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不错。”李琩起身到杨玉环跟前,轻抚杨玉环道脸,“我确实不能要求把什么事都做得尽善尽美。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无论什么事,都要一步步走。当务之急,还是以拿下石堡城为主。”
“嗯。”杨玉环嫣然一笑,“无论怎样,臣妾都会与郎君共同进退。”
“好。”李琩点点头,吻了杨玉环一下,柔声道:“我恐怕要去河西一段时日,到时候我们又要分别良久。”
杨玉环道:“只要郎君能念着臣妾,无论分别多远,郎君都会像在臣妾身边一样。”
“我会的。”李琩望着杨玉环,“等打了这一仗,我会在身边呆很久。”
杨玉环明白李琩的意思,笑道:“事总是有好有坏,郎君急流勇退,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反而会久一点。”
李琩道抱起杨玉环,道:“你这么说还真是。”
“郎君是要奖励臣妾吗?”杨玉环搂着李琩的脖子。
“不能你奖励我吗?”李琩笑道。
“也好。”杨玉环开心的笑了起来。
……
次日,李琩召来张光晟,
张光晟如今还是戴罪之身,李琩把他带回龟兹后,没把他下狱,也没把他编入军队,就由着他无所事事。
张光晟完全不知道李琩想拿他怎么样,未知的命运,让他惶惶不可终日。
有时候,他甚至宁愿李琩早点宣布他的死刑。
因此今天李琩终于召见,张光晟是既激动又忐忑。
张光晟进门后,立刻便跪了下来,道:“小人等候殿下处置。”
李琩望着张光晟,笑问道:“最近这段时日,伱在安西呆得可还适应?”
张光晟一怔,道:“挺好。”
“那就好。”李琩点点头,“现在若让你做先锋队攻打石堡城,你可敢?”
张光晟道:“若不是殿下,小人恐怕已经屈辱而死,若殿下愿再给小人一个机会,小人必定以死相报。”
“很好。”李琩起身,扶起张光晟,道:“我相信你,从现在起,你便是都护府的参军。”
张光晟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了半晌,才道:“殿下,小人尚无尺寸之功,恐怕难以胜任。”
李琩道:“就凭你在石堡城能活着回来,就能胜任。”
李琩说罢,让人去把高仙芝、封常清和李嗣业叫来。
李琩等三人进屋,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们一眼,问道:“三位可知父皇任命我为河西节度使,主要为何?”
高仙芝不假思索,直言道:“恐怕是想让殿下攻取石堡城。石堡城西北是河湟,西南是日月山,东面是拉脊山,如此军事要塞,谁掌握了在手,谁就占据绝对主动权。圣人有开疆拓土之心,必然不会放弃如此重地。”
“不错。”李琩对高仙芝鞭辟入里的分析颇为欣赏,走到地图面前,道:“石堡城艰险无比,三位将军可愿一战?”
高仙芝三人同声道:“末将愿拼死一战。”
“三位将军果真英雄肝胆!”李琩夸赞一句,介绍道:“这位是张光晟,刚跟着董延光攻打石堡城。张参军,你来给三位将军讲讲石堡城的情况,还有你们这次攻打石堡城的情形。”
“是。”张光晟来到地图前,讲解道:“石堡城由大堡和小堡两个堡组成,大堡在南,离地面大约二百二十步,四面都是陡峭的悬崖,面积大约有二十二亩,墙城高两步,长约有六百七十步。”
高仙芝和封常清听到这个无名小卒居然能把石堡城的地形说得这么清楚,都不由有些惊讶,当下去了轻慢之心,认真聆听。
张光晟接着道:“小堡在北边,离地大约两百步,四面也是陡崖,不过比南面稍微缓了些。面积约有七亩,城墙高两步,长约五百步,大小堡的城墙连同高山悬崖连成一体,十分险峻。”
“要想进入石堡城,只有西北边一条小道,小道很窄,只能容纳两人并行。先前我们进攻时,只能排成一字长蛇阵仰面攻击,城中敌军都不用露面,只用大石、擂木,弓箭就能杀伤我军数千人。先前作战,我军万幸攻下石堡城小堡,敌军便退到了大堡。大小堡之间相距七十步,同样只能容纳两人并行,我军的攻击迟缓下来,让敌人等到了援军,敌军前后夹击之下,我军大败。”
张光晟说到这儿,扼腕叹息,道:“若是小人再勇猛些,兴许就能一举拿下!”
高仙芝道:“如此看来,就算周密部署,也要牺牲数万士兵性命才能取下。”
李嗣业想了想,道:“我们干脆围他两个月,等他们粮草断绝,我军自然不战而胜。”
张光晟道:“敌军在城里囤积粮草饮水,够用一年有余,而且吐蕃知道石堡城战略位置之重要,我军一旦围堡,敌军必然支援。我军与敌军在石堡城下相遇,敌军可通过石堡城上的瞭望台,将我军的排兵看得一清二楚,敌暗我明,我军必败。”
李嗣业看着地图,道:“引水灌城?不成,地势太高,水流不进。打暗道?”
封常清笑道:“四面全是坚石,我们打两年暗道,估计也打不进城里。”
“突袭?”李嗣业又提议。
封常清道:“上次信安郡王拿下石堡城,靠的就是远距离突袭。吐蕃从我们手里夺回去,也是靠突袭,接连两次之后,敌军的防备必然相当严密。”
李嗣业叹了口气,道:“那便只能强攻了。”
李嗣业绕了一圈,还是回到了高仙芝说的牺牲数万士兵性命强攻的办法上。
李琩在旁边听着李嗣业一个个办法的提,颇为惊讶,道:“看来李将军近日没少读书。”
李琩这话并不是讽刺李嗣业,而是由衷夸赞。
为将者,本来就是多学战术,然后根据实际情况灵活运用。
就像李光弼的一生,就靠着打地道这一招,拿下了数座坚城。
所以李嗣业能想到这些,足以说明他已经不是个单纯的莽夫。
李嗣业挠头笑笑,道:“末将确实读了不少书,可是也想不出什么奇谋。”
“这次攻坚,本就没什么奇谋可用。”李琩微微一笑,“这次只能和吐蕃打硬仗。”
李嗣业有些怀疑,道:“殿下当真没有奇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