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龄闻言一愣,呆了半晌,随后笑了笑。
是啊,他年轻时也是豁达之人,如今年迈,却变得易伤起来,这和李隆基的变化有什么区别呢?
张九龄想了想会儿,脸色和缓了些,对李琩道:“以后朝廷之事,要劳殿下多多费心了。”
张九龄这话,除了表面意思,还有希望李琩能庇护他的家族和门人之意。
李琩道:“若我份内之事,自然尽心竭力。”
“多谢殿下。”张九龄郑重道谢,又和李琩寒暄几句,牵着马离开。
只是一步三回头,口中念着长安。
目送张九龄走远,旁边一官吏给李琩行了一礼,道:“殿下,臣冒昧请问,臣的阿兄王维,身体可还健朗。”
李琩闻言,看了一眼说话之人。
这人他认识,叫王缙,是王维的弟弟。
王缙之于王维,就像苏澈之于苏轼,两个弟弟都是“捞兄达人”。
李琩道:“年初我见王将军时,他依旧风姿清朗。”
“那便好。”王缙脸上露出喜悦之色,“谢殿下告知。”
李琩笑道:“员外郎不必客气。”
两人搭了话,顺势寒暄起来。
前来给张九龄送行的其他官员,也都跟了过来,拜见李琩,也表亲近。
……
……
……
李琩在通化门送行,李嗣业则在延平门外的坟地,做好了埋伏。
坟场之中,三个蒙面男子和红月会面。
领头的蒙面男子道:“红月姑娘不是已经进了寿王府,却要这伏火雷做什么?”
“自然是报仇。”红月道。
蒙面男子负手而笑,道:“你还知道你有仇,天王是你出卖的吗?”
这男子口中的天王,便是之前谋反的刘志诚。
红月面不改色,嫣然笑道:“天王被杀之时,我身在安西,我如何能出卖天王?”
蒙面男子道:“伱把我们的事全部告诉寿王,他自然会给长安来信。”
“我没有。”红月斩钉截铁,道:“我刺杀寿王,便被抓了,反倒是窦白,无缘无故的,寿王为什么会放他两次?”
蒙面男子道:“你不也没死吗?”
“我有美色,我会乐舞。”红月妩媚一笑,“窦白有什么?我潜伏至今,就是为了找到机会报仇!我不像你们,自称堂堂男儿,却个个贪生怕死!想着蝇头小利,望了灭门之仇。”
红月的话把蒙面男子噎住了。
红月转问道:“东西你们带了吗?”
“钱你带了吗?”蒙面男子反问。
红月掏出一大袋金子,道:“当然,你们带的东西呢?”
蒙面男子一挥手,又十几个蒙面人抬出四五个箱子。
“开箱我看看。”红月道。
蒙面男子挥手让手下人开箱,说道:“这东西见火就炸,但不能受潮受水,否则就全废了。”
红月看了一眼,把钱丢给蒙面男子,道:“是真的。”
蒙面男子收了钱,打开检查,确实是真的金子,于是给旁边的人递了眼色,示意旁边的人对红月动手。
然而,这人正准备出手,几支弩箭便破空而来,瞬间射杀了连要动手之人在内的几名蒙面人。
领头的男子知道中了埋伏,怒骂道:“妈的,臭表子,你出卖我!”
说着,拔出大刀,就要一刀了结了红月。
千钧一发之际,一把陌刀呼啸而至,将领头蒙面男子的手削了下来。
接着,李嗣业紧随而至,领着埋伏士兵片刻之间将所有蒙面人杀了一半,活捉一半。
制服了这些人,李嗣业擦了擦刀上的血,笑问红月道:“红月姑娘要报什么仇?一般人我可以解决,如果十分为难的话,你可以找殿下。”
红月摇摇头,道:“没什么。”
一旁断手的领头男子惨然一笑,道:“她要杀李……”
这男子话没说完,李嗣业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将男子的舌头拉出来,一刀割下。
然后,李嗣业道:“我没问你,插什么话?”
这男子舌头被割,鲜血从嘴里不断的涌出来,他挣扎着,想要伸手去碰,可是他的双手被两个士兵紧紧抓着,男子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哀嚎。
李嗣业提着陌刀走到其他人面前,望着他们,道:“好了,现在我问你们,你们在哪里制作的这东西?谁做的?”
一人道:“大丈夫死则死耳,我们是不会说的。”
李嗣业闻言,走过去,将说话之人的一只耳朵割了下来,道:“你是耳朵不好使,只留一只可能好用一点。”
说罢,又问其他人,道:“他耳朵不好使,你们呢?”
这些人见两个同伴的模样,都吓得面色惨白,浑身颤抖。
一人壮着胆子道:“将军,我们说了,可以活吗?”
“可以。”李嗣业点头,“本将军一言九鼎。”
“我说。”那人声音因为害怕有些嘶哑,道:“就在五十里外的天间道观里。”
“很好。”李嗣业擦了刀上的血,带着人去了道观拿人。
在道观拿了六个负责制作的人,李嗣业笑着问红月道:“红月姑娘,殿下让我多用计谋,我这算不算用了计谋?”
红月点点头,笑道:“我觉得算,你要不回去问问殿下?”
两人说着,一道回了长安城。
……
……
……
李琩应付完那些给张九龄送行的官员,回到府邸,正好在门口碰到李嗣业和红月。
两人上前,李嗣业道:“殿下,您交代的事,末将已经完成。”
李琩问道:“顺利吗?”
“顺利,”李嗣业自信的笑了笑,“伏击问供,都没遇到什么难题。”
说着话,三人进了屋。
李琩让李嗣业和红月落座,又道:“制作伏火雷的有几个人?”
“六个。”李嗣业回道,“其中有三个原本是练丹的道士,有两个是修路的工匠,还有一个是书生。”
“那他们怎么会和黑市牵扯起来?”李琩疑惑的问。
红月解释道:“是刘志诚威逼利诱他们。这六人只负责制作伏火雷,没有聚反,因此刘志诚被杀没牵出他们,刘志诚手下负责看守他们的一队人,也跟着活了下来。”
“原来如此。”李琩若有所思,心想:“看来这刘志诚倒也是个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