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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锦衣卫的讯问

    第202章 锦衣卫的讯问

    就考成法的事,陆远和张居正聊了许久。

    很宝贵的一点,后者主动承认了自己的不足。

    说到底,张居正的考成法核心总结就是一个词。

    骄傲。

    张居正属于是典型的学院派,或者说翰林派,他一步步在中央沉浮,最终位登首辅,自诩摄政,瞧不起普天下所有官员,认为所有人都不如他,全大明朝就他一个聪明人,如此,便有了考成法。

    我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便好。

    不准提意见,按照我张居正说的干就能救国。

    所以这就回到了陆远说的那句话上。

    国策不分好坏,只要能干成事,都可以出成绩。

    因此张居正执政十年间,大明朝确实翻了身,也确实有了中兴的势头,可这实际上就是伟哥。

    他一死,考成法立刻停掉,随后国家迅速陷入更大的虚弱中,药效的后遗症上来了。

    后人的进步永远是总结前人的经验和历史教训,因此后人总是先进的,这不是后人聪明,只是因为后人一直在用发展的眼光看历史问题。

    哪有不先进的道理。

    这也是试点的好处。

    能让陆远和张居正两人都发现了彼此的问题。

    既然能发现就自然能解决。

    “明台,皇上圣旨说要在江南六省全面推行考成法的事。”张居正斟酌开口:“您打算什么时候去办。”

    陆远直接反问道:“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

    “明年正旦便开始。”

    陆远叹了一口气:“太急了。”

    见张居正不理解,陆远就言道:“试点的成绩还没有全出来,试点的范围也不够,发现的问题也不多,这个时候就贸然推行到整个江南,后面的疑难杂症会不少,我们真有足够的经验去处置吗?

    显然是没有,可圣旨当头我们又不得不做,如此急功近利,图一個什么?”

    张居正皱着眉头言道:“您的意思是,因为这次夏税的增收,让皇上决心尽快推行,为的是明年朝廷的税收能够良善,也好一甩多年财政干涸的窘困。”

    这是其一,最重要的地方还是为了将陆远搞臭啊。

    考成法推的越广,得罪人越多,眼下陆远还没有做好应对的准备,没有信心在推广开后迅速团结大部分官员,这时候大肆推行,以嘉靖的德性肯定还有后手,能逼着陆远自绝于江南的后手。

    和嘉靖这种权谋大师正面打擂,陆远还没有准备好。

    “唉,不提了。”陆远摇头起身:“你也许久没回来了,走,和本官回府吃个饭。”

    “好。”

    许是因为认识到了自身的不足,随后的日子里张居正也没有再提自己的考成法,只是留在陆远身边孜孜不倦的学习着后者考成法的一些经验,并且开始思考如何处理陆远之前提及的一些问题。

    如何解决贪和惰。

    他这还想着呢,南京城却一夜之间冒出了许许多多的锦衣卫。

    这是来查案子的。

    那日参加杨旦葬仪的官员全部被锦衣卫挨个带走问话,连陆远也没能例外。

    这些个锦衣卫对陆远还是很客气的,问话的地点也是请到北镇抚司的正堂内,一个叫沈炼的百户为陆远做了口供。

    “陆少傅,例行询问,还望不要见怪。”

    在正式问话之前,沈炼还表达了歉意:“卑职知道陆少傅日理万机,耽误不了太多时间。”

    “沈百户身系皇命,但请直言。”

    陆远当然不会见怪,捧着茶碗安心等着。

    沈炼冲着不远处负责记录的锦衣卫点了下头,随后开始斟酌着问话。

    “卑职听说,刺杀当日正逢晋叔公葬仪,您是第一个去致祭词的,可是致祭辞后,您曾去过一次偏厢并召见了府中下人?”

    “是有这么一件事。”陆远喝着茶答着话:“家里有些事需要交代。”

    “府上的琐碎事,需要您陆少傅亲自处置吗。”

    陆远睨了沈炼一眼:“琐碎事?本官的家中就没有琐事。”

    这句话差点顶的沈炼一口气没上来,你当你皇帝啊,还家中无小事。

    这里是南京,这里是南京。

    沈炼只能在心中一个劲的劝自己。

    忍住脾气之后,沈炼继续问话。

    “当日您是和韩部堂一道出的府门。”

    “没错,最先出去的就是我俩。”

    “您一直把着韩部堂?”

    “是搀扶。”陆远强调了一句:“韩部堂上了岁数,本官年纪最轻,难道不该搀扶吗?”

    沈炼反问道:“难道当时杨公府上没有下人?韩部堂身边没有伺候的人,劳陆少傅尊体亲为?”

    “尊老爱幼,哪还需要分什么身份?”

    陆远不满的皱起眉头来:“本官慢说只是吏部尚书,就算本官做到内阁首辅,那该尊重的人也要尊重,韩部堂的岁数几乎媲美本官祖父,本官亲力搀扶有何不可?”

    沈炼见实在是问不出什么,便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听说刺杀当时,陆部堂因为穿着软甲这才幸免于难。”

    “嗯?”陆远眼神陡然转冷,不满的冷哼一声。

    “卑职失言,听闻陆部堂当日因为穿了软甲,这才安然无恙,没让贼人得逞。”

    沈炼告了一声罪,重新纠正了自己的措辞。

    什么叫幸免于难,咒谁死呢在这。

    陆远这才满意答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本官早两年遭到过刺杀,自那时始,本官出行就会内罩软甲,不可吗?”

    “当然可以。”沈炼拍了拍手,几名锦衣卫入内,一人还扛来了一个稻草人。

    “陆少傅今日可曾穿软甲?”

    “自然是穿了。”

    沈炼于是言道:“那么,可否请陆少傅去甲,咱们今日试上一试,看看那弩箭能否射穿陆少傅的软甲。”

    陆远放下了茶碗,冷视着沈炼。

    “沈百户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试一试而已。”沈炼拱手道:“若是不小心损了陆少傅的软甲,卑职一定赔偿。”

    “你也配!”

    陆远一甩袖,身边茶案上的茶碗就被扫飞出去,整摔碎在沈炼脚边,茶水茶叶溅在沈炼的靴面上,堂内几名锦衣卫都动了怒容。

    他们虽然不是钦差,可毕竟是奉着皇命下来,这些年走到哪不是都被人敬着,如今陆远竟然如此羞辱。

    陆远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沈炼。

    “本官身为太子少傅,吏部尚书,你,竟然敢让本官在伱面前更衣卸甲!”

    随后陆远看向记录的文书:“本官的话不怕原封不动呈报皇上,本官也自会上疏,今日就到这,告辞。”

    言罢甩袖便走,那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这些个锦衣卫留。

    锦衣卫?

    这里是南京,不是北京!

    就算是北京也轮不到他们来这般羞辱。

    一群爪牙鹰犬都敢欺负到陆远的头上来,若是不动气那才叫做贼心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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