篁竹小院内。
齐默服下了那枚张靖送来的丹药,气息已经稳定了许多。
仙界的丹药,效用自然是比下界那些疗伤丹药要好得多的,正如张靖所言,仅仅三天时间,齐默的伤势便已恢复如常了,只不过,体内仙气仍需花费不少时间来恢复。
齐默吐出一口浊气,看着手臂上已经基本痊愈的伤痕,自言自语道:“若了因不阻止的话,那半个火字,说不定真能要了了缘的命。”
这伤痕并非与了缘拼杀所致,而是被那半个火字灼伤的。
他持剑的右手,早在昨天便已痊愈了。
齐默并没有镇杀了缘的念头,至少在道场之时,他并没有那个念头,那般代价,如今的他还承受不起。
那仅仅半个火字所蕴含的能量,便已不是齐默所能掌控的了,若没有了因出手阻拦,了缘必死无疑,甚至就连齐默自己,下场都不会太好。
了因出手,不止救了了缘,也救了自己。
“上次论道让他逃过一劫,这一次,纵然他佛心不碎,也不是短时间可以恢复的。”
“甚至,还有可能因此生出心魔。”
对这个结果,齐默已经很满意了,了缘这位佛门中兴之子,纵然没有直接毁在自己手中,日后的成就,也必会大打折扣。
“闭关疗伤三日,也该去看看论道的结果了。”
齐默离开篁竹小院,行至道场。
短短三天,弟子论道便已经过半,局势几乎是一边倒,那些佛门弟子几乎是呈溃败之势。
更是有几个根基不稳的佛门弟子,当场便被破了佛心。
姚万里见齐默,笑道:“看来,你恢复的不错。”
齐默道:“张靖师兄为我送了丹药,才可恢复的这么快,只不过体内仙气还需时间才可完全恢复。”
姚万里背着手,看向前面道场,道:“按以往来说,三天时间,能完成一场论道都算是快的,但今年却是快的出奇。三天论道五十三场,佛门仅胜三场,只需再胜了这一场,弟子论道便算是咱们胜了,能得此大捷,你至少要占一半功劳。”
齐默只是笑笑,并未应下这句话。
说话间。
道场之上,那佛门弟子口吐鲜血,体表佛光瞬间暗淡下去,竟是直接倒在了道场之上。
又被一个被破了佛心的!
算上这一场,道门已胜五十一场,弟子论道已经没有必要继续进行下去了。
祭酒登上道场,看着台下了因,问道:“了因大师,你佛门已输了五十一场,是打算直接开始首席论道,还是继续下去?”
了因的神色并不好看。
齐默那一场论道之后,儒教数得上号的弟子齐齐出动,迅速起势,反观自己座下,这些佛门弟子早已被这些大儒的气焰打压的气势散去了大半,再上台论道,自然是溃败。
继续弟子论道,不仅不会对结果产生任何改变,反而只会让更多的佛门弟子佛心受损。
能来此论道的,可个个都是佛门精英,他经不起这么大的损失。
终于,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了因站起身,跨步上台。
一上台,了因便展露气势,道:“祭酒大人若是觉得不放心姚施主,也可临时更改名额,由祭酒大人或是大先生亲自出手,贫僧绝无二话。”
弟子论道惨败,了缘佛心受损,还搭进去十几个被毁了佛心的弟子。
佛门此番损失惨重。
哪怕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这一次,了因已然是动了真火。
他必须要来一场漂亮的胜利,来挽回佛门的颜面,也好平息大佛主的怒火。
“三教论道本就是后辈的盛会,无需二位大人为我儒教强撑门面,还是由学生来做了因大师的对手吧。”
祭酒迟迟未语,姚万里的声音却是响起。
了因面色平静的看着姚万里,静等他登台。
姚万里看向齐默,伸手道:“齐默,借剑一用。”
齐默解下剑匣,直接将其整个抛给了姚万里。
姚万里倒也并不贪心,只从剑匣之中取了天问,便登台去了。
一面走,姚万里还一面笑道:“天问妹子,咱们已有多久未见了?”
天问不语。
姚万里自知无趣,也未再继续这般无聊的许久,而是收起笑脸,目光灼灼的看向眼前僧人,语气之中平添几分杀意:“天问,再战了因,你应当不会心生畏惧吧?”
天问冰冷的声音在姚万里耳畔响起:“当然怕,怕你胜不过他。”
“你这畏惧,太过多余了。”
姚万里与祭酒错身而过。
祭酒小声提醒道:“万事小心,若实在无法得胜,也别伤及根本,了因当是已动了真火。”
“我若输了,可对不起燕兄。”
只这一句话落,姚万里的气势瞬间拔升。
太乙金仙的修为展露无遗。
祭酒默叹一声,姚万里既已应战,他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若能得胜自然最好,可若没有,他也希望姚万里可以全身而退。
了因看向姚万里手中那柄剑,语气明显低沉了几分:“姚施主也打算以剑论道?”
早知如此,当年便该折了这把剑,省得今日碍眼!
姚万里笑道:“若是能文斗自然最好,不过大师显然不会如此。”
“你倒是聪明!”
了因微笑,背后金身法相瞬间笼罩,抬手便是毁天灭地的一掌轰杀而来。
台下,祭酒接连写下八个“障”字,将这方道台护住,以免两人打得过火,而伤及旁人。
眼见那抬手便是杀招的掌中佛国,姚万里后退半步,运起手中天问,浩然气升腾,竟是打算以手中剑硬撼这足可撼动天地的一掌!
太乙战大罗。
本就是胜算渺茫的局势,这般硬撼,简直就是找死!
以下克上,可不是这般莽夫行径。
咚!
声如雷震。
姚万里飘然落地,那一掌,竟是被他轻飘飘一剑接下。
了因冷笑:“借势压人?姚施主,分明你我二人论道,你却借万卷府之势,堂堂君子,连脸面都不要了吗?”
姚万里之所以能接下这一掌,借的便是这万卷府无处不在的浩然气,只要在万卷府这方天地之中,姚万里未尝不可与之一战。
姚万里却是笑道:“了因大师,你我论道,便无需耍这些嘴皮子上的小聪明了。古人云,君子性非异也,善假于物也!借此方天地之势与大师论道,便是学生的君子之道。”
“况且,借势杀人,也是学生从了因大师那里学来的,大师尚且不以为耻,学生又岂会以此为耻。”
了因似是被提及痛处一般,立时化作怒目金刚,怒吼道:“怎么?就凭你,难道也想替燕陵都报仇不成!”
姚万里豪气干云:“未尝不可一试!”
那金身法相再度压来。
姚万里岿然不动,一人一剑,浩然之气,可冲斗牛!
“齐默!你且看好,先生我今日便与你演示一番,何为……”
“三尺之内,书生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