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清啸很感激她的关心,道:“身体好很多,本来也没多大事儿,一直躺着也累得慌。
本来打算回书院的,可是母亲担心我的身体,让我多养几天,听说温姑娘置办了新宅子,我来看看,认认门。
什么时候暖房,我请朋友来热闹热闹。”
温竹青不在意这些俗礼,收拾好了住进来就是了,暖房宴没想着办,本来也只是个落脚的地方,不会常住。
“多谢你好意了,我还没决定好,等等再看吧, 你家内贼抓住了吗?”
喻清涵插嘴道:“抓住了,是我的一个二等丫鬟,她也招认了,却没有供出谁指使她的,这个母亲在查呢。”
“你的丫鬟?不应该是家生子的吗?还敢背叛主子?”
“她说那个书生说喜欢她的,只要我嫁过去,就能当成陪嫁丫鬟一起过去,将来好当通房丫鬟,给我恶心坏了。”
温竹青不吝打击她:“这不是寻常事儿吗?陪嫁丫鬟本来就是伺候未来姑爷的,迟早的事儿,你恶心什么?
要是接受不了,就找个人品好的,不纳妾,不找通房,你的丫鬟也都教好了,不准爬姑爷床。 ”
“这样的人上哪儿找啊?”
喻清涵迷茫,就是她最尊敬的父亲,也就几房妾室,不过都不敢舞到母亲身边来,他们家还算和睦。
别的不说,就是她二叔院子里,妻妾争宠,吵吵闹闹的事情多了,总来找母亲诉苦,让母亲给二叔收拾烂摊子,她看着都累得慌。
“怎么没有啊?你堂堂大小姐,找个只属于自己的男人都不行吗?只要你降低一点点要求,家世低一点儿,这个不难的。”
“行吧,除非我想进宫,整个福州想找个家世比我家高的还真没有。”
这就是福州小公主的底气。
“不说这个,今日堂弟约我出去玩儿 ,你们要不要跟着一起去啊?就是游园子赏花儿,都是自己人,没有别的乱七八糟的人。”
上次的诗会是意外,现在喻清涵赴约,家里都盯得紧紧的。
“你堂弟?”
喻清涵不大高兴,“喻清雅的弟弟,比我小两岁,我很不喜欢他,两面三刀,阴险狠毒的,像是毒蛇。
大哥你也别跟他玩儿了,免得被带坏了。”
喻清啸道:“没你说的那么夸张,他就是性格肆意了些,还是很懂事儿的,你大哥自身行的正,谁都带不坏啊。”
温竹青劝道:“清涵这么说肯定有她的道理,女孩子直觉更强一些,她说不是好人,肯定有问题的。
你别这么自信,因为你父亲,本身就容易让你堂弟嫉妒,你忘了你堂妹了吗?
她能对你妹妹下手,为何你堂弟就不能呢?
多长点儿心吧,你要是我儿子,肯定让你多见识见识社会的残酷,这么大人了,一脸的傻白甜,一点儿不像是布政使家的大公子。”
喻清啸被训的耷拉着头,没有生气 ,挠挠头道:“我听温大师的话,不过我还是要过去的。”
“随便。”
温竹青劝过了,又不是人家爹,还要为他负责的吗?
“我是这么想的,若是堂弟有害我的心 ,不如让他动手,及早发现, 也能让父亲做主处罚他。
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家对我热情,我总不能冷着脸不搭理吧?
那倒是我不懂事儿了, 今日也是个机会,我倒是看看堂弟打什么主意。”
这孩子也不傻,只是性格腼腆了些,不好意思拒绝人。
“那好,我陪着你们一起去看看热闹。”
“好啊,有温姑娘帮我,我更有把握了,我还找了两个江湖高手,花大价钱请人家保护我呢。”
温竹青赞赏道:“你还挺聪明呢,一般出来玩儿,大多从酒水饮食下手,中了药就得任人宰割了。
谁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害人啊?
你找江湖高手,不如找那些底层的小混混,他们更机灵,更油滑,也懂很多下三滥的门道,更有用一些。”
喻清啸眼睛一亮,还真是啊,回头就去找。
他需要防备的不是江湖高手,而是阴谋诡计,背地里害人的把戏。
喻清涵对萧清延很好奇:“这位就是姐夫啊,长的还挺帅,气宇轩昂,英姿勃发,像是练家子的。”
“一介莽夫而已,靠我养着呢。”
萧清延谦虚道:“是,全靠阿青,没有阿青,这个家得散。”
温竹青白了他一眼:“你今儿不忙吗?”
“忙,你们玩儿的开心点儿,两位,告辞了,回头来家里吃饭。”
“好的,姐夫慢走。”
这声姐夫让萧清延很受用,嘴角噙着笑意, 属下人见了,都很意外,冷面少主今日有什么好事儿吗?
看着心情不错啊,有艳遇吗?
萧清延恢复冷脸,一连串的吩咐下去,属下们端正脸色,认真记下来,免得挨骂。
……
且说温竹青和喻家兄妹俩来赴约,是个很大的园林,围着一个巨大的小湖泊建造的, 这里的荷花开的很旺盛,很出名的。
莲叶如盖,满湖的绿色,夹杂着粉的,白色的荷花,偶尔有扁舟在其中穿行,只看着就让人心情舒畅。
温竹青穿越而来,第一次见到荷花,北方很少见,只有南边才有,因为交通不便,北方人很多一辈子都没见过藕呢。
温竹青的采购清单又多了莲藕,莲子,藕带等吃食了。
“哈哈……,堂兄啊,等你很久了,堂姐也来了,欢迎欢迎,快请进,请进。”
穿着一身紫红色长袍的少年,笑容热情,十四五的年纪,挽着喻清啸的手把人请进去了。
亭子附近摆着桌案,男男女女分开而坐,没有失了礼数,又不会太拘束,安排的很不错。
喻清啸的堂弟叫喻清昊,朝气阳光,没有喻清涵说的那么可怕。
不过温竹青看人不看外表,而是看面相的,这位身上的怨气浓重,甚至杀孽缠身,身上背负着人命, 还不止一条。
“堂姐,我姐她糊涂,多有得罪,我一直想找你赔罪的, 又怕你生气,今日趁此机会,弟弟我敬你一杯,你别跟我姐一般见识了。”
喻清涵笑的很僵硬,“堂弟客气了,堂妹已经受到教训了,我还能一直恨着她不成?”
只要她一直在尼姑庵里,喻清涵就会原谅她呢。
喻清昊一口喝完酒水,“堂姐心善,是我们姐弟的福气呢,这位漂亮的姑娘是哪位啊?我怎么没印象。”
“这是我在外面结交的朋友,姓温,陪着我来玩儿一玩儿,堂弟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原来是温姑娘,我听说过你,你会算命看相 ,久仰大名。”
“ 是吗?荣幸之至,混口饭吃而已。”
“温姑娘谦虚了,不如你帮我看看,我的面相如何?”
温竹青道:“今日是来玩儿的,不做生意,回头单独约,我好好帮二公子算一算。”
“行,咱可说好了,你们先喝茶,我去安排一下,马上回来。”
“堂弟你忙。”
他一走,喻清涵浑身一垮,“不知道为什么,跟他在一起我后背发凉,浑身发毛, 像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
温竹青道:“你的感觉没错,以后离他远点儿。”
“他有什么不正常的吗?”
“天机不可泄露。”
温竹青没说那么多,喻清涵没有追着问,好奇心太重也招人烦,都说不能说非要问,她的教养也不容许她这么无礼。
有小姐们来和他们打招呼,喻清啸也去和那些贵公子们喝酒应酬,不过他是众人的焦点,都在恭维他,喻清啸也习惯了。
“怎么没见陈小姐啊?”
以为姓林的小姐一脸八卦,道:“陈小姐跟父亲吵架了,吵的可凶呢,大概是被禁足,出不来了,我跟他家是邻居,听到过几次呢。”
“啊,为什么呀?”
林小姐道:“具体的不清楚,大概是婚事儿,还有陈小姐喜欢练武,陈总督不支持,女孩子舞刀弄枪的,怎么嫁人啊?”
温竹青不知道,还是她的刀谱惹的祸,陈可姝痴迷刀法,被陈广孝发现了, 又因为她拒绝家里的婚事儿,父女俩大吵一架,被禁足了。
别人家的家务事八卦几句就好了,谁也帮不了陈可姝,只能表示惋惜。
温竹青听着小姐们说八卦,也喜欢这样的热闹,心态跟着年轻一些。
突然,她发现喻清啸身子直挺挺的,往湖边走去,周围虽然跟着小厮,都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 只能后退几步跟着。
“糟糕,出事儿了。”
温竹青一撩裙子,踩着桌子就飞了出去,喻清啸那边突然加快脚步,翻过围栏就要跳湖。
“大公子!”
小厮们吓傻了,都忘了追上去救人,千钧一发之际,温竹青飞过来,抓住了喻清啸的衣领子,“你想死啊?”
喻清啸一脸迷茫,看清楚自己的处境,吓的魂儿都飞了,“救我啊,我怎么会在这儿?”
“不是你自己跳的吗?”
“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快拉我上去。”
温竹青用力,刚要把他拽上来,看到河底一团黑影子,缠绕住了喻清啸的脚腕,跟温竹青角逐,不让她把人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