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婿两个再将一些细节敲定。
等陈丛再出征西将军府时,已是黄昏时分。
府邸...
建威将军的匾额还未更换,烫金而亮,夕阳余晖一照闪闪放光。
历时不到半年,这寻常的杂号将军终是配不上陈丛的身份了...
“老爷?您回来了?我去通知夫人。”
“回来。”陈丛唤回婢女,吩咐道:“差人将门上匾额换了,现在的建威将军是曹子廉,老爷马上就是平北将军了。”
“喏。”
所谓的根基之地就是...
空气中弥漫的,皆是权势和地位所带来的香甜。
将军府内富丽堂皇自不多提,穿行期间所遇者,尽是些年轻貌美的婢子莹莹行礼。
窈窕身段声又甜,说话又好听。
跟自家将军府一比,晋阳州牧府简直堪比狗窝中的狗窝。
算算时间,再有三个月,曹容也该生产了,到时候便把娘俩也接过来享福。
传给好大儿的侯爵倒是有了。
就是有点小,还是个亭侯,不太有牌面。
至于家里的小老二...
小老二就不用他操心了,谁叫人家有个好曾祖,说不定生下来就是县侯...
到时候老子亭侯儿县侯,该谁给谁行礼?
胡思乱想着,陈丛推门进了后宅。
石桌后,刘莹捧着一摞厚厚的账本核算出神,斜斜的夕阳打在睫毛上铺上一层别样光彩。
旁边摇椅上,董白盖着小毯睡得香甜,嘴角还带着甜甜的笑意,不知梦到了什么美事。
六月天气很是燥热,睡在院里也不怕着凉。
“万年,老爷回来了。”
刘莹循声望去,没有小别胜新婚的雀跃,反而狠狠瞪了陈丛一眼。
低嗔道:“小点声,你这恶贼当真讨厌,没看到阿白睡着了吗?”
陈丛挤着刘莹坐下,奇道:“阿白?叫得可真亲切,我咋不记得你们之间这么要好?”
不要好能如何?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你怎回来了?”
陈丛一把揽住刘莹削肩,轻佻道:“这话叫你说的,老爷家在这,还不能回来了?”
刘莹假意捧着账本验算,细细感受着旁侧的温暖。
沉默一阵,终是没忍住,柔声问道:“还走吗?”
“大丈夫嘛,四海为家,岂能久居一处?不过你要是把老爷伺候舒服了,多住一阵也不是不行。”
刘莹大羞,探出柔荑使劲在他腰上拧了一把。
娇嗔道:“你这人,便不能好好说话吗?”
陈丛摸摸鼻翼,苦笑着叹了口气。
都说小别胜新婚。
他其实也不想说些淡屁话惹人嫌。
然而。
家人牵绊惹人恼,他怕矫情了这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最后变成下一个董胖。
美人乡,英雄冢。
打仗有什么好玩的,又脏又累,终日与鲜血尸骸为伍,待得久了人都麻木了。
如果有条件,谁不希望老婆孩子热炕头。
可惜,老婆孩子他都有,但想终年厮守一处,没个十年八年恐怕是不成了。
董白、貂蝉、刘莹这些都算是好的了。
像是陈丛心头的白月光儿,这都半年没见了,怎叫一个凄惨...
“不闹了,老爷问你,你想去长安看看天子吗?”
“不想。”刘莹想都没想直接拒绝道:“罪女身份卑贱,何以冒犯天颜。想来天子也不想见我这碍眼之人。”
陈丛咂咂嘴:“不后悔?”
刘莹摇头。
原本,她与刘协之间便无多少姐弟情深,若非董魔王乱政,那少年天子恐怕这辈子都想不起来自己还有个胞姐。
现在这样就挺好,互不打搅,老死不相往来。
“夫君!!?”
迷迷糊糊一声惊呼,打断了二人叙话。
下一秒。
董白柔软的身子便整个扑进陈丛怀里,欣喜道:“刚才我还梦到夫君,睁眼便见夫君回府,定是洛水有灵,托君南归以解相思。”
陈丛赶紧撒开刘莹抱稳董白。
大笑道:“洛水有灵有没有告诉你,腹中孩儿是男是女?”
董白眉眼弯弯,仰起头娇笑着,笃定道:“是男孩。”
陈丛开怀大笑不止,心情瞬间美丽起来,反手环住董白转了两圈。
终于是找到了小别胜新婚的欢快。
刘莹美则美矣,就是公主当得久了,总是拿着架子,守着礼仪规矩。
不像阿白这般热烈...
男人嘛,虽然博爱,但同等颜值下总是更倾向于那个更需要自己的女人。
“你俩个快别闹了!阿白有孕在身,经不起折腾!”
陈丛一怔,旋即小心放下董白。
真别说。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董白怀着的金疙瘩,可比他这当爹的陈无敌都值钱。
董白则是吐吐舌头,依偎在陈丛身边坐好。
“夫君怎么回来了?还回晋阳吗?住多久?对了,夫君饿吗?我去吩咐后厨备膳。”
陈丛牵住董白,柔声道:“别忙了,我在岳父那吃过了。阿白,岳公加封相国了,我准备去长安给他送点礼,你想去吗?”
董白明媚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欣喜,旋即抚着小腹蹙起了蛾眉。
“会不会伤到孩儿...”
陈丛笑着摇了摇头:“赶明我去西市定制辆马车,四马共驾,再垫上十层八层软垫,一路游山玩水慢慢走,再雇个经验丰富的郎中随行,此去一路尽是官道,道路也算平摊。你月份还小,不会有事的。”
董白眼睛亮了,使劲点着头:“那我想去!万年姐姐去吗?”
刘莹眼底透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
短短一瞬撑起笑脸,温柔地揉着董白脑袋,轻声道:“本宫便不去了,阿白照顾好自己。”
“嘿嘿。”董白紧紧环住陈丛手臂,骄傲道:“姐姐放心,有无敌大将军护着,一路宵小还没到我眼前,就烟消云散了。”
陈丛无语道:“你真敢想,还宵小呢,这一路过去不是征西将军的地盘就是当朝相国的地盘,真有宵小,早被挫骨扬灰八百回了,放心吧。”
抱过一阵,董白轻轻在陈丛腰上推了一把。
“天色不早了,夫君在洛阳几日便好好陪陪万年姐姐。你不在时,她总是望着北边的云彩出神。”
说罢,唤来远处一众婢女,在左右搀扶下渐渐远去。
“哦?~~”陈贼笑。
刘莹:...
原本维持的骄傲荡然无存。
刘莹又羞又恼,狠狠剜了陈丛一眼。
旋即笑了。
索性四下无人。
闭上眼,摊开玉臂,轻声道:“夫君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