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适找到李琩,把窦白不肯招的事告诉李琩。
李琩笑道:“他之前能够说一半真话骗过我,说明他是聪明人,对付聪明人,离间只是第一步,只要把怀疑的种子埋下即可。”
高适道:“那下一步怎么办?”
李琩道:“红月应该回来了,你让她帮我泡点茶,然后把辛云京张木槿叫过来。”
“喏。”高适领命,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红月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唐朝的瓷器此时已经名满天下,但李琩作为受宠的皇子,平时所用的,多为玉器,喝茶的杯子也是玉的。
红月规规矩矩的跪坐到桌边,给李琩倒了杯茶,双手递给李琩。
李琩接过茶杯,并不着急喝,而是说道:“其实无论是白玉或者青玉,玉茶杯相比较而言,比其他茶杯更重,手感并不太好,但是我所用的器具,多以玉为主,你可知道为何?”
红月并不敢直视李琩,低着头道:“因为寿王殿下身份尊贵,唯有玉才能配得上殿下。”
李琩笑笑,道:“越州瓷、岳瓷皆青,青则益茶,茶作白红之色,邢州瓷白,茶色红,寿州瓷黄,茶色紫。其实以我个人而言,我更喜欢用瓷器。”
红月好奇道:“那殿下为何用玉而不用瓷。”
李琩笑道:“因为我身体有疾,医者皆言,用玉茶杯饮茶,具有食疗的效果。”
听到这话,红月脸色一变。
这时,辛云京和张木槿走了进来。
李琩把茶杯递给张木槿,并给张木槿使了个眼色。
张木槿心领神会,检查了一番茶杯,又检查了一遍茶壶,对着李琩摇摇头,表示没有毒。
李琩微惊,皱起眉头,对红月道:“这是你一个很好的机会,你应该动手的。”
红月闻言,抬起头,看着李琩。
她原本想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模样,但是李琩的眼神,透露着深邃,仿佛一眼就能看穿她的灵魂。
她知道,她的目的被李琩识破了。
她无法在假装。
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结局,但她反而变得冷静下来,笑道:“我知道我斗不过寿王殿下,寿王殿下,你杀了我吧。”
李琩好奇道:“但你还是来了,伱既然来了,你应该珍惜每一次机会,你放弃这個机会,不像是赴死该有的觉悟。”
红月苦涩一笑,道:“寿王殿下说,身为大唐皇子,会保护大唐的子民,是真的吗?”
“当然。”李琩点点头。
红月道:“那就好。”
李琩有点明白了,站起身来,道:“所以,你是想以死劝退你的情郎,让他不要再和我为难?”
红月笑道:“殿下总是以善意来揣测别人,即使那个人想杀你。”
“有意思。”李琩笑了笑,“我给你这个死谏情郎的机会。”
说着,出了门。
辛云京抓着红月,一路跟着李琩,来到水牢。
水牢里,浑身是伤的窦白看到红月,扑了过来,抓着门柱,哭喊道:“红月!红月!”
红月看到窦白,瞬间想明白了一切,也立马扑了过去,哭道:“窦郎,我没有出卖你,我没有出卖你。”
“我知道,我知道。”窦白哭着,恶狠狠盯着李琩,“都是这个狡诈小人,我们中了他的计。”
李琩没有说话,一旁的高适道:“殿下已经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非要回来送死!你们……”
李琩抬手打断高适,道:“或许他说的没错,既然他这么的说了,我就给他看看。”
说着,转对旁边的狱卒道:“先打一顿。”
“喏。”
几个狱卒听了,拿起大棒,给红月就是一顿乱打。
窦白在旁边撕心裂肺的吼。
打了片刻,李琩道:“今天太晚了,把红月扔进隔壁的水牢,明天再来审。”
……
……
……
次日。
天朗气清,李琩带人来到水牢。
水牢里,红月满身伤痕,但心情似乎似乎不错,还哼着拔汗那国的歌谣。
李琩让狱卒将两人带出来,一直拉到牢门口。
牢门外,阳光明媚,牢门后,是阴暗如地狱的水牢。
李琩道:“你们既然如此情深,这样吧,我们来做个交易,我放了你们其中一人,你们留下一个。留下的人告诉我,他所知道的一切,说完之后,我会杀了他,怎么样?谁走?谁留?”
红月摇头,笑道:“殿下您真是异想天开,我们会一起死在这里。”
“也行。”李琩点点头,“这个水牢,不用多久,关个十天半个月,你们下半身就废了,到时候,我再来问你们。”
说着,就要离开。
可李琩刚走半步,地上的窦白抓住了李琩的腿,道:“你说的话,可当真?”
听到窦白这话,红月笑容瞬间消失了,她道:“窦郎,我们同生共死,我不会走的。”
李琩看了一眼红月,摇头笑笑,对窦白道:“当然,我说话向来一言九鼎。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承诺你说真话就放你走,我做到了,倒是你,骗了我。”
窦白道:“小人没有骗殿下,小人说的都是真的。”
“也对,只不过你只说了一半。”李琩蹲下去,“你想让谁走?”
窦白转侧头了一眼红月,道:“我走。”
“我走”两个字进入红月的耳朵,红月几乎不敢相信。
他的情郎,难道不是为了让她走吗?
红月恍惚间,李琩来到红月的跟前。
只听李琩问地上躺着的红月:“他说他走,你同意吗?”
红月冷笑起来,没有回答李琩,而是质问窦白:“你说的,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我们。”
窦白道:“红月,与其我们两个都在这里被折磨到死,不如跑出去一个,我会为你报仇的!”
“那为什么不能是我走?”红月追问。
窦白道:“我出去可以做更多的事,你什么也做不了,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被抓。”
红月怔住了,难以置信的道:“你说过,你相信我,不是我出卖了你。”
“有区别吗?”窦白的眼泪掉了下来,“无论是不是你出卖了我,我都被抓了进来,就当殿下从没放过你,就当你刺杀那天,就被殿下杀了,反正你本来就是抱着必死之志去的,我会记住你。”
红月闻言,含着泪笑了起来,道:“原来你是这么相信我的,原来你是这么相信我的!”
李琩道:“你们决定好了吗?”
“让他走吧。”红月别开脸,不再看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