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剩下的时间不多,我便不打扰你了,自行参悟吧。”
说罢。
子受拍了拍齐默的肩膀,领着路凌风便要离去。
“齐兄,我就先行告退了,咱们后会有期。”
“二位慢走。”
齐默行礼相送。
直至两人离去,齐默方才重重松了口气。
面对这位曾经的天地共主,那般恐怖的压迫感,简直不是一般的大,甚至哪怕他并未对自己表露出任何敌意。
这才是真正的上位者!
一位末代人皇便已是如此,若是当今的天地共主,那位天帝,又该是何等气魄?
简直不敢想象。
“还是不想这些了,先看看这天书吧。”
齐默回到书房,摊开那竹简。
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三千个大字,这三千字与如今的文字并不相通,反而就像是画画一般。
单从字形来看,齐默甚至一个都不认得。
他倒是能借着字中道韵,勉强认出来一些字,只是,一番忙活下来,真正认出来的,连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齐默的目光,最终落在一个较为简单的字上。
还不待齐默细细品味其中道韵,眼前景象,却是忽的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眼前所见不再是自己那篁竹小院,目力所及之处,是无尽火海,除此之外,便唯有眼前的这一本天书。
“这个字是……火?”
齐默乃是极品火灵根,纯阳之体,他虽并非纯粹火修,但靠着自己这副天生便与火亲和的身躯,他的火修造诣,同样也达到了极高的程度。
单论亲合度而言,火之一道,甚至比剑道还要更加适合齐默。
齐默缓缓抬起手,尝试着临摹那天书之中的“火”字。
只是,他才刚刚落下一笔,便受到了极大的阻力,仿佛这整方天地,都在阻止齐默继续落笔!
欲要承此大道,何其难也!
仅仅只是这一笔,就引得齐默体内仙气沸腾,甚至这包围着自己的无边火海,也开始汹涌了起来。
齐默紧咬牙关,想要强行将那一笔写完。
他的手才只是轻微一动,自其头顶,便仿佛有一座山岳压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那一笔都未曾写完的“火”字,就这般溃散于齐默眼前。
“仅仅只是尝试着临摹这一个字,便要承受整方天地的压制,这卷天书,竟有这么厉害吗?”
齐默不由得惊叹。
这还仅仅只是天书之中的道韵而已,若是那火之一道的本源,又该是何等强悍。
稍作调息之后,齐默便继续尝试着临摹了起来。
篁竹小院之外。
祭酒和子受二人并肩而立,默默观察着齐默。
祭酒皱眉道:“这小子倒是心大,才人仙下品,竟就敢临摹天书,就不怕受天道镇压而亡吗?”
“连半笔都未写完,倒是不至于,况且,这已是最快的方法了。”
子受背着手,满是欣赏的说道:“他的运气很不错,这火字是天书之中最容易感应的,而他也正好是个火灵根修士,我人族从上古蛮荒时代伊始,便与火有着莫大渊源,人族文明,便是从此开始的。”
祭酒与大先生皆是看向子受。
这位经历过无数岁月与大劫的末代人皇,知晓着许多连他们这样的大儒都未曾听说过的秘密。
从古至今,火的地位一向极高,且用处极大。
尤其修士每逢造物,大都要用火,炼器也好,炼丹也好,皆是如此。
祭酒又道:“若是能在这几天时间里将这一个火字吃透,那了缘便不足为惧。”
子受却是摇头:“吃透怕是难。这天书之中的三千道字,最属这火字最容易与人产生感应,但同样的,却也是最难悟透的一个。”
祭酒不解:“三千大道,又岂有难易之分?”
“三千大道,自无难易之分,大道无止,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望得到终极,可你要知道,他所悟的仅仅只是天书之中的道韵而已,而非那三千大道本源。祭酒大人可知道,这火字是何人所书?”
祭酒思量片刻。
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子受。
子受则是微笑点头。
祭酒恍然:“难怪了……”
“我奉师兄之命来此赠送天书,如今天书已到了齐默手中,我便也不久留了,二位,告辞。”
子受说着便要辞行。
祭酒挽留道:“子受大人不打算看完了这三教论道之后再回去吗,您家里那位小辈,说不定还需要这么一桩机缘呢。”
“我人皇宫向来不走三教的路子,这三教论道对他的用处算不得多大。”
说话间,子受身形已至百丈之外。
祭酒看着子受远去的身形,摇头叹息道:“多年不出面的人皇宫都屡屡入世,怕是山雨欲来啊,如此大的劫数,如我等这样的人物,又有几人能做到全身而退呢……”
人皇宫多年不出世,出世,则必有天地动荡。
想来,那般大动荡,就只在近万年了。
这年数听来还长,可对于仙界的这些大佬而言,万年光景,也不过弹指一瞬而已。须知,那些下界天骄初入仙界之时,只万年光景,连那矿场都不见得能走得出!
祭酒远远看了眼篁竹小院中的齐默,思虑片刻之后,独自转身离去。
三天时间转瞬而过。
天色未明。
道场之上,却已然是人头耸动,各方人马都怕来得晚了便占不到好位子,所幸便来了个大早,甚至还有不少人前一天便在此静坐。
道场正中央。
一身披袈裟的白袍僧人端坐正中。
僧人面相很是年轻,看起来像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但那一身锦绣袈裟,却是昭示着他身份的不俗。
这小和尚不是旁人,正是那位佛门中兴之子,了缘。
伴随着第一道晨钟响起。
了缘缓缓睁开双眼,远远看向坐在对面的儒教众人。
直到此时,他的对手仍未现身。
了缘目光落在大先生的身上,问道:“大先生,论道马上就要开始了,贫僧的对手是谁?”
他的声音很稚嫩,却出奇的平和,还带着些许沧桑,与这副年轻的皮囊极不相符。
大先生看了看天色,答道:“了缘大师不必心急,他马上就到。”
“他若能来,自然最好。”
了缘轻叹一声,继续闭目养神。
眼见齐默久不至,道场之上,众多观战者也不由得开始议论纷纷:“此番儒教出战之人到底是谁,莫不是怯战了?”
“怯战也情有可原,毕竟了缘大师可是万古不遇的佛门中兴之子,年纪小,辈分又极高,儒教这边若不派位先生上去,怕是胜不了,可若是派先生上场,难免落下个以大欺小的骂名。这第一场,儒教怕是难了!”
“真要论辈分,了缘大师当与大先生和祭酒一辈,到底是谁以大欺小。”
“你还不了解佛门的做派吗?辈分大了就比年纪,年纪大了就比辈分,无论怎么说,总归是他们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