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的时间如白驹过隙,贾武终于从混沌中清醒了过来。
现实摆在眼前,无论他是否愿意接受,有些事情终究需要去面对。
三大盐商再次聚首,但这一次,他们脸上的神情都显得凝重,各自心怀鬼胎。
靳家明探询地望向贾武:“贾兄,你有何打算?”
贾武无力地扯出一丝苦笑,“你觉得呢?我现在还能有什么选择?”
贾武虽然看样子精神好了许多,人也不再是那副蓬头垢面的样子,但是说话还是有气无力的样子,显然这场遭遇没有个十天半月是养不好了。
“当务之急,是先把被衙门扣押的盐拿回来。”靳家明建议道,“只要手里有盐,我们就有翻盘的机会。”
贾武自嘲地笑了笑,“我现在这副穷困潦倒的样子,哪里还有钱去赎回那些盐?”
这时,温怀远插话了,“我可以借钱给你。”他的提议让气氛一时陷入尴尬。
贾武听后,只是冷哼了一声,却也没有直接拒绝。他当然知道,现在自己确实是处于下风,没有更好的选择。
本来是慷慨解囊的好意,可是两个人都没这个感觉,贾武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本属于自己的东西,现在却要借钱赎回来,温怀远自己本来也不想借这笔钱,可是贾武若是真的从中作梗,这些盐自己拿在手里也不好卖出去。
温怀远心想,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希望这次自己能在南阳等地布置一些自己的手段,以后徐徐图之。
“温兄,你的条件是什么?”贾武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但坚定。
温怀远微微一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贾兄,我是个商人,自然讲究的是利益。我帮你赎回盐,你需要在南阳等地给我一些便利。”
贾武听后,沉默了很久,他知道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但现在他确实需要这些盐,最后,他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靳兄呢?”贾武再次转向靳家明。
“你自己决定就好,”靳家明淡淡地说道,“你拿回多少盐,剩下的就由我和温兄来分。”
“你不会想着全部自己拿了吧,就算我与温兄肯借你钱,姬御也不会同意的。”靳家明继续说道。
贾武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知道,这是姬御的阳谋,自己明知道他们不会老老实实地帮助自己,一定会蚕食自己的产业,但是如今的自己却又不得不依靠二人的帮助。
这种感觉让贾武感到十分憋屈和无助,仿佛被束缚住了手脚,无法自由行动。
最终贾武抵押了多数房产的契,从温怀远手中借到了足够的银子,衙门扣押的十四万担盐,贾武一人拿了六万担,剩余的便是靳家明和温怀远平分了。
温怀远回到家之后马上便找到了秦云鹤。
“秦帮主,有项重要任务需要你去完成。”温怀远郑重地对秦云鹤说道。
“哦,不知道是什么事”秦云鹤问道。
“我拿下了原先贾武的四万担盐,如今马上要运到南阳郡去,这次你带一些人去帮我售卖。”温怀远解释道。
“我们三大盐商都有各自负责的产业领地,世世代代经营,外人根本就难以插手,这次因为姬御的原因阴差阳错能够得到机会,确实是千载难逢,此次你去南阳,不用在意这一批盐售卖得如何,最为重要的是与当地的各种官员,和本地的商贾打好关系,为我们接下来的私盐销售做好铺垫。”温怀远进一步阐述道。
秦云鹤面露难色,“既然是贾家的产业,那恐怕没这么容易啊!”
“放心,贾武现在元气大伤,虽然会亲自过去,但是如今他手上本就没有这么多的盐,再加上不光我的人会去,靳家明也会去,贾武是不可能管得过来的,你有很多的机会”温怀远分析道。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南阳郡地处中原,交通便利,市场潜力巨大,如果你能在那里站稳脚跟,那么未来的发展前景将不可限量,未必不能与樊堂抗衡。”
一提到樊堂,秦云鹤顿时士气满满,果然攀比和欲望才是最大的动力。
他信心满满地表示:“温会长放心,这次我定然全力以赴!”
“我会为你提供充足的财力支持,但人手方面,就得靠你自己去筹备了。”温怀远明确地说道。
“只要有钱,什么都好办,我秦云鹤虽然是孤家寡人一个,但是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人还是认识一些的。”秦云鹤自信地笑道,“人手的问题,温会长就不用担心了。”
“如此甚好,”温怀远听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希望你此行能够一帆风顺,马到成功。”
......
......
靳家明心头涌上一股深沉的无力感,这种感觉已经久违,让他不禁开始怀疑:难道盐商们的繁荣时代真的已成过去了吗?
带着满腔的郁闷,靳家明踏入了荆如洵的府邸。
“荆大人,别来无恙啊!”靳家明寒暄道。
虽然自己十分确信荆如洵已经和姬御摊牌了,但是还是架不住心中的疑问,想要来一探究竟。
“靳会长何出此言啊?”荆如洵问道。
“这些日子,我见荆大人您深居简出,似乎有些不问世事,因此特地前来拜访。”靳家明解释道。
荆如洵轻笑一声,“靳会长过誉了,如今世子殿下亲力亲为,我才得以偷得半日闲,哪里是什么不问世事啊。”
近期事务繁多,靳家明无心与荆如洵继续拐弯抹角。
斟酌了许久问道:“荆大人,咱们共事多少年了?”
荆如洵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靳会长,咱们打交道,怕是已有数十年了吧。”
靳家明点了点头,“是啊,这么多年了,你我也算是老朋友了,我这次来,其实是有些心里话想说。”
靳家明叹了口气,“如今的局势,荆大人想必也清楚。盐商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世子对我们这些盐商的打压,是越来越明显,我不知道荆大人对此有何看法?”
思来想去靳家明还是没有问出荆如洵是否已经“叛变”的话来,还是希望看在多年的交情的份上能够对自己透露出一点来。
“哎。”荆如洵无奈地说道,“靳会长,听我一句劝,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呵呵,是啊,识时务者为俊杰”靳家明苦笑着重复了一遍,心中已然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