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完乐不思蜀的王纪文,等姬御回到县衙,便见到了正主。
王纪文这些天那真是叫一个舒服,比在京城时的日子要逍遥快活得多,虽然作为皇后的侄子,他的身份尊贵无比,但在京城中,权贵云集,而且那些饱读诗书的士人们往往对他这种外戚出身的人抱有鄙夷之态。
但是来到长芦可不一样,有温少陵带着,吃喝玩乐样样都不用自己掏钱,无论走到哪里都备受追捧,这种生活,是他在京城未体验过的。
这些天王纪文都快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要不是王劭写信过来催促,他还真不想不起来这茬。
“纪文兄,怎么有空来我往我这衙门里跑?”姬御看到王纪文也是非常意外。
王纪文哈哈一笑,说道:“姬兄,我这不是想你了嘛,特意过来看看。”
“纪文兄来长芦已经一个多月了吧?现在才想起来看我,真是有心了啊。”姬御微笑着说道。
“哎呀,不重要,不重要。”王纪文摆了摆手,“不过我找姬兄确实有点事情。”
“家父让我来长芦找一本账本,不知道姬兄是否有所了解?”王纪文试探性地问道。
一句话把姬御噎得够呛,这么直接的吗?
“什么账本?”姬御问道。
“就是……就是……”王纪文差点脱口而出“我们家受贿的账本”,好在及时刹住了车,“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是在长芦衙门,姬兄,咱们这关系,你帮我多留意留意。”他含糊其辞地说道。
“那是自然。”姬御淡淡的说道。
“那我就不多打扰了,告辞,告辞。”王纪文匆忙离去,心中盘算着回去该如何向父亲交代——就说姬御已经帮忙去寻找那本账本了。
姬御在京城其实跟王纪文打交道的不多,他也就偶尔跟庞令等人相聚一下,姬御的身份实在是太高了,一般的公子哥也不会去邀请他,他自己也乐得清闲。
看着王纪文离去的背影,姬御不禁摇头苦笑:“皇后怎么会有这么个侄子?这真是王家亲生的?”
听闻此话,除了钟山之外,孙明方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孙明方接口道:“亲不亲咱们不知道,但至少他来了不会给咱们添什么乱子。”
“也是。”姬御想了想,也就没再太在意这件事了。
......
......
温家书房,温怀远异常激动地来回踱步。
“夏汛要来了,好机会,好机会啊,最好能来一场大雨”温怀远兴奋地说道。
他手中的盐货积压已久,正愁如何出手,这场夏汛似乎为他带来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温怀远赶紧把秦云鹤给叫了过来。
秦云鹤此次前往南阳郡也是顺利的回归了,不光打通了部分的关系,私盐也销售一空,真是赚得盆满钵满。
秦云鹤走进温怀远的书房,看到温怀远那兴奋的神情,不禁好奇地问道:“温会长,有何喜事让你如此高兴?”
温怀远神秘地笑了笑,低声说道:“夏汛即将来临,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机会,我手中的盐货可以趁机出手了。”
秦云鹤眼睛一亮,他立刻明白了温怀远的意思。夏汛期间,河流的水位会上升,流速增加,一些原本无法通航的河道也会变得可以通航。
这意味着他们可以将盐货运到更远的地方去销售,而且由于风险增加,盐的价格也会相应上涨。
“温老板果然高明!”秦云鹤由衷地赞叹道,“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温怀远思索片刻,缓缓说道:“如今风头正经,不少盐商没有手里也积压了不少私盐,他们又没有能力在这夏汛的时候出手,现在必然心急,你私下里低价把这些盐统统都收购过来。”
秦云鹤听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明白了温怀远的计划:“温会长,您这是打算利用夏汛的机会,不仅将我们自己的盐货运出,还想趁机低价收购其他盐商的积压货物,然后在汛期过后高价卖出,对吧?”
“不错,秦帮主,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记住,要低调行事,不要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温怀远叮嘱道。
秦云鹤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书房。
当秦云鹤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后,书房的门再次被敲响,一位久违的身影踏入——盐帮帮主樊堂。
“樊帮主,久别重逢,风采依旧啊。”温怀远满面笑容地迎了上去。
“温会长,您这大忙人怎么突然想起我这个老朋友了?您现在手下可是人才济济啊!”樊堂话中带着几分调侃与试探。
秦云鹤现在在这些江湖人士眼中可是风光无限,背靠温怀远这位大财主,转眼间手下就聚集了二三十号人,已然成为了江湖新贵,樊堂自然是知道的。
如果不是因为温怀远的缘故樊堂可不会就这么放过他,毕竟对于叛徒,人人得而诛之,更何况他一举葬送了三十多名盐帮的成员,樊堂还是很心疼的。
“您说的秦云鹤啊,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温怀远轻轻一笑,“但樊帮主,您是知道我的,我温某人做生意,讲的是利益,与秦云鹤是合作,与您也是合作,你们之间的纠葛,我绝不插手,但现在,有笔大生意,不知樊帮主是否有兴趣?”
樊堂眉头微挑,“哦?什么大生意能让温会长如此看重?”
虽然温怀远说是不干预,可秦云鹤的势力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盐帮吃的就是盐商们的饭,不到万不得已,樊堂还是不想和温怀远交恶。
“夏汛将至,我想趁此机会出一大批货,樊帮主,您盐帮的兄弟们,想必也饿了很久了吧?”温怀远直视着樊堂的眼睛,缓缓说道。
樊堂没有直接答应下来,而是问道:“温会长,既然您如此看重这次合作,那为何不直接找秦云鹤,而是来找我呢?”
“秦云鹤一人之力有限,这次的大生意,他一个人吃不下,而且,”温怀远顿了顿,“樊帮主,咱们也是多年老朋友了,你的为人温某还是信得过的,我也不怕告诉你,衙门那边必然还是会盯着的,我打算来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你……”樊堂一时语塞。
“樊帮主,你盐帮还有一百多号兄弟呢,难道你不想趁这个机会大赚一笔吗?想想上次秦云鹤为什么能轻易带走你那么多人,不就是因为他给了他们想要的吗?”温怀远打断了樊堂的话,语气中透露出隐隐的威胁。
樊堂陷入了沉默,温怀远说得不错,盐帮是要吃饭的,今年已经半年没有开张了,如果再不采取行动,恐怕帮众们会心生不满。
他深吸了一口气,试探性地问:“不知另外两位会长对此有何看法?”
“贾武现在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至于靳家明,我还不清楚他的态度,但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樊帮主你怎么想?”温怀远直视着樊堂的眼睛问道。
樊堂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还能怎么想呢?就像你说的,我盐帮上下这么多人,都需要养家糊口啊!”
“很好!”温怀远满意地点点头,“夏汛一到,我会设法牵制住盐院衙门,让他们无暇顾及我们,同时,秦云鹤也会作为诱饵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只需要等待我的消息,然后带领你的人手行动即可,这一次,我们确保万无一失。”
“那我就静待温会长的好消息了。”樊堂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