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先生说的是。”
静阳缓慢地点了点头。
“对了,那个人,招了没?”
“在下惭愧。”武元培一脸办事不力的愧疚,“私牢里的十几种刑罚都上遍了,但是……”
“倒也是个硬骨头。”静阳淡淡说道,“那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是。”
武元培躬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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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烨的伤已经一日好过一日了,这几天已能坐起身来和她说话了。
但密室中剩下的食水,也终于全部消耗完了。
于是这一日,宋盈便又悄悄走了出来,外出采买。
大街上明显比前几日热闹了许多,一些原本大门紧闭的铺子都陆续开张了,看来现在戒严已没那么严了。
这个认知让宋盈放松了一些,这样她混迹在人群中,自然也更安全些。
走到市集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了喧哗声。
“快去看啊,听说抓到刺客了!”
“在哪儿在哪儿?”
“城楼呀!快看!”
越来越多的人涌了过来,宋盈心头一紧,下意识地跟着人流向前走去。
城楼上,季湛的人头就悬挂在那里。
他的双眼仍大睁着,竟是死不瞑目。
宋盈只觉眼前一黑,一颗心沉得仿佛直坠谷底,空气好像都被抽走了,她觉得自己透不过气来。
季叔,死了。
“你猜为什么只有头?”
身后飘来一个声音。
“因为必然是受遍了所有刑罚,身子已经破得拼凑不出来了。”
她的脑中一阵晕眩,几乎就要倒下去。
一双手很及时地托住了她。
“宋姑娘,站稳了。”
宋盈不敢回头,那人的手十分有力,镣铐一般锁住了她的手腕。
“对,不要露出痕迹,慢慢地跟着我往后退。”
季湛突如其来的死亡对她的冲击太大,她几乎是机械地跟着那人慢慢从人潮中退了出来。
然后她才看到了那人的面容。
竟是个与她差不多高的姑娘。
那姑娘眉眼普通,那是一张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脸。
“宋姑娘,得罪了。”
星北咧嘴笑道,然后她一个手刀劈在宋盈脖颈处,将她打晕了过去。
等到宋盈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了静澜。
他仍是一袭深紫色锦袍,头戴金冠,面如白玉,尽显贵胄之气。
“宋姑娘不必惊慌。”见她醒来,静澜显得十分温和,“本王只是请你过来坐坐,不会伤你一根头发。”
见宋盈的眼神不但戒备,还带着惊恐和深深的哀痛,静澜便明白了。
“那人是你们的朋友吧。”
他说道,竖起了一根手指摇了摇。
“那不是我做的,那人是被太子的人抓住的。”
“不过他一定很硬气,没有说出你们在哪儿。”
“王爷,是怎么知道我会在那里的?”宋盈忍不住问道,她的脖颈还是很痛,这让她说话有些吃力。
她很谨慎,她只说了“我”,并没有提到云烨。
静澜心中有数,但他只是微微一笑。
“前几日我听说群芳楼附近出了个案子,当然了,现在这种时候,没人在乎这种小案子。”
“但本王却突然想到,群芳楼的前身便是花悦楼,而太子身边的俪姬就是花悦楼出身……我便想着云烨大抵与这地方是有些牵连的。”
“且被杀那人是在戒严期间死的,戒严期间,为何会闹出人命?自然是有人命受到了胁迫。而戒严期间如非必要,几乎所有人都足不出户,那什么人会在戒严期间受到胁迫呢?”
见不得光的人。
“本王本来也只是猜测,但本王运气向来不错,星北只在那里蹲了几日,就蹲到了你。”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星北知道你的长相?”
“因为她曾经扮过你。”
宋盈原本听得分明,听到这一句却有些糊涂了,她迷茫的表情似乎取悦了静澜,他不由低笑了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王爷请我来,是没用的。”
宋盈低声说道。
“我不知道云烨在哪里。”
“无妨。”
静澜笑了,全然不在意的模样。
“有你在这里,只要云烨没死,就一定会找过来。”
“一日不来,两日也会来,就算等个三年五载的,本王也养得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