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战伯告御状的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云淡风轻。
回去该干嘛干嘛。
至于高俅?
什么狗屁东西!
要不是太后和端王的面子,他高俅凭什么当太尉?
不过话说回来,有些邪风吹的过火了,是应该治一治。
陆川走后,宋哲宗心情欠佳,没了赏景的心思,便挥手让庞贵妃等人散去,只留下心腹。
大太监童贯。
这也是个传奇人物,以太监残缺之躯,却能掌管一支精锐部队。
能卑躬屈膝的伺候皇帝,也能意气风发的领兵打仗。
不过,也正是因为身体残缺,导致他在换血炼体境界上成就不大。
仅有一炼的水准。
倒是手下有几个骁勇善战的将军,都是四炼的水准。
狄青也曾跟着童贯做事,后来一举突破五炼,便被宋哲宗单独调了出去,另作安排。
宋哲宗淡淡说道:“昨儿个李冰传信过来了。”
“李冰!”
听到这个名字,童贯不由得精神一振。
李冰是镇守都江堰的将领,治理水患非常有一手。
水患,并不单指发洪水、修建堤坝。
在这个世界,水生异兽才是引起水患的心腹大患。
包拯斩孽龙那次,背后其实是李冰在讨伐异兽。
包大人属于场外援助,搞偷袭砍了对方元神一刀。
那时候李冰还没有被‘发配’到都江堰。
后来皇宫出了丑闻,狸猫换太子一案中,李冰被无端牵扯进去。
为了堵住其他朝臣的谏言,宋哲宗只能把他发配川蜀之地。
当然了,发配是掩人耳目,他还肩负了一些秘密任务。
“官家,李将军突然来信,或许是那件事....”
“不全是。”
宋哲宗轻轻叹了口气:“他倒是先找到自己家的孩子了,你自己看吧。”
半封密信递到童贯眼前。
他弯着腰,双手举过头顶,把信接下。
仔细阅读过后,忍不住惊讶道:“竟有如此机缘巧合!”
信中,李冰除了汇报私密工作,还提到了他失散多年的外孙女。
他家老三是个闺女,老来得女,太过疼爱导致骄纵过头,结果跟着一个穷书生私奔了。
后来病死在穷书生的老家,夫妻俩做了一对鸳鸯鬼,留有一个年仅两岁半的女儿。
同年十月,这个女孩儿被穷书生的同族卖给拍花子。
具体去了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追查数年之后才找到线索,那孤女被几经转手,最终卖到眠月楼。
雅号沉香!
这就有趣了,陆川和沉香姑娘那点事儿,汴京城权贵圈子都知道。
主要是那时候的小伯爷太年轻了。
十五六岁就敢去风月场所包养姑娘,长大了还得了?
细数风流人物,且看汴京第一大草包!
可任谁都没想到,沉香姑娘竟然是李冰的外孙女。
看完信,童贯倒是有一丝丝庆幸。
还得是咱陆伯爷眼光好,一眼相中了这姑娘。
要不然,现在难办的可就是官家了。
这时,宋哲宗叹道:“李冰有要事在身,处理这件事的是他家二郎李戬,也是沉香的舅舅。”
“我看李冰的意思,他无论如何都要把姑娘接回去,至于百战伯这边...他想让朕说上一两句。”
这话说得有些含糊不清。
但童贯毕竟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一瞬间就想明白问题的关键点。
李冰请示的不是能不能带走这个姑娘。
而是如何不动声色抹去所有痕迹。
眠月楼毕竟是青楼,沉香现在是贱籍。
如果大张旗鼓的把人‘买’回去,李家大概率会沦为京城贵圈的笑话。
至于做的干净一些....也并非做不到。
但身为一个在外掌兵的将军,李冰不能表现的太过神通广大。
特别是涉及京城。
童贯停顿了两秒,低声道:“老奴去办这件事,但百战伯那边.....老奴怕他闹腾。”
大草包闹起来还挺麻烦的,这厮是真的不管三七二十一,说砸了眠月楼就砸了眠月楼。
宋哲宗倒不怕他纨绔,反正是自己亲近的人,有这些毛病反倒是好事。
但宋哲宗考虑的是包拯。
百战伯真要触及底线了,这黑厮肯定上纲上线。
到时候,自己这个官家又要被人说‘亲小人、远贤臣’了。
“跟他好好说说。”
宋哲宗摆摆手:“百战伯只是有些骄纵,但他还是很识大体的。”
以前的沉香无所谓了,可现在的沉香是李冰的外孙女,亲的。
陆川就是再骄纵,也不可能硬从一个老将军手里抢姑娘吧?
再者说,那姑娘家里还有三个舅舅,六个嫡亲表兄,十几个庶亲表兄弟,都是弓马娴熟的战将。
童贯得到大老板的许可,立刻着手去办差事。
等他走后,宋哲宗面色凝重的拿出后半封密信。
然后又从龙袍袖子里取出包拯的密信。
这两封信里都提到了一些线索,是有关当年狸猫换太子一案的。
狸猫换太子这种把戏,早在汉武帝时期就出过。
当年是真法术,皇家子嗣被邪法变成妖怪。
十几年前的狸猫换太子,则是有人装神弄鬼。
汉武帝晚年时期有些发昏,导致异人横行。
其中,祝由术里的某些手段和巫蛊之术最为流行。
曾一度闹到后宫妃子个个豢养异人、巫师。
跟别的妃子争宠争不过,就用巫蛊之术暗害对方。
有时候,汉武帝一掀被窝,看见的不是粉嫩鲍,而是一团团绿脓、白蛆。
当然,这只是幻术。
话说回来,连天子都受到影响,可想那个年代的巫蛊之道猖獗到什么地步。
道和道之间,永远都是此消彼长的关系。
皇朝压不住旁门左道的情况并不算稀奇。
反正汉朝是没少遭这个罪。
从轰动天下的巫蛊之祸,再到东汉末年,张角集天时地利人和,硬冲大汉残存气数。
张角固然失败了,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是成功的。
宋哲宗还算有自知之明,不敢比肩秦皇汉武,唐宗宋祖。
故此,他对这些异人、异术格外忌惮。
但有时候也细想过,如果能好好利用这群人,未必不能成大事。
纠结好半天后,宋哲宗叹了口气:“来人,移驾御书房。”
既然无法赶尽杀绝,那【堵不如疏】这个道理就该明白了。
这也正是李冰在信中提过的办法之一。
专精治理水患的人,最懂得堵不如疏。
堵死大江大河几乎不现实。
它不在地面上流淌,就一定会在地底活动。
与其这样,还不如摆在明面上。
但不能一上来就掘开堤坝,那样只会助长洪水肆虐。
再一个,宋哲宗真的很想念那个流落在外的太子。
如果不是前朝国师言之凿凿说对方活的好好的,或许他早就放弃了。
“朕的太子啊....”
心中惆怅过后,宋哲宗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起来。
“朕不是没有太子,这大宋的国祚,还轮不到你们几个操心!”
“暂且让你们蹦跶一阵,秋后的蚂蚱,欢不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