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两人不再言语,快步离去。
箫尘的亲兵则坐在门口的凳子上,面色淡然的看向守城的几个兵,双目微眯。
他心中正盘算着,若是计策败了,要立刻动手,弄死他们打开城门,先护着殿下入京再说。
于此同时,凤鸣城内,泗国公府。
“贼户!”
浅夜,泗国公府。
欧阳荣甩了甩手中钢刀,看向眼前倒在血泊中的尸首,狠狠骂道:“真以为老子是面捏的!”
此时,院落中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首,鲜血淋漓,其中双方各有损伤,但大多是闯入的黑衣人。
欧阳靖和双手持刀,安静的坐在正厅前的太师椅上,看着院中的尸首,若有所思。
“爹,下边怎么办?”
欧阳荣长刀入鞘,府中的亲兵和麾下将领正在打扫战场。
黑衣人的尸首被摞在花园中,好似一座血染的小山。
欧阳靖和并未说话,只是眉头微皱,觉得事情不大妥帖。
爹,要么儿子带人出去,去尚书府……”
“不行……”
正此时,大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守门的管家慌慌张张的过来,口中连道。
“老爷,不好了!”
欧阳靖和面色一变,下意识的起身,还未等说话,一个声音便传入耳中。
“泗国公,忙着呢?”
那声音带着几分阴柔,欧阳靖和眉头皱起,看向前方。
此时,一个身穿飞鱼服的青年正缓步进来,身后跟着数十全副武装的将士,各个弓弩上弦,对准眼前众人。
欧阳荣见状,立刻长刀出鞘,挡在父亲身前,厉声问道。
“李志,你想做什么?”
眼前人抿嘴轻笑,阴冷在眼中渗出,他先是看了看院中的鲜血,而后才抬头道。
“我做什么?”
“泗国公蓄意谋反,诛杀入府调查的麒麟卫,还要毁尸灭迹。”
说着,一挥手道:“都给本都拿下,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言罢,身后数十麒麟卫齐齐上前,手中弓弩对准眼前之人,寒芒阵阵。
欧阳靖和始终没开口,此时却猛的起身,推开挡在身前的儿子,直面眼前的麒麟卫。
欧阳靖和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长刀杵地,眯着双眼看向眼前众人,轻声道:“众将听令!杀!”
一生令下,欧阳靖和猛挥长刀,直奔眼前麒麟卫而去。
于此同时,他身后家兵宿将齐齐动作,挥刀向前。
弓弩击发,刀光血雨,公爵府内,一时间血雨腥风。
面对如此情形,麒麟卫都统李志明显有些慌了。
麒麟卫虽是天子亲军,平日里耀武扬威,百官皆惧,但却不是这些真正上过沙场的老兵的对手,刚一交手便被砍翻数人。
反观对方兵丁,虽身中箭矢,却还咬牙向前,悍不畏死,双目通红,俨然一群饿狼。
李志一边击发弓弩一边后退,口中高声喊着:“杀!一个不留!全都杀了!”
叫喊的同时,他本人却已退至前院,瞅准机会,转身便跑。
公爵府外,他拉过一旁战马,翻身跃上,一夹马腹,直奔东城门方向而去。
那里是巡城兵马司都统值守,如今之计,若不动用守城军,恐怕根本拿不下泗国公府了。
今日,京师麒麟卫悉数出动,除了泗国公府外,所有不是李荣昊亲信的官僚家中也都有涉足,罪名如出一辙。
于此同时,西城门,城楼。
守将赵兴站在屋内,手里端着个酒壶,看着眼前的一个将领傻笑。
那将领眉头紧皱,抬头看着赵兴,脸上带着几分嫌弃,沉声道:“今日当值不准饮酒,你倒好,拿着酒来找本帅了?”
赵兴闻言,咧嘴一笑,又往屋里蹭了一步,口中道:“大帅,平日您事多,属下也捞不着您。”
“今日好容易碰上一起值守,属下有些事想求您。”
守将闻言,眉头皱的更深,沉声道:“有事之后说,现在是什么时候?回去干你的活去!”
“哎,大帅,这回的令咱都知道是咋回事,闹不起来的。”
赵兴有往里蹭了一步,将手里的酒放在桌上,带着讨好的笑脸,又伸手入怀,取出几张银票,低声道:“这是小的的一点儿孝敬。”
见了银票,守将眉毛一挑,却未伸手去接,而是有些不耐烦的道:“有话说,有屁放!”
“哎!”
他与守将在城头扯皮,他那位同僚可未闲着,带着自己手下的兵上了城墙,找到当前值守的头目,开口便道:“兄弟,换防了。”
那人闻言一怔,问道:“我们这才刚上来就换防?谁下的令?”
“我他娘的上哪知道去!”
说着,直接上前几步,伸手拉起坐在城垛旁的兵丁,骂道:“赶紧起来,眼睛瞎了?!”
那兵丁畏畏缩缩的起身,他的位置立刻被其他军士接替。
被换下去的将领还有些纳闷,并未直接下城墙,而是直奔城楼,准备询问大帅。
刚走到城楼门口,便见一人风风火火的跑上来,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推开城楼的门,急道:“徐帅,出事了!”
来者正是李志,守将徐能正在和赵兴说话,突然看到他进来,两人都是一愣。
徐能下意识的起身,问道:“怎么了?”
“徐帅快派兵支援,泗国公欧阳靖和谋反,已经杀了不少麒麟卫了!”
徐能闻言皱眉,抬头便看到那个被换防下来的将领也站在门口,如是开口道。
“刘千户!带你的人跟李都统去,且听他调遣!”
那刘姓千户闻言,拱手抱拳,沉声道:“尊令!”
“快走!”
李志也顾不上客套,拉起刘千户转头便走。
随即,百余兵丁跟着两人匆匆下了城墙,直奔泗国公府而去。
二人离去之后,赵兴探头出去,见城头上都是熟面孔,心中便已了然,随即转头对徐能道。
“大帅,小的刚才说的事……”
“等这几日风头过去,本帅给你运作运作。”
赵兴面露喜色,快步走到徐能身前,纳头便拜,口中道:“若事能成,您就是小的的伯乐!”
“呵呵。”
徐能闻言轻笑,低头看了赵兴一眼,没说话,端起酒壶,猛的灌下。
忽然,他感觉脖颈一凉,下意识的摸了一把,黏黏糊糊的。
随即,一股难以言表的痛楚忽然传来,全身的力气都在快速消失。
手中的酒壶脱落,露出后面一张狰狞的脸。
赵兴手持利刃,脸上哪还有之前的阿谀奉承,取而代之的满是冰霜。
“狗东西,凭你也敢害殿下?”
“咯……”
徐能抓着赵兴的盔甲,极力的想说什么,但眼前一黑,随即完全软倒在地。
赵兴起身,狠狠踢了徐能尸首一脚,又将他怀里的银票取回,转身出了城楼。