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有这才能。”李琦叹了口气,“我非嫡非长,才能不足,父皇也不看好我,李相若是扶我,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李琩道:“那你和他会面做什么?”
“这个……”李琦尴尬的笑了笑,“我虽然自知才能不足,可机会就在眼前,也想试一试,届时阿兄在外,我在长安,看谁还敢背后说我们的坏话。”
李琩明白了李琦的意思,道:“所以你是既想争一争,又害怕惹火上身?”
李琦点点头,挠头笑道:“阿兄你才识渊博,能谋擅断,要不伱帮我拿个主意?”
李琩思索片刻,道:“这个主意我替你拿不了,不过会有人替你拿。”
“谁?”李琦好奇。
李琩道:“父皇。”
“父皇?”李琦皱眉,“这种事都是看破不说破,父皇要是说破,就是决策之时,怎么会替我拿主意?”
李琩摇摇头,没有回答李琦,而是转问道:“周子谅是不是弹劾了牛仙客和李适之?”
李琦道:“我听到一些风声,具体不太清楚。”
李琩点点头。
他有预感,李隆基近日会有安排,但具体什么时间,安排到什么程度,他也不太清楚。
他只希望这事不要波及到他。
李琩正想着,那边咸宜公主的声音传来:“阿弟,我们要回去了,你要再待会儿吗?”
“阿兄,你的话高深莫测,我回去想想,我先走了。”李琦低声对李琩说完,去到咸宜公主那里,道:“先回吧。”
咸宜公主点头,叮嘱杨玉环道:“玉环你不要担心,太医署有治风疮的法子,不用几月,保管你貌美如初,到时候阿姐再给你送几样胭脂,准能迷倒十八郎。”
杨玉环闻言一笑,道:“多谢阿姐。”
李琩走上前去,和杨玉环一起送咸宜公主他们离开。
然后两人回到屋里。
李琩笑着对杨玉环道:“你毁容这招倒也新奇,你从哪儿学的?”
“当然是跟郎君学的啊。”杨玉环微微一笑,道:“夫唱妇随,郎君能装病,臣妾也能装。”
说着取下面纱,问道:“如果臣妾真成了这副模样,郎君你还会宠着我吗?”
李琩想了想,笑道:“你除了脸长得倾城绝色之外,身段也是一绝,我应该会吧。”
“那要是身段也不好了呢?”杨玉环连忙追问。
李琩摸摸杨玉环的头,认真道:“如果我不认识你之前,你就……嗯……不好看,那可能不会,但现在,无论你什么样,我都会对你一如既往。”
“臣妾才不信。”
杨玉环开心的笑了起来,然后找来张木槿特制的药水,洗去脸上的风疮,又拿起铜镜看了看,最后满意的点头,说道:“还是这样顺眼多了。”
李琩在旁边看着,笑道:“明日我去宫中赴宴,你如果不出门的话,只带面纱即可,不必再把这些疮弄上去,怪麻烦的。”
“嗯。”杨玉环点点头,“臣妾会等郎君回来,我们再一起同游长安。”
李琩道:“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杨玉环回道。
……
……
……
次日。
兴庆宫,花萼楼。
李隆基、武惠妃、重臣和皇子已经入座,尚食官即刻让人上膳。
膳食有炮烹的河豚,清蒸的鲂鱼,红烧的鮭鱼,生烤的鹿肉等等水陆珍馐,而且其做法皆是“中使炮烹,皆承圣法,不资椒、桂之力,备适盐梅之味”。
除去水陆珍馐,还有素菜汤羹,甜点糕品,也是一应俱全,而且制作精品,色味俱佳。
上了菜,司膳、司醖、司药等尚食局的人先尝,之后,李隆基发话带头,众人才齐齐动筷。
吃了几筷,饮了杯中酒,李隆基才命人传龟兹乐舞。
只见龟兹乐人进来,随后几个太监推进来一朵硕大的莲花。
乐声起,莲花绽放,接着两名身穿贴身细腰舞服的舞娘出现在众人面前。
两位舞娘应着龟兹的筚篥琵琶声偏偏起舞,舞姿时而婉转绰约,婀娜柔美,时而明快矫捷,奔放开朗。
舞袖时或低垂飘扬,或扬臂揎袖,眼神动人,下腰夺魄。
李隆基听着曲,看着舞,沉醉的连连点头,过了会儿,问李琩道:“十八郎,这舞可有名字?”
之前杨玉环已经给这舞取了名字,但是李琩并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道:“正待父皇赐名。”
李隆基高兴道:“好啊,此舞,有胡人的胡旋之姿,又有汉人软舞之态,形似柘枝,不如就叫《屈柘枝》如何?”
听到李隆基一语道出了这舞的奥妙,李琩心中惊叹:“不愧是著名艺术爱好者!”
李琩心里想着,恭敬道:“父皇赐这名字,不仅好听,更是道出其中真味,天下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李隆基笑道:“关键是这舞编得好啊,去了些地方蛮气,但保留了其中韵味,更是融入了中原舞之长处,此等编舞,即使一般专舞之人也不能做到,非是名家所不能为。”
李隆基给了编舞之人极大的夸赞,但是李琩怎么听怎么不得劲,只有克制着心里的不爽,笑道:“谢父皇夸赞。”
李隆基道:“你有心了,当赏。”
李隆基赏字说完,高力士拿着一道奏书走了进来,呈给李隆基。
李隆基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等着一舞完毕,对众人道:“今日本是高兴的日子,朕不打算理会公事,但此事牵扯到的人,倒是都在这里,不如就说了吧。”
说着,将奏书拿给高力士,示意他给众人传看。
李林甫看了奏书情绪无多大变化,张九龄看完怔住了,牛仙客看完,慌忙起身,跪地道:“圣人,臣……臣……无罪啊!”
牛仙客自认一路靠着功劳走过来,并无大错,品性也不差。
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老实人,怎么会无端的受到别人的弹劾,他想辩解。
但周子谅弹劾他的理由是目不识书,能力不足,不足以胜任相公,导致尸位素餐,这又让他不知从何辩解。
所以他想支支吾吾了半天,只说了无罪二字,其他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关于李隆基修建十王宅和百孙院的动机,除了圈禁之外,还有其他很多原因,比如科举制导致朝廷人才济济,可以治理地方,比如先前一些皇子不愿就蕃,就在宫中,导致了一些丑闻,比如之前就蕃的皇子多半都在地方上胡作非为等等,我主要参考陈丽萍的《唐代宗室研究》。
至于李林甫和张九龄的相位之争,则研究的文献比较多,我参考的资料比较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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