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梁书怡发烧了,还说着胡话,温竹青早有所料,整夜伺候她,湿毛巾降温,温柔哄着,天明的时候终于退了热,人也沉沉睡了过去。
这次才是睡的安稳,没有做噩梦。
天色已经发白,温竹青也不睡觉了,起床锻炼一下身体,除了打坐,还是要练一练拳脚的。
她刚摆好架势, 梁书山也起床了,问道:“你会武艺吗?我能跟你学吗?以后保护大姐姐。”
“可以学,不过你拿什么当束脩,师父是白当的吗?”
梁书山没想到还要束脩呢,小崽子气哼哼道:“你这么大人了,太小气了,教教我又没什么损失啊,好歹咱也是一家子呢。”
温竹青斜眼看他:“那我是你什么人?怎么就一家子了?不好意思,咱们不熟。”
“你……”
梁书山气死了,这女人太讨厌了。
梁书尔一整夜也没睡好,温竹青照顾姐姐,他也看在眼里的,痛恨自己的弱小。
梁书山还纠结的时候,梁书尔直接跪下了:“求您教我功夫,他日我长大,能有所成,必定孝顺您,如同生母。”
梁书山目瞪口呆,还是亲兄弟吗?他都不跟自己商量一下,俩人一起跪下求她也少了些尴尬不是吗?
温竹青心中满意,这几个孩子还不是无可救药,“起来吧,跟着我做,能学多少就看你们的天分了。”
她不会刻意去教导,也不阻止他们学,能学几分看他们自己的天分和努力。
她现在练的是正宗的太极,前世道馆也有很多武功秘籍,师兄们都学各自喜欢的,温竹青选了太极。
没有别的原因,好看啊,一个女孩子总不能练什么铁砂掌,七伤拳吧,把自己练成金刚芭比,那多难看啊。
她可是小仙女来着,自然要学飘逸悠闲的太极了 。
不过太极看着好学,学好学透了可不容易的,梁书山学一会儿,就发困了,有些后悔找她练。
倒是梁书尔学的有模有样,乐在其中,一早起的锻炼,竟然有点儿样子了。
他读书好,人也通透聪慧,性子稳重,太极倒是挺适合他。
梁书山性子浮躁,更喜欢大开大合的功夫,慢悠悠的不是他的菜啊。
“阿娘,你在哪儿啊?阿娘……”
小五醒了,扯着嗓子喊娘呢,温竹青收了招式,去伺候小崽子了。
“小五,你都四岁的大孩子了,以后醒了自己起床啊,学着穿衣服,别动不动就喊娘,那是三岁孩子做的事儿,你不想当大孩子吗?”
“想啊,那我以后不喊了,我是大孩子。”
“嗯,这就对了,自己去撒尿,没有尿床吧?”
“没有,阿娘你看不起谁呢?小五怎么会尿床,小五是大孩子了,不尿床了。”
“哎呦,真厉害啊,出息了啊。”
哄的小五自己穿衣服,跑去树坑撒尿了。
收拾下床铺,就看到了梁正远担忧的眼神,眼底满是血丝,也是一夜未睡的样子。
“你干嘛呢?熬鹰呢,你不睡好了,伤怎么好得快?”
“书怡她没事儿吧?”
“没事儿了,已经睡着了,烧也退了,醒来又是生龙活虎的大姑娘一个。”
“谢谢你。”
“我就不客气笑纳了,你家人终于学会说人话了。”
梁正远脸黑,刚给点儿颜色她就飘了。
温竹青指使梁书尔煮小米粥,加了红枣,最有营养了。
没有馒头,白面糊糊加了烫好的野菜, 做了煎饼吃,煎饼加一层鸡蛋液,金黄软嫩,味道很好。
萝卜咸菜是陈婶子送的,一顿简单又有营养的早饭,吃的孩子们头都埋在大碗里了。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真是不假,她烙了十张饼,都吃的干干净净的,梁书山有些意犹未尽,他还能吃两张。
梁正远的早饭都没有,温竹青只好又烙了两张,鸡蛋没有了,凑合给他吃一顿。
梁书山刷碗,留着一碗小米粥,等着梁书怡醒来吃,放在锅里温着。
小满拉着小五要去割草给母羊吃,温竹青想了想,解开绳子让他们牵着去放羊,母羊有灵性,不会跑了的,还能自己找最嫩的草来吃。
不过也要准备一些草料,羊是反刍动物,需要不断的吃才能长的好,夜里也要加餐的。
温竹青收拾背篓,准备进城一趟,昨儿采摘的人参和蛇胆卖掉,七叶断续草也需要一些配药,制作成药膏给梁正远用。
梁书山狗腿蹭上来:“我能跟着你进城吗?”
“不能,在家照顾弟弟妹妹。”
“有二哥在呢,你自己进城不孤单吗?我给你解解闷儿,求求你了,带着我吧,要不我也喊你娘亲?”
“别肉麻了 ,要点儿脸,有好处就是娘了?”
梁书山那点儿小别扭被她怼的瞬间散了,气急道:“只是对你,别人我可不会喊娘,你本来是就是娘,后娘。”
“呵呵,爱跟着就跟着吧,出事儿我不管你的。”
“那不会的,我知道后娘你是好人。”
“别,好人总吃亏,休想占我便宜啊,给我发好人卡也没有,不听话立马丢下你。”
两人斗着嘴,去了村口坐牛车,再次去镇子上。
径直去找周大夫, 拿出人参给他看,周大夫狂喜:“姑娘,你真的要卖了这株人参吗?”
“当然了,在老大夫手里能救更多的人,我也得了银子,互惠互利。”
周大夫道:“这株人参炮制好了最少也值数千两银子,老夫这里没有那么多的钱给你啊。”
温竹青早有所料,人参是救命的药材,可遇不可求,“老大夫炮制好了,一半儿给我,我也需要入药,一半儿你留下,什么时候钱凑手了,什么时候给我。”
周大夫大喜:“姑娘真是大善人,我先付你一百两的定金了, 三天后姑娘来取人参。”
“好,我相信老大夫的为人,这些药材帮忙抓一下,扣除掉银子。”
“那怎么好意思,算在以后得账目里吧。”
周大夫亲自去抓药,花了二十两银子,至于蛇胆,给了一两银子,不值一提了,换了些药材。
定金的一百两除了五十两银票,其他都是散碎银子,是他能动用的全部积蓄了。
等于还欠着温竹青三百八十两银子,温竹青也没有让他打欠条什么的,人与人相交看的也是缘分。
这么多的银子,梁书山忍不住咽口水了,“都快午时了,咱们吃什么呀?”
“就知道吃,馋猫吗?”
梁书山理直气壮,“你不是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吗?娘亲,你儿子饿了。“
温竹青哭笑不得,为了口吃的,他也是不要脸了。
“还没办完事儿呢,饿了先忍着。”
温竹青找到一家铁匠铺子,拿出昨晚上画出来的图样子,递给打铁师傅道:“这种匕首能打吗?”
铁匠师傅一身腱子肉,坦露着胸口,被火熏的已经成了古铜色,很有阳刚气。
温竹青忍不住多看两眼,被梁书山拉着退后,她是成了亲的人了,怎么能看别的男人?
温竹青白了他一眼,人不大,心眼儿还不少,替他那个残废爹监视自己的吗?
回家好好收拾他。
铁匠道:“可以的,只是私人打造兵刃是要去镇上报备的,你这个得镇子上批准了我才能打。”
“还有这个规矩啊,那算了吧,你这儿有生铁卖吗?”
“有的,生铁也不便宜,一两银子一块儿。”
大概有二十多斤的样子,温竹青道:“买了。”
铁匠看了她瘦弱的身板一眼:“你要怎么拿走?”
“放背篓里就好,我能背得动。”
铁匠也不多问,人家一个姑娘家,瓜田李下关心太多惹人闲话。
温竹青修炼几天,已经不是刚开始虚弱无力的时候了,背这几十斤铁跟稻草一样,轻飘飘的背起来就走了。
梁书山看的稀罕,还以为这铁不是很重呢,道:“我背一下试一试。”
“你确定吗?”
温竹青摘下背篓,梁书山背一下,愣是没有背起来,气馁道:“你这么大力气吗?瘦的跟竹竿儿一样 ,好厉害啊。”
温竹青敲了他一个脑崩儿,“不会说话就闭嘴。”
“那咱能去吃饭了吗?”
“还不行的,要买别的东西。”
“哎,就那点儿钱,你非得花光了才行吗?我看明白了,你能赚更能花, 你家二儿子都要饿死了,你都不管了吗?”
有他叽叽喳喳的,倒也不闷得慌,这孩子,混熟了现在跟话痨一样,吵的温竹青头疼,买了两个肉包子才消停了。
下一步温竹青要买一些朱砂黄纸,她最擅长的是画符,前世已经修炼到了虚空画符的地步,现在还不行的,需要朱砂符纸。
还想要买罗盘,一些上等的玉器,布置法阵有助于自己修炼。
刚到手的一百两银子估计捂不热就得花出去了。
没办法,修道修的是财侣法地,第一位就是财,没有钱就没有资源,做什么都不方便。
小镇子上没有专门卖这种东西了,问了人才找到一个纸扎铺子,专们做白事儿的,代卖一些朱砂符纸。
进门就感觉气温低了十几度,梁书山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看着正中间的棺材浑身发毛,下意识靠近温竹青一些。
温竹青倒是自在,做白事儿的,肯定有阴气的,小孩子阳气弱,感觉不自在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