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
近日来,武元培的日子过得是越发舒心了。
一来是他的婚事落定了。
原本婚嫁之事就算皇帝有意指婚,那也讲究个你情我愿,毕竟结亲不是结仇。
但静阳却手段雷霆,直接下旨赐婚,这性质可就不同了。
如若留王拒绝,那便是抗旨大罪。
原以为留王少不得要大闹一场,武元培甚至都想好了后招,可谁料圣旨到了留王府,留王却没有发作。
只是表示爱女心切,三个月时间不足以筹办婚礼,要求六个月后再议亲。
如此一来,静阳倒是不能驳他面子,也就允了此事。
武元培更是心中大定,不过晚几个月,自然不碍什么事。
二就是,荆国派来了使节,有意与大都修好。
荆国呈送来的信函之中用词极尽谦逊,除了表达对大都新帝登基的恭贺,更是再三提及想与大都重新缔结和平条约之事。
静阳颇为受用,但心里对于荆国提到的条约却不以为然。
他虽不像宏嘉帝那般爱战,但心里也对荆国辽阔的土地很感兴趣,大都建国晚,论土地规模不及荆国,他自然想要更多。
不过眼下刚刚继位,他也想休养生息,等到再过几年,他当然是要征战的。
现如今么,见见那荆国使节,丰盈一下国库,倒也不错。
这么想着,静阳便欣然允了荆国使节的觐见,而作为新帝的心腹,武元培自然接下了这个荣耀的差事,负责接见使节。
一时间,武府热闹非凡,谁都想巴结一下这位新贵。
因此这几日,武府大小宴请不断,丝竹之声更是隔了两条街都听得清晰。
朝中老臣有耳闻的,都暗暗皱眉,弹劾他的奏折时不时就会出现在静阳的案头,但静阳只作不见。
如此又过了几日,这一天,荆国的使节终于到达了大都的皇城。
为显重视,武元培亲自迎接,接待对方入住了自己的府邸。
先前荆国呈上的礼品单已十分丰厚及诚意,此时武元培见对方随行的车马约有百余台,每一台的轮毂压过青石路都发出沉沉的吱呀声,显然是十足十的分量。
他面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荆国使节姓赵,看起来黑黑瘦瘦并不起眼,但武元培自是十分热情地接待了他。
先是一场隆重的接风宴,第二日,便可入宫觐见。
晚宴自然是宾主尽欢,当晚,使节与随行们都歇在了武府中。
武元培也喝了不少酒,睡得很沉,直到一阵冷风将他吹醒。
他睁开眼,就看到一个一身素服的女子,静静地站在他的床头。
她有一双极美的眼睛,此刻正目光清冷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武元培下意识地想起身,却发现手脚不知何时被绑缚了住。
“你是什么人!”
他喝问道,挣扎了一下,却发现被绑得很紧,紧得他难以动弹。
“本官是朝廷命官!你好大的胆子!”
“武元培,你有什么脸面在他们面前大声说话。”
女子的语调也是清冷的,她慢慢地让开了一点,武元培这才看见,她的身后,竟还影影绰绰站着十来个人。
唯有她一身素白,在黑夜中格外显眼,以至于他没有看见她身后的那一群模糊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