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何止偏爱刘备至此,我等未来亦不输于那关羽、张飞。”
陈丛深深望了一眼曹泰。
这话要换没啥脑子的夏侯霸、夏侯楙来说,他都不说啥了。
自古莽夫志气高嘛。
但从曹泰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违和。
毕竟那关二可是把他那六边形的老子都打成善守的背景板了。
但陈丛没有反驳,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瞎子都看出来他厚待刘跑了,是谁不识好歹还不一目了然。
如今曹营最大的优势在于借挟天子以居大义。
多过董胖一手虽然麻烦事多了不少,好处就是不粘锅。
刘备知道曹操与他是贼又能如何?
请拿出证据来!
拿不出来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刘备现在还能以兄弟之情裹挟关张,但也终有被兄弟之情裹挟的一天。
陈丛相信,这一天也不会太远了。
只不过缺了一点小小的...契机罢了。
这般想着,抬起马鞭抽在曹泰所乘骏马腚处,战马吃痛飞奔而出。
陈丛跟道:“你若真有志气,比你老子还先封侯,回头老子赠你十个八个胡女,让你也体会一把董相待遇。”
......
......
一早,旭日将升。
卢城守卒连连打着哈欠,慢腾腾地挪到城头观望一眼,正欲像往常一般下城开门,慢走两步突然快速折返回来。
揉揉眼睛。
外面,乌泱泱的全是黄巾!
急往太守府报之。
鲍信登城观之,敌势未明不知深浅。
然黄巾人数甚众,鲍信不敢贸然迎敌,当即引着大将于禁及八千郡兵自西门退守肥城,急书兖州刺史刘岱处请援。
然而,黄巾之后有陈丛骑兵驱之,来不及夺城,便被赶着继续向西。
书信未及刘岱处,乱军又至肥城。
鲍信无奈,只得再度舍城,退至东平国富成县以待援军。
然而,富成守将徐翕却以‘信素亲曹,或为内应’为由,死活不肯开城。
原本鲍信丢了济北国正着急火大,被徐翕一刺激更是怒火中烧。
也不驻营等援了,干脆弃了兖州门户之地,转至范县,一路不停向西投奔陈留而去。
索性左右都被刘岱怀疑与曹通,他还真就通了!
起码曹孟德兵强马壮,还是他发小。
鲍信走前,甚至不曾留下黄巾将来的口信。
待到黄巾得入东平国,其后驱赶的骑兵亦是放慢了步伐。
稍缓口气的乱贼在第一时间便四散涌开,盖因人数众多,瞬间阻截各地通路,分围东平六县。
直成席卷之势...
...
报!!~~
报!!~~
斥候急入兖州州牧府,见到刘岱当面扑通跪倒,惊得面无血色。
急报道:“禀州牧,黄巾,城外尽是黄巾!”
“什么?”
刘岱拍案而起,悍然怒骂道:“鲍信误我,此獠合该千刀万剐!”
他这前脚刚收到济北国请援的急信,黄巾后脚跟着杀来,不用问也知是鲍信根本没做抵抗。
“公山此时指摘他人何益?速速随宫上城,观明形势再做打算!”
文士倨傲,直呼刘岱表字不提。
拖拽拉扯间,犹如堂师拽稚童,连个‘请’都不用,拖着刘岱就往外走。
刘岱心里腻歪极了,但他也清楚,若非陈宫助他游说各方连结据曹,他坐不稳这兖州牧。
此时也就耐着性子由着陈宫去拽了。
二人来到城上一看,皆是吓了一跳。
且不论黄巾战力几何,人数实在众多,一眼过去根本望不见尽头。
“不应该啊,不应该啊!先前黄巾为祸兖州,惧操兵势,尽数退返青州去了。今至深秋,何故折返?”陈宫望着城下黄巾愣神。
刘岱一张老脸越听越黑。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特别是那句‘先前黄巾为祸兖州,惧操兵势,尽数退返青州去了’就从他的首席谋臣、兖州别驾从事嘴里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此刻,刘岱只想撕烂陈宫的嘴,顺便问问对方,到底是曹氏臣还是他刘氏臣!那么喜欢曹操,当初何故投他?
当即怒斥道:“你为谋臣,见敌无计,竟还有脸问我?”
陈宫本就火爆脾气,敢拿虓虎当子喝的货色。
此时听闻刘岱指责之言,先是一愣,旋即怒道:“宫乃自言,何时问你!”
刘岱冷哼一声:“好,便算你作自言,此时如何退敌?”
这...
陈宫张张嘴,脑子里乱成了一片浆糊,竟然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临阵机变从来不是他的长项。
更何况眼下的情况哪哪都不明朗,既不知道贼兵几何,更不知道周边几县是何情况。
直接要他献计退敌,属实是有些难为他了...
讪讪道:“公山莫急,先使军士守城,待宫观察思虑一番,徐谋退敌之计。”
刘岱当时气乐了,指着城下乌泱泱的黄巾道:“守城?徐谋?待你想出退敌之计,怕是早叫贼众围住出不得城了。你便在城上好好想吧,我先下城杀退西边黄巾,事有不对还有条退路。”
“不可!”陈宫拽住刘岱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安有人主亲自下城破敌的?一旦有失...”
刘岱重挥衣袖甩脱陈宫。
“我不去,难不成指望你去?”
言罢,差人披甲、牵马、取来长枪。
提点城中骑兵五百,打开西门杀将出去。
黄巾自东向西而来,西边本就是薄弱处。
何况刘岱以骑敌步,以带甲敌单衣,以精锐破饥民。
不肖盏茶工夫,便将西门处聚集黄巾斩杀殆尽,引马回城。
再上城头时。
陈宫还在蹙眉思计,刘岱面上更是不屑,甩脱了带血的披风,便先行折回府上沐浴去了。
一连三日。
刘岱日日下城,引骑兵杀退西门处黄巾,逢战争先。
有主亲临,将士自是个个奋力厮杀。
三日间斩敌之数过万,而兖州骑兵不伤一人!
渐渐地,刘岱心下有些志得意满了。
黄巾者何?饥民耳!
于他而言,戮之如屠鸡宰狗毫无难度可言。
慢慢地。
刘岱不再满足于西门零散黄巾,偶尔亦从南、北二门杀出,一路奔袭过去,再从西门贼少处入城。
殊不知...
他所做的一切早被暗处眸光看去,宛如一只刀尖上跳舞的...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