信老十二,是这东西的确是超出了常人的理解范畴啊!
说一千道一万,就算朱元璋对老十二充满了信心,单单凭借他的一手之力,肯定也是没有办法做到的。
正在他冥思苦想,始终找不准答案的时候。
刘伯温、徐达、李善长、宋濂等人先后得到了消息,一股脑冲到了御书房里,七嘴八舌向朱元璋汇报起他们的所见所闻起来。
通过各自零碎的话茬,朱元璋好一会儿功夫才总算是将他们想要说的,全都凑到了一起。
“陛下,在秦淮河上,出现了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陌生水军!”
宋濂最是着急,他私底下可还是有不少家产都添置在了秦淮河的两岸呢!
所以这一支突然出现的水军,倘若会造成严重损失的话,那么他宋濂必然首当其冲,第一个吃亏。
这也是为何,此时他最为着急的原因了。
“这支水军打着陌生的旗号,是我等从未遇见过的!臣担心,倘若任由其自由通行,不加约束的话,恐怕会引起民众恐慌!”
有一说一,宋濂虽然藏有私心,但他所说的这番话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本来老百姓们都普遍愚昧,倘若是有心之人故意添油加醋,曲解眼前所见之物,妖言惑众、煽风点火的话……说不定当真会引发民众恐慌,继而争先恐后四散而跑。
如此一来,极易形成踩踏事件,造成百姓枉死。
甚至,还会有宵小之徒,趁机偷盗抢夺财产,进一步加剧百姓的恐慌情绪。
“宋大人所言甚是!微臣以为,应当立即出动禁军,一来疏散沿河百姓,将他们与这支水军隔开,二来也应该由禁军查验通行文书,对这支舰队进行有序调度。”
刘伯温不光讲出了隐患,还附上了解决方法。
李善长此时也不由担心起来,补充道:“秦淮河的河床淤积严重,这些战船如此庞大,想必吃水定然不浅。”
“若是出现意外,发生坐沉或者搁浅,只怕整个秦淮河都将被堵死。”
“如此一来,秦淮河上的漕运业务,将会被严重堆积、堵塞。”
李善长也从另一个角度阐述了这支舰船的隐患,但更多是从民生角度进行的考量。
朱元璋微微颔首,这三人说得都很有道理。
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了谨小慎微的徐达,主动追问道:“徐达,你有没有什么意见?也来说说看。”
徐达沉吟片刻,这才说道:“末将以为,战舰船舱巨大,应该让它们停泊岸边,由禁军登船进行搜查,没有走私盐、铁,也没有其他违禁物品,才可允许通行。”
“否则,应该就地拘捕起来,将他们悉数投入大狱之中严加拷打,逼问出其主公是谁,为何包藏祸心。”
不错,不错。
每个人都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但是!
他们这都是关心则乱啊。
对于这支陌生的水军观察不够细致。
否则,也不会说出那么离谱的话来了。
朱元璋缓缓看了众人一眼,话语之中蕴含着浓浓怒意:“倒是也不用那么麻烦。”
“不要搞得听风就是雨的,没事儿!咱都不怕,你们这么担心作甚?”
“要是咱没有猜错的话,这支水军啊,十有八九又是该是幕后之人整出来的事儿了。他们不是冲着咱们应天府来的,都把心放宽些!”
铁浮屠之主!?!
众人心中猛一咯噔,顿时各自就变了脸色。
尤其是宋濂、刘伯温和徐达,更是面露惊慌之色。
他们虽然知道幕后势力单凭一己之力,就在整个大明搅得风云变色。
但着实让他们始料未及的是,竟然会有如此军容齐整的水军,远赴秦淮河,一路向上,准备去寻这庞然大物的不痛快。
看他们那精锐的装备,只怕接下来荆州城即将要迎接的,是艰苦卓绝的一场恶战。
徐达听了刘伯温、宋濂的话,微微摇头。
“这支水兵究竟是谁操练出来的?不论管制高低,这些水兵们一个个都有股视死如归的悍卒血性……只怕对方来头不小,否则也不可能培养出如此强大的敌人了。”
徐达眉头紧锁,暗暗担心起湘王的安危来。
唯独李善长,这时候选择了三缄其口,不再参与其中。
他虽然不知道这支水兵究竟属于哪一方势力,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湘王朱柏,在治理荆州城的时候,肯定是了不能招惹的势力,才导致现在将要面对如此强悍的水兵。
不过,这桩事情对他而言,倒是有些好处可得。
只要将水搅得够浑,他就能够浑水摸鱼,借此机会将所有对他不利的证据全都毁掉!
他越想越觉得此事可成,不由也热心肠了起来。
“倘若这支水兵当真是冲湘王去的,那我们更应当将他们拦下了。”
徐达在也坐不住了,说道。
“不论如何,湘王治下的荆州城,此时已经被打造成为了大明惩治贪官污吏、覆灭地方豪强势力的典范。”
“此时正值风口浪尖,倘若湘王有任何差池,只怕各地的贪官污吏、豪强势力会更加有恃无恐……”
“再者,湘王毕竟是陛下您的子嗣,这支水兵的所作所为,是在挑战皇家威仪了。”
徐达之所以会这么紧张,那是因为他最心爱的两个闺女,全都嫁给了湘王朱柏。
但凡朱柏有半点损失,他这两个作为湘王王妃的闺女,肯定也会因此受到牵连、迫害。
当了大半辈子的女儿奴,徐达可不想看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发生。
“此地距离荆州城还有几日的距离,倘若当真如此,我们不妨去水流湍急处埋伏,到时候两岸夹击,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宋濂咬牙切齿地说道。
湘王朱柏可是他们浙东派最为亲近、最为仰慕的皇子。
当然,就算朱柏的身份不是皇子,只因其才华,也定然可以让浙东派为之折服。
是以湘王有危险,他们必然会挺身而出。
“此举颇为可行!”
刘伯温也忍不住说道。
“此地毕竟乃应天府所在,倘若起了刀兵战事,殊为不妥。”
“若是将船击沉在水深湍急处,则可确保万无一失!”
正当众人七嘴八舌商议不休的时候,又是一封快马加鞭的捷报,从沿海那边传了过来。
“大捷,沿海大捷!”
吴伴伴双手托着八百里加急,快速走到了朱元璋的身边。
朱元璋面有差异,心道沿海能有什么捷报?
但他手上功夫却不慢,迅速拆开了信件,一目十行地阅读了起来。
末了,他的眼中多了一抹迷茫之色来。
“陛下,可是这捷报有何不妥之处?”
刘伯温见状,赶忙问道。
“倘若有人弄虚作假,此事可视为欺君之罪,当斩不饶!”
朱元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吴伴伴把捷报呈给在场众人传阅。
看完信件上的内容之后,刘伯温、李善长和宋濂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捷从何来。
唯独徐达,思索了一会儿,这才缓缓说道:“此事到并非子虚乌有,而是确实存在的。”
“但问题是,那群倭寇做事极为残忍,攻占渔村之后,向来是不留活口的。所以沿海地区,对于倭寇到记录才知之甚少,语焉不详。”
“但不管是小渔村,还是沿海的城镇,其实一直以来,都饱受倭寇袭扰。他们也曾组织过乡勇,日夜巡逻。”
“只是可惜,收效甚微。那群倭寇极为狡诈,只要看见有乡勇,便将船只划走,要么杀个回马枪,要么前往左近渔村继续袭扰。”
“更有甚者,他们还懂得一些粗浅的兵法,诸如兵分两路、佯攻等等。令乡勇疲于奔命,各处救火……”
刘伯温忽然福至心灵一般,开口道:“这上面所说的是,倭寇被一股神秘力量彻底消灭。”
“不论男女老幼,悉数杀毙,不留后患……这种做法,我倒是觉得跟铁浮屠的行事风格,有几分相似。”
“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幕后势力手笔。”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宋濂闻言,立即把头摇成了个拨浪鼓,“虽然铁浮屠的确有过人之处,但有道是隔行如隔山。”
“骑兵与水兵的差异未免太大了,根本不能形成有效共体。莫说平素的操练演戏了,就算是当真上了战场,这两支兵种之间的差距,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太过风马牛不相及了。”
“可倘若当真是这样的话,那究竟是谁消灭了倭寇,保护了我大明渔民们的安全呢?”
众人沉默了。
他们各自的心中,此时早已经掀起了狂风巨浪。
今天在御书房,听到的消息已经足够震撼了,他们现在需要一点时间去消化自己方才看见的这种种。
先是神秘水兵携大量战船,仿佛天降一般出现在了应天府的秦淮河上。
然后,捷报传来,一直让人头大的倭寇,竟然被人给直接杀穿、杀尽了!
“莫非……这二者之间,当真有什么内在联系?”
宋濂试探性地问道。
此时他的脑袋仍然嗡嗡的,被震撼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刘伯温稍微好一点,她所感受到的,无非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欣慰和认可。
当然了,该被震撼到的,那是当真一点没少啊。
“我在想,这股神秘力量究竟是何须人也。这钟不可能是铁浮屠了吧?”
宋濂双手一滩,双眼满是震撼,他说道。
“铁浮屠装甲极厚,重量很大。寻常的战船根本没办法承载住它的重量……这么说来,莫非除开湘王朱柏,这天下当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了不成?”
“旁的倒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但唯有一条:我们必须弄清楚这两件事情之间,是否有其必然因果!”
刘伯温此时仍然心有余悸,震撼的后遗症不断涌现。
“不论如何,这两件事情发生得未免有些太过于蹊跷了。”
“这幕后主使者,必然是会心思缜密之人!”
对于刘伯温的这个看法,众人倒是认可的。
“不论如何,我还是觉得这幕后之人,应当就是湘王殿下了。”
徐达冷静分析道。
“毕竟在我大明境内,但凡敢在船身悬挂‘湘’字号旗,便只此一家,别无分店了!”
刘伯温斩钉截铁地说道。
李善长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决定跳出来和稀泥、混淆视听了。
“我听闻,铁浮屠的盔甲造价过于高昂,光是骑手和胯下战马所着的甲胄,就能抵得上足足五十人的斥候装备了。”
“而如今正在秦淮河上驶过的战舰,即便是造价最低廉的那一艘,所需要用到的铸铁重量,也至少要五百铁浮屠的甲胄才行。”
“所以说,想要养这么大一支舰队,所需要的耗费的财力、资源,远比组建铁浮屠要多得多!”
听完李善长的这一席话,众人总算明白了过来,自己是何等的孤陋寡闻!
是何等的坐井观天!
即便是刘伯温,也下意识张大了嘴,一脸的难以置信。
至于宋濂、徐达,下巴早就被震惊得掉到了地上!
应天府,东宫。
太子朱标原本在书房温书,许是有些乏了,便起身打算去御花园走走,散散心。
刚出了书房大门,便见锦衣卫毛骧匆匆前来汇报工作。
他便又坐回到太师椅上,仔细听取了锦衣卫最近在应天府的工作进展。
进度不错,效率也远比他预想中要快。
太子朱标勉励了毛骧两句,毛骧刚准备离开,却是忽然想起了一桩事,赶忙回身再度行礼。
“太子殿下,微臣想起来,还有一桩海外的事情,忘记同太子殿下禀告了。”
“无妨,直说便是。”
朱标不由来了兴趣,好奇海外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同自己禀报的。
于是,毛骧便将刚确认过的,湘王朱柏派遣其麾下的一支水师远赴倭岛,将作乱大明沿海的倭寇悉数屠灭的消息,原原本本告诉给了太子朱标。
太子朱标眉头紧锁,眼中尽是惊骇之色,其内心之震惊,简直难以言喻。
“你的意思是说,孤那十二皇弟麾下,除开铁浮屠以外,竟然还有一支可以远赴重洋的水师?”
毛骧点了点头,又从怀中摸出一摞宣纸:“太子殿下明鉴。这是锦衣卫用无常薄临摹下来的军舰图。”
朱标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孤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太子殿下。”毛骧又行了个礼,弯着腰从书房里倒退了出去。
而后,他小心翼翼将房门合上,这才轻手轻脚走远了。
等到毛骧走得远了,朱标脸上的表情这才彻底失控。
他颤抖着手,翻开了那一摞宣纸。
造型威武、霸气,防御惊人的楼船战舰,顷刻间便映入了朱标的眼帘。
光是看到那威风凛凛的造型,朱标便已经没有办法挪开目光了。
他甚至可以想见,倭岛上的那群倭寇,在看到这种擎天巨舰后,究竟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是绝望?
还是后悔?
或者,二者兼有吧。
自打元末开始,沿海地区便经常受到倭寇袭扰。
在大明帝国建立以来,倭寇们袭扰的频次逐年攀升,搞得渔民们怨声载道,苦不堪言。
尤其前一段时间,倭寇们更是得寸进尺,不但袭扰渔民,抢夺财务、粮食,更是多次出现了拔刀杀人的恶行。
好些沿海渔村,都被屠戮一空。
造下如此杀孽,可谓是人神共愤。
当地治下的衙门,也曾多次组织乡勇进行巡逻、出击,可收效甚微。
倭寇没啥几个,反倒是占用了当地青壮的劳动力,落下了粮食的耕种。
原本,太子朱标是打算这几天,先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完,砍掉被地方豪强腐蚀的朝廷官员,然后便立即着手解决这桩事情的。
却是不曾想,竟然是让十二皇弟抢先了一步。
原本令他颇为担忧记挂的十二皇弟,在不知不觉间竟然造已经成长为了参天巨树!
其麾下不但拥有铁浮屠这般骁勇善战的重甲骑兵,更是还拥有了可远渡重洋的坚船利舰。
这个消息,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块巨石,顿时便在太子朱标的心里,掀起了滔天浪花!
此时此刻,太子朱标也不得不收起了兄长心态。
需要重新出发,认真审视,才能明白自己与十二皇弟之间的优劣来。
单看湘王朱柏目前所展现出来的军事力量,不论是铁浮屠还是远洋舰队,都已经是大明军队难以解决的大麻烦了。
若是有朝一日,在战场上刀兵相见,想要彻底覆灭这八千人的铁浮屠,大明保守估计要伤亡至少四十万人。
至于他的远洋舰队嘛,上了陆地还好说,但要是在水中作战,恐怕赌上大明所有的战舰,都不一定能取得胜利。
或许,大明的军队,可以战胜十二皇弟。
但却肯定是要付出相当沉重的代价。
而这种代价,是北地鞑子、东海倭寇、南越蛮夷乃至宗族豪强们,加在一起所需要的代价,更为沉重!
甚至,不夸张地说,太子朱标甚至认为,倘若十二皇弟因为不满父皇的做法,硬是要率众兵向他讨要一个说法。
那么大明的国力,将会被削弱到最虚弱的时候!
甚至,那时候还会不会有大明,都得两说。
手足相残这种事情,朱元璋是不愿意看到的。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会处心积虑将朱柏尽早送出应天府,甚至连自己的寿辰都不愿意让他参加之后再走。
其目的,就是为了尽最大可能,避免兄弟反目,手足相残。
朱柏只需要一辈子做个安安分分、无忧无虑的藩王就可以了。
至于治理国家,有太子朱标在,不必他们操心。
可现在看来,不论眼界、实力还是才学,湘王朱柏似乎都不在太子朱标之下。
朱柏越是优秀,朱元璋便越是寝食难安。
毕竟他钦点的接班人是朱标。
其实朱标自己也很清楚,在父皇的眼中,唯有他才是儿子,至于弟弟们,则全都是皇子。
儿子和皇子,是不一样的。
所以说,自小被区别对待的兄弟们,倘若自甘平凡也就罢了,才疏学浅也没问题。
怕,就是怕朱柏这样的。
实力出众,才华出众,学识出众,甚至连驭下手段都极为出众。
不论铁浮屠还是远洋舰队,那都是这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划时代的杀人利器。
太子朱标的表情阴晴不定,时而宽慰,时而严肃,时而眉头紧锁。
他似乎是在考虑一个什么决定,却迟迟没有能够下定决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直到夜色渐浓,朱标才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想通了。
父皇所希望看到的,无非是大明的统治能够稳固,长治久安,国祚绵长。
既然如此,那为了预防手足相残,自己倘若让出这个储君的位置,是否就能够彻底杜绝这种事情发生呢?
朱标的脑海中,逐渐回忆起了自己与十二皇弟朱柏相识的点点滴滴。
最终,他还是将这个想法强压到了心底。
姑且……再看看吧!
倘若十二皇弟当真比自己更加优秀、也更加稳重,那这储君之位,倒也并非全然不可以考虑禅让。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
“十二皇弟,你可要足够争气啊,千万莫要让孤失望。”
朱标自言自语道。
……
朱元璋寿辰!
湘王朱柏送出的大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