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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胜负分,赵云归心

    “子龙尚能战否?”

    赵云捞起披风拭去嘴角血迹,直勾勾地盯着陈丛,淡淡道:“能!”

    不愧是能在八十万曹贼中进进出出的赵子龙。

    就凭这一股子与猛张飞伯仲之间的莽撞劲头,就值得陈丛为其点个大赞。

    不愧肝胆外科黑名单上第一人。

    自古以来,勇在猛前,在旗鼓相当的对手之间,胆气永远是大于力气的。

    赵云轻抚白马,神驹通灵,便是喘着粗气马蹄虚浮,仍旧轻轻点动着前蹄,示意随时可以发起冲锋。

    赵云左臂失力,只得跨紧战马,单以右手执枪。

    这一刻,平生所学自脑海中飞速闪过,如点成串再成线。

    百鸟朝凤为其表,七探盘蛇为其里。

    华丽的招式终究不为华丽所显名,而在于致命。

    直来直去的枪,亦可挥出蝴蝶串花的翩然之感。

    明悟一刻,赵云动了,轻喝一声驾马而出。

    单手挑枪抖,意带力走,触而不卸以御为顺,翻腕间果真拨开陈丛打来战枪。

    一张一弛,一收一放,一虚一实间。

    回首望月一连七探,只取背心、后腹。

    枪如龙,遇河游,遇海遨,腾而复起,呈云动之势!

    咦?

    陈丛闻风而动,单手按鞍撑起身躯翻转一周,正面挡住背后袭来杀招。

    见猎心喜忽生炫技之心。

    “子龙小心咯。”

    说着抬肘一打,铁胎弓翻转一周。

    陈丛探左臂向前一顶,右手捻箭九支捺于四指三缝之间,弓弦顺着肩甲滑动落于指间时,恰满月!

    赵云不敢丝毫大意,抖枪绕一,一式打落九箭,腕虽吃劲麻,终使箭不至。

    只是陈丛这一手九箭连珠确实也慑到赵云了。

    这也就是正面搦斗的明箭,若陈丛舍去武人骄傲以暗箭伤人,试问凭此一手神鬼莫测的箭术,天下又有几人可挡?

    收敛唏嘘不敢分心,即便有所感悟突破,赵云亦知二人天堑难以逾越,若他还有万一可能击败陈丛,此时对方背鞍而坐就是唯一的机会。

    喝!~

    照夜玉狮子全力奔腾出去,赵云借着马势纵身一跃而起。

    即便赵云知道,他搏上全部的奋力一击,很可能因为陈丛马快而被轻松避开。

    届时,无论是失去马匹之利,还是巨大的冲力砸在空处反伤己,都够他喝一壶的。

    但他还是义无反顾,为了一窥武之极境,更是身为武夫绝不低头的骄傲。

    借无匹冲势单执枪,将一傍子力气用老尽数压进。

    只要一枪砸在实处,陈丛背马无从卸力,很有可能失了平衡翻落马背!

    即便坠落马下于对方而言也不致命,但这便是此时赵云唯一的念想了。

    陈丛愕然一瞬,觉得赵云这一招分外眼熟,旋即摇头而笑。

    这不是他发狠斗吕布时的开挂式打法吗?

    很可惜...

    陈丛是真不惧伤,他想跟人决死时,虓虎也得抱头鼠窜。

    而赵云这一下若没砸到实处,八成得崴断腿。

    陈丛背手拽僵,绝影高扬前提的同时,陈丛顺利滑下马背。

    双足立地,单手擒住陈枪横于顶。

    拼力气的话,哪管什么赵云借不借马势,陈丛就没有双手接人单手兵刃的习惯!

    轰!~

    全力碰撞时,二枪尽数断裂。

    陈丛双足陷地三尺,身形挺拔如粗,单臂高举半截陈枪宛如战神般。

    而被陈丛碰撞卸去大半力道的赵云摔在地上滚落几圈,散落了头盔脏了一袭白袍。

    人群在短暂的寂静之后,爆发出震碎九霄的齐喝。

    “陈无敌!凶威!”

    “陈无敌!凶威!”

    “陈无敌!凶威!”

    “子龙威武!”

    万花丛中一点绿,不合群的半点微弱之声并非出自张绣,绣儿是实打实的无敌拥趸。

    梗着脖子为赵云喝威者,反倒是请来救兵的那只猴...

    华雄是真看嗨了,甚至生出了不属于自己的妄想。

    毕竟陈丛作为武人之最,说白了就是每个武人午夜梦回时的假想敌。

    他为赵云喝威,何尝不是过过嘴瘾,安慰一下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心...

    “云...咳咳咳。”

    赵云再呕一口逆血染红白袍,狼狈起身望向陈丛:“云败了,心服口服。”

    陈丛哈哈一笑,抽离双足一屁股坐在地上,脱下靴子倒出里面沙土。

    “如此,子龙还以为丛是来为亲信出头的吗?”

    “云不识好歹,无颜面对将军厚恩,唯...”

    陈丛抬手打断赵云,抬手指了指赵云,复指华雄,再指周围雄壮甲士。

    “尔等,还有何人不服子龙为骑营副将?”

    “赵将军神勇无双,我等拜服!”

    “赵将军神勇无双,我等拜服!”

    “赵将军神勇无双,我等拜服!”

    “哈哈哈,好!”

    赵云愣神之际,陈丛穿好靴子行至面前,背对阳光伸出手掌:“于公,我为州牧子龙为将,互不相熟而生嫌隙,不怪子龙。

    于私,你我皆为征西婿,所谓手足血亲,打断骨头连着筋。既然误会已经解除了,子龙再生女儿态,便是矫情了。咱大老爷们可不吃那套。”

    赵云只是情商欠费,而非无脑莽汉。

    亦非不识好歹之人。

    先前若无陈丛下马接招,此刻他能不能囫囵个还是问题。

    而他...姐夫,非但不生半分责怪,反而报以最大宽仁...

    若换旁处,什么亲戚不亲戚的,以下犯上就是军中最大的忌讳...

    “云...”

    赵云想说点什么表达感激,张开嘴,发现大恩不言谢是真的。

    因为无论什么样的言语,都无法准确地表达出他此刻的庆幸与感慨。

    陈丛伸手将人拉了起来。

    旋即掏出怀中家信拍在赵云胸口。

    “先说好,公归公,私归私,子龙先入晋阳履职,断然不能听信旁人只言片语转去洛阳。”

    呃...

    赵云不解其意,单手艰难展开书信,对着阳光一观。

    ‘操之爱女既许子龙,自该与先前教导子宁般携与身边提点。今父嵩、女抒已至洛阳,诸事完备吉时已定,子宁拒不放人,置父于何处?’

    赵云再度沉默。

    他...

    何德何能,竟引世间两大豪杰争抢?

    抬头望向远方,眼角有点滴温润。

    ‘师父...云...终得明主。必不负所托,尽所学,助之平定乱世,还天下以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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