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黛玉同雪雁、紫鹃几个巡视完铺子,说说笑笑回了宅院。
就见贾琅、邓文荣并几个丫鬟端坐正堂,似是等她回来的模样。
贾琅面上倒是瞧不出甚么,可其身后的丫鬟一个個瞧着面色都不大对。
晴雯更是红着眼圈,似是哭过好一阵的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去赴宴倒好生出仇怨来了不成?”
黛玉也不问贾琅,伸手点了点晴雯。
“好姐姐,我不问旁人,只听你来说。这是出了何事?”
晴雯瞟了眼贾琅,见其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如倒豆子般将事儿说了一遍。
说到要紧处时还恨声骂道,“那老匹夫甚是可恶!
如何就轮到他来献女了!当我们都是死人不成!”
这回红了眼圈的人便成了黛玉了。
她恨恨坐在椅子上,一时又气又急。
“瞧瞧!瞧瞧!这还没出事儿呢,便巴巴儿的送上自个儿女儿来。
改日若真出了事儿,指不定还要做甚么呢!”
她这般说着,泪珠簌簌的掉,委屈劲儿上来竟连有些口不择言,连贾琅都怪上了。
“还是表哥的门第高些,叫人一见就喜欢的紧,送上自家女儿算甚么?
改日表哥往苏州接上走一走,只怕要叫人捉婿了去!
只恨我人丁单薄,只是个孤女,只怕到时也入不了表哥法眼。
待回了京都我便出去自立门户,也不去碍着表哥的眼!”
贾琅见黛玉越说越过,登时哭笑不得。
也顾不上思量其它,只站起来亲自将帕子递给黛玉。
“莫哭了,有表妹珠玉在前,便是甚么天仙下凡也得靠边站。”
贾琅一面哄着,一面转头想叫邓文荣帮衬几句。
“今日你未曾瞧见,表哥并未受了那林如清的好意。
这事儿一出,我登时便告辞了。你若不信只问小邓公公便是。”
邓文荣见状上前一步点头说是,紧跟着又补了一句,“那林玉枝瞧着已非完璧。”
这话恍如石破天惊般,一时惊得黛玉连哭都忘了。
贾琅也跟着奇道,“小邓公公与那姑娘不过一面之缘,竟能望而确之不成?”
邓文荣淡淡一笑,只说,“我三岁进宫,这双眼瞧过多少妇人已是数不清了。
莫说王妃内眷,便是哪个女使有了甚么变化也能叫我一眼瞧出端倪来。
那林玉枝必不是完璧之身。”
邓文荣顿了顿,方又续道,“不过这也不甚奇怪。
我虽未曾到过姑苏,却也听得这一带权贵常在外寻一些妙龄少女养在家中,亦如瘦马。
虽名为养女,实则为不入流的姬妾。”
黛玉心有戚戚,不由追问道,“除去宴饮侍奉外,这些女子再无旁的事儿可以指望了不成?”
邓文荣隐去许多糟乱事儿,只答。
“除伺候人外,这类女子旁的时间都被圈养在后院,主人家亦不许她们去别去。”
“这倒奇了。”贾琅听了这话,从袖中取出一张花笺来。
“这上面叫我明日未时宣鹤楼一见。
我原以为这是林如清的主意,想要再讨好讨好我。
如今听你这么说,倒像是那林玉枝自个儿的主意。”
方才宴上那女子倒是机灵。
先借着喂酒将笺子塞入贾琅掌心,又顺势假装被贾琅推倒。
那场面乱糟糟的,酒盏羹碟碎了一地。
除贾琅外一时也没人在意林玉枝做了甚么去。
黛玉接过那花笺,见其字迹笔法娟秀、神形兼备,倒也对其多了几分好感。
她跟着问道,“表哥明日可要去赴约?”
“正是。”贾琅点点头,“如此神秘,实在叫人好奇。”
还有一点贾琅未曾说,那便是方才贾琅完成选项后,得了“系统”的一句提示。
“选项完成,林玉枝好感加一。”
“前置条件满足,已开启支线:姑苏烟云.序,请自行探索。”
方才贾琅将“系统”好感页面前前后后瞧了个仔细,也未曾在筛选后的页面寻到林玉枝的姓名。
这便是说这女子并非气运所钟之人。
可偏贾琅是得了她的好感才开启这所谓的“姑苏烟云”去。
这如何不叫贾琅好奇?
黛玉听了这话,虽可怜那素未谋面的林玉枝,却又觉着不得不防。
因而道,“那明日我跟着表哥同去!”
贾琅知晓黛玉的心思,却故意逗弄道。
“怎得表妹哭了一回鼻子,却一刻离不得我不成?”
直说的黛玉羞臊不已,却还强忍羞意直直盯着贾琅,要他给个准话来。
晴雯瞧着实在着急,也跟着要求,“爷!还有我!明日您也带上我!”
一旁香菱、小红在晴雯左右拉着其衣角示意她不许出声打扰。
倒叫这妮子颇觉莫名其妙。
只见晴雯回头瞧了二人一眼,跟着恍然大悟道。
“爷!还有香菱和小红,她们二人明日也想跟着爷去!”
这丫头!
香菱和小红臊的不行,恨不得将晴雯这口无遮拦的嘴堵上!
见贾琅跟着看过来,二人只恨不得隐于晴雯身后,不叫爷瞧见她们。
邓文荣跟着笑出声,劝道。
“你这几个丫鬟是个实在忠心的。
不若全带上,另再带几个小厮时刻警醒着,莫要遭了算计去。”
“有你在,如何还需要带上那么些人?”贾琅也笑道。
京都至苏州这一路,贾琅也瞧出来,邓文荣应是有几分功夫在身上的。
连着数日赶路,便是家里身强力壮的几个小厮都面色发虚的厉害。
偏邓文荣还步履如风、面色如常。
一举一动浑然天成,甚至隐隐可见几分道家神韵。
这便叫贾琅留了心,去哪都喜欢带着他。
单邓文荣一人不会如此厉害,想是大明宫内自有一套传承。
贾琅猜测,许是何之礼也是位高手,只是他年纪尚小,眼界不到家,这才看不出来罢了。
邓文荣不知贾琅将自己跟脚猜了个七七八八,只以为对方是在说自己的身份。
于是跟着解释道,“明日需得去苏州知府府上一趟,只怕是不能陪世子同游。”
贾琅一听便知晓不外乎是明德帝又交代了些旁的事儿。
于是也不再多言,众人这便散去。
待到第二日,林玉枝好容易溜出来,于宣鹤楼等了许久。
这才等到了想要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