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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多学着点

    用完安胎的汤药后,曹容盖着毯子再晒会太阳便已哈欠连连。

    不大会,在蒹葭、知画的搀扶下转回卧房午歇。

    只等曹容睡实,蒹葭才敛了心神去到陈丛面前见礼。

    “贱妾蒹葭,见过老爷。”

    陈丛笑着摇着:“原来是兼姑娘当面,知画不提,我竟忘了还有这样一位秀丽故人。一别...多少年来着?”

    蒹葭淡淡瞥了身侧知画一眼,微欠身,柔柔道:“七载。”

    “哦对,瞧我这记性。一别七载,甚是想念呐。不知令尊身体可还硬朗否?”

    蒹葭轻咬薄唇,双瞳泛红欲泣,一副楚楚可怜貌。

    “蒹葭不祥,累及全族卒于黄巾乱匪。”

    陈丛长叹口气,怅然若失道:“昔蒙令尊教导,不承想再别竟是阴阳两隔,哎...惜哉,痛哉!”

    一颗晶莹滑落,蒹葭轻盈地扑进陈丛怀里小声抽噎起来。

    “父若泉下有灵,若知老爷记挂,必怀安慰。”

    知画满脸狐疑。

    一双漂亮的眸子来回在两人脸上来回打量。

    不知道哪里怪,但总觉得眼前两人怪怪的。

    藤椅还在依着惯性摇晃,陈丛已然揽着蒹葭起身,抬手敲在知画额上:“你不在容儿身边守着,在这蹭什么眼?赶紧滚蛋。”

    “哦...”

    知画一步三回头地离去,死活想不明白老爷就连识字都是岳老爷教的,蒹葭的父亲到底教导老爷什么了...

    只等卧房的门重新关闭,东厢小院里彻底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一对昔日‘旧爱’。

    陈丛隔衫抱玉上下其手不止,低笑道:“对了,令尊如何称呼来着?”

    蒹葭嘤咛一声,脸红得厉害,整个人软软靠在陈丛怀里。

    迷离道:“老爷,妾,妾院在侧...”

    陈丛自无不应,拦腰抱起蒹葭便出东厢。

    隔壁小院雅而静,周围连个使唤的婢子都不曾见。

    陈丛见状一愣。

    勾脚带好院门也不入卧。

    只道:

    片片蝶衣轻,点点猩红小。道是天公不惜花,百种千般巧。

    朝见树头繁,暮见枝头少。道是天公果惜花,雨洗风吹了。

    其中荒唐不足为外人道也。

    三番事了,鸣金收枪立地成佛。

    ...

    事后,身心舒畅。

    陈丛躺靠石凳上,以观苍天浮云悠悠。

    “说说吧,你到底什么情况?”

    蒹葭一边收拾着遍地狼藉,剪出罗裙挂红处细心收好。

    犹豫良久...

    “妾本掖庭罪奴,不知父母何人。曹老太公任大鸿胪时提选为舞姬,后得征西将军曹公庇护得保清白身,常行细作事以报曹公厚恩。”

    即便常年作为细作存在,蒹葭早已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但触及内心最深处的秘密时,依旧被巨大的恐惧包裹。

    故作淡然的清冷嗓音微微发颤,泛白的指节亦是心境的映射。

    言罢。

    抬眸望向陈丛,似是等待命运的审判。

    据实相告非是不怕,她更怕今后的每一日里都要活在罗织好的谎言中,惶惶不可终日,无穷无尽...

    然而...

    细观良久,蒹葭并未从男人脸上看到丝毫防备、厌弃之色。

    陈丛就那么百无聊赖地望着天上闲云。

    蒹葭颤声道:“将军不惧妾否?”

    “?”

    陈丛扭过头,从头到脚将人打量一番,面露不屑道:“你能开三石强弓,一弦九矢,箭无虚发否?”

    蒹葭一愣,旋即摇头。

    “那你能提百斤战兵,跨高头大马,百十合内斗败吕布否?”

    蒹葭继续摇头:“将军说笑了...”

    “那你为何不笑?”

    蒹葭轻轻勾起嘴角,弯弯眉眼笑颜如花。

    可惜陈丛并不满意。

    “不走心,重新笑。”

    呃...

    蒹葭收起笑脸,低头思索一阵,再抬起头,笑得岁月静好。

    “太假,继续。”

    唇微张、不露齿,国泰民安。

    “假,继续。”

    蒹葭:...

    随后。

    蒹葭前前后后展示了十八般笑颜,或妩媚、或娇柔、或苦涩、或开朗、或活泼。

    到了最后,脸都僵了,陈丛犹不满意。

    “我是叫你笑,不是看你变脸。”

    蒹葭终于放弃了。

    “将军...妾...妾不会笑。”

    “笑都不会,还有脸问本将军惧你否?”

    “可是...”

    陈丛轻笑一声:“可是你曾经为细作监视曹老太爷一举一动,我就害怕被你监视。可是你知道曹氏诸多龌龊,即便不监视我,留在身边也犯忌讳。”

    蒹葭咬牙点头:“是。”

    “哈哈哈,是?”

    陈丛笑罢,无所谓地摆摆手:“那你说吧,我那岳公曹老太爷,每天晚上都和谁睡?几个人?什么姿势?办事的时候都说什么?我不怕犯忌讳,我想听。”

    “这...妾只是舞姬而非侍妾,自然不知后宅事...”

    “所以你就省省吧。守着小小一间曹府,知道点龌龊,便觉得是天大的事了?头顶这片天很大,如果说知道点秘密就活不下去,担心被连累的人不该是我,而是你。

    行了,老爷还有一桩风月事,懒得跟你在这闲扯。”

    陈丛拍腚起身,突然又凑回蒹葭身边。

    小声道:“一起?”

    蒹葭大羞捂脸,使劲摇头:“将军,妾不去!”

    “你若不去,回头岳父问你‘陈丛每天跟谁睡?几个人?’你咋答?”

    “曹公岂会!”

    “有备无患嘛。”

    蒹葭大骇,踉跄跑走。

    奔回卧房惊魂未定,死死抵在门后大口喘气。

    静待良久,不见陈丛推门。

    透过窗缝再向院中张望片刻,哪里还有陈丛的影子。

    再一细想,如何还不明白陈丛就是故意吓她。

    一颗芳心跳动不止,扯动薄唇露出个僵硬的笑容。

    明艳流畅甚至不及先前假笑时。

    然,真...

    ...

    翌日晨。

    陈丛搂着知画睡得正香,忽闻叩门声响。

    开门就见蒹葭笑得明媚...

    疑道:“啥事?”

    “将军,妾会笑了。”

    陈丛:...

    “你下次敲门不挑时间,老爷就教你怎么好好哭。”

    蒹葭忙收敛了笑脸,欠身微微一拜。

    “贱妾知错,老爷暂歇。妾去夫人那里问安。”

    回身间不忘撩拨一眼,出尘、欲且茶。

    勾得陈丛直咂嘴。

    转头才看见知画瘪着嘴气得想哭。

    沉默片刻,拍拍傻丫头的脑袋:“多学着点。”

    “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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